二人說話間功夫,就見那少年人突然加快了腳步,一個閃身便已躥入了樓閣內,倒把蕭銳與公主撇下了老遠。


    蕭銳見狀擔心跟丟了,忙與玉顏公主道:“我們還是加快些腳步,這裏是聚龍山禁地,內裏的禁製埋伏說不定更多,沒了這少年領路,可要多花我們不少力氣!”


    玉顏公主聞言正待依言展開身形跟進,忽然間心生警訊,也來不及提醒蕭銳,伸手便將同伴帶著一飛衝天,足足揚起十丈高下,棲在了山徑兩邊的參天古樹上。


    蕭銳本想問她何故,可見公主一臉嚴肅,忙醒悟過來,同時屏息斂氣,潛藏自己生息。


    隱約間,蕭銳聽得腳下傳來極輕微極細碎的響動,蕭銳目力奇好,聞聲張目仔細探望,卻不見有什麽人物自腳下山徑穿過。


    正在驚異時分,忽覺公主提著自己的手掌一個抖動,蕭銳被提醒,連忙凝神將自己生理隱藏的一絲不剩。


    恰在此一刻,少年人身遭忽起一股腥風,惡臭難擋,薰的蕭銳險些散了丹田內一口真氣。好在那腥風來的快,去的也快,隻將少年男女身旁古樹攪了個枝丫亂作,便一個猛子紮向二人身下的樓宇經閣中去。


    直等那惡物走的遠了,玉顏公主這才將緊緊握住蕭銳的手掌鬆開,輕籲了一口長氣。


    “這是什麽惡獸?竟然也會隱身術?”蕭銳心驚道。


    “王子殿下,世間本就不乏天生擅於藏跡隱然的奇獸,武當靈氣聚集,如今被我和你碰到也並不足奇怪啊!”


    “怪也許倒不怪,隻是實在太臭了些!”蕭銳皺著眉使勁吐氣,方才凶獸衝過自己身邊,留下的惡臭,實在是記憶猶新。


    公主也點了點頭,之後卻話風一轉道:“這是隱形獸故意這麽做的,論其本領,不隻可以隱身,自身的氣息也該能一同收斂。


    方才這野獸會散出體味,多半是發覺嗅取到了我與殿下您也藏身在枝頭的氣味!幸虧殿下反應及時,沒有被野獸發覺,不然的話,你我形跡是一定要暴露的呢!”


    “嗬,這麽說來,這凶獸不但一身惡臭,還天生一副好鼻子!哈哈,可憐它有這樣的嗅覺卻不好好打理自身清潔,一定日子過的不太好受!”


    玉顏公主見蕭銳還有心玩笑,忙提醒他邪宗少年與隱形惡獸已潛進經閣內多時,為免出意外,二人該早一些起身。


    見有玉顏公主吩咐,蕭銳自然恭聲應從,正待他展動身形往眼前樓宇飄去時,卻見玉顏公主又一把挽起自己衣袖。


    蕭銳見她難得與自己親熱,正在驚訝時分,卻忽見身體一輕,接著四肢百骸皆有真氣遊走,少年人取眼下望,竟瞧不見自己的身軀與手臂。


    等他回過意自己已被玉顏公主同樣施出隱身法術飛行時,蕭銳已被公主提了一飄數十丈,如一羽鴻毛落向重重樓宇之中。


    盡管沒有隨著邪宗少年與隱身妖獸的腳步往經閣深處行去,可玉顏公主耳力無雙,心裏自有方向,隻一兩個起落便闖過了十餘進門戶。


    放眼兩廊與各處殿宇,內裏存放的都是數之不盡的經典。蕭銳本就是個愛書的人,見了如山似海一樣的書閣近在眼前,腳下止不住的邁動不開步子。


    可更是嗜書成癖的玉顏公主此刻卻全無一點心思流連,而是提著蕭銳一路向前疾進。


    少年人到此時才看出古怪,正待開口詢問公主時,自己耳邊也傳來一點訊息,側耳頃聽,竟聽到男女的爭吵聲如金屬的撞擊聲。


    其中女子嗓音尤其熟悉,見些,蕭銳不由驚異道:“怎麽會這樣?我還以為他二人可趁此溜下聚龍山,不想男女間事竟是如此荒唐古怪?”


    當二人轉過圍廊,隻聽得喊殺之聲漸響,一對少年男女正各自持劍拚殺作一處,女子正是蕭銳前一晚在劍塚會過麵的楚香雪,其對手正在蕭銳一路尾隨的邪宗弟子。


    看的出楚香雪劍藝明顯高出少年人許多,劍光靈動,已得了武當劍法精義,對手早被她殺的沒有還手之力。可明明眼見著楚香雪就要將對手戰敗時分,少女總是劍鋒晃動,被那少年人逃出生天。


    玉顏公主以耳代目,所覺察到的遠比明眼人還要多的多,當時便破曉了對劍二人關係非同一般。她此刻正施展隱身法,不好開口與蕭銳發問。當下手指點動,便在同伴掌心裏寫了幾筆發問。


    蕭銳自然不會有所隱瞞,當時便將楚香雪請求自己幫助,將她與自己情郎遠遁南疆藏匿,並還將少女懷有身孕一事,一同告與了公主。


    不想玉顏公主宅心仁厚,一聽有這一樁緣故,甚是熱心,當時主動答應將這一對少年情侶留在自己玉榴國內。


    蕭銳隻覺從公主的指尖一陣一陣傳來止抑不住的興奮和激動,心裏暗歎公主確實深居禁宮,少見人間悲涼,雖是此刻一副熱心,隻怕到最後卻要見曆一番人間悲劇。


    想到這裏,蕭銳眉頭一皺,心道:實在不該帶玉顏公主趟這一灘渾水,以公主的武藝與仁心,隻怕反而要將事體鬧的更大。


    再說蕭銳與公主一番以手代口對答間,場上一雙男女終於分出高下,邪宗少年終於力不能支,u看書 .uuknshu.om被楚香雪一劍將長劍震落在地,一時手臂酸麻,再也捧不動兵刃。


    而楚香雪見少年人捧著手腕呼痛一跤坐倒在地,臉上也頓時顯出憐惜之意。當下苦著眉道:“我都與你說過了,已找到肯幫助我二人脫難的高人,你為什麽還要闖到藏經閣來?


    意圖盜取先人秘典!今日幸虧是我守經閣,若是換了旁人,你現在如何還有性命?”


    少年人此刻已是渾身汗出如漿,實在無力再戰,聞聲隻是咬著牙忍痛哀聲道:“香雪姐姐,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師父逼我務必要趁著今日清浮宮大亂時分來盜寶典。


    他是知道你我二人秘密的,要是我不將寶典獻上,師父一發怒,許是在清浮宮大殿就會將此事告訴你眾位師姐,到時候可就真的什麽都遲了!


    縱是你我此刻就下山,山外也真有人接迎,以師父與你幾位師姐的劍光,我倆是無論如何也逃不脫的!香雪姐姐,我這麽做實在是不得已,也都是為了你啊!”


    蕭銳聽了少年人最後一句話,眉頭就是一皺,再往那少年人臉上打量,隻見對方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確是一位翩翩美少年,隻是雙唇很薄,眼瞼略乏青色,顯是平日裏流戀美色的緣故。


    看到這裏,蕭銳不禁搖首一歎,暗道:怎麽堂堂名門武當女弟子竟淪到這樣的浮浪子弟手裏,當真可算是一場劫數了!


    可當局者迷,楚香雪在聽得邪宗少年一番解釋後卻是默默點首,想到為難傷心處,實是肝腸寸斷,一時已將手中劍拋落,快步走近情郎身旁探視手腕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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