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慕白詫異地,聽陸長安說著。


    他從沒有要丟下她,隻是他不想自己會耽誤她,是像說遺言一樣,給她打了那個電話。


    他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個電話幾句話,會讓陸長安陷入那麽絕望的狀態。


    半晌,心疼地抱緊了她,低聲回道,“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我保證。”


    厲南朔說他不會死的,會和陸長安生一對龍鳳胎寶寶,還會再生一個男孩,會有三個孩子。


    “以後無論我去哪兒,都會平平安安地回來,絕對不會丟下你不管。”厲慕白繼續朝她道。


    喻菀和陸梟的二胎,終究是沒有生下來,兩個多月的時候拿掉了。


    陸長安有個弟弟妹妹的願望,還是落空了。


    但是沒有難過很久,心想著,隻要他們一家三口人能在一起,就已經很好了。


    第二年春天的時候,厲慕白也終究是能擺脫輪椅,自己站起來走幾步路了。


    而後的複建訓練中,厲慕白的恢複速度堪稱是神速,幾個月之後已經能跑步加上身推舉杠鈴。


    許唯書說,按照這個趨勢下去,即便不能恢複到厲慕白受傷以前那種行動能力,也能八九不離十。


    厲南朔心裏都有數,在下一年過年之前,就已經安排了厲慕白明年的外派任務。


    因為之前連續立過幾個一等功,所以厲慕白在再一次拿了總部全能冠軍之後,總部直接提拔他連升三級,成為了a區部隊同齡軍官之中,軍銜最高的。


    授銜新軍銜大會的那天晚上,厲慕白喝了點兒酒,吃完飯時,有些微醺了。


    走出酒店大門的時候,雲夜寒從背後叫住了他,“厲慕白!”


    厲慕白回頭,望了雲夜寒一眼。


    暗忖了幾秒,朝厲南朔道,“爸,你先上車吧,我跟雲夜寒說幾句話。”


    厲南朔來回看了叔侄兩人一眼,點頭回道,“行,快一點,你媽和長安他們都在家裏等著我們回去呢。”


    兩人走到大廳的一角,雲夜寒先笑了笑,開口朝他道,“恭喜了啊,你果然從小到大,都是最優秀的那個。”


    “過獎,你也不差。”厲慕白淡淡回道。


    趁著有幾分醉意,他心裏,確實有幾句話,不吐不快。


    “我哪能跟你比。”雲夜寒又是笑,“我今天找你,是有幾句話……”


    他剛說到一半,厲慕白打斷了他的話,開口道,“你不是比不上我,而是不願意和我比罷了。”


    “雲夜寒,咱們十五歲那年,京都的人過來選拔測試,你故意在打靶測試時,打偏了兩槍,最終僅以一兩分之差落選,你我心裏都明白,是因為什麽。”


    “而我沒有戳破你,臨走時還讓你多留心照顧下長安,不是讓你,搶我的未婚妻的。”


    雲夜寒和他沉默地對視了會兒,忽然笑了。


    “所以啊,我就知道,瞞不過你的眼睛。”


    厲慕白也朝他淡淡笑了下,眼神裏卻帶著冷意,“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做這種無畏的犧牲,為我的女人,自毀前程。”


    “長安不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你對她付出再多,她不想要的,還是不會要。”


    雲夜寒其實早就知道了,隻不過,先前他隻是想,默默地做個備胎。


    厲慕白在前線拚死拚活,說不定哪天會出意外,至少陸長安身邊,還能有他陪伴,還有他兜底。


    但是經過這兩年,他是徹底明白了,備胎之所以成為備胎,就是因為他幾乎沒有轉正的可能。


    而且厲慕白這次大難不死,還又奇跡般地恢複了,在這期間,厲慕白和陸長安兩人之間,感情更深了,並且越來越有默契。


    兩人之間哪怕隻是一個眼神交匯,旁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一對,任誰都是無法拆散開的。


    “你說的,我都明白。”他朝厲慕白點了點頭。


    “我要找你說的事情,其實是想和你解釋一下,為什麽我前三年都留守在總部,做陸地指揮官。”


    “其實在三年前,我找過長安,讓她決定讓我留下,還是讓我走,我隻要她一句話。”


    “你猜她,當時說了什麽?”


    厲慕白靜靜地看著雲夜寒,沒說話。


    光是想著他不在的這些年,雲夜寒和陸長安有可能會親密無間,他就已經很煩躁了,不想再費腦子去猜,兩人都說過什麽。


    “她說,在她心裏,隻有像你這樣的,才能稱之為男人。”


    “若是做一個簡單的決定,都要左思右想,被心裏的某些東西羈絆住,或是因為習慣了養尊處優,就害怕麵對實戰,就想找借口不走,那她永遠都瞧不起我。”


    “可我知道,我為了她而留下,真的不是為了軟弱找借口,而是真的放不下她一個人。”


    “在她心裏,我永遠都是一個軟弱的人。”


    陸長安讓他走,他沒走。


    這是厲慕白意料之中的回答。


    雖然是意料之中,可在雲夜寒說完之後,他心裏還是長長鬆了口氣。


    因為他原本以為,雲夜寒在陸長安心裏是有一席之地的。


    是他錯怪陸長安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離開總部。”雲夜寒一邊微笑著,一邊伸手,輕輕拍了下厲慕白的肩膀,“小侄子,下一次見麵,不知是什麽時候了。”


    “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幫我和長安說一聲,其實雲夜寒也能勉強算個男人。”


    “我就不特意去找她了,希望下次見麵,她能還當我是朋友,不要不理我。”


    厲慕白的眼神,比方才稍稍柔和了些。


    低聲回道,“朋友自然是不能做的。”


    “不過以後,等你下次回來時,我和她可能已經結婚了,到時候她便是你的侄媳婦,是你的親人。”


    雲夜寒被這兩句話氣得,忍不住笑了。


    “你這懟人的本事可真是見長啊!要麽不說話,要麽一說話就氣死人!”


    “行了,你回去吧,我表哥還在車上等你回家呢。”


    厲慕白也伸手,拍了下雲夜寒的肩膀,“你也早點回家休息吧,記得平安回來。”


    “那是自然,還用你說。”雲夜寒不滿地皺了下眉頭。


    目送著厲慕白離開了,雲夜寒嘴角的笑,這才慢慢淡了下去。


    那還能如何呢? 輸給厲慕白這樣的男人,他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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