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時乖乖地跟著厲南朔一起,回到白家門口的時候,發現家裏果然一盞燈都沒有,沒人在家。


    陸家好像也沒人在,白小時跑到門口,敲了兩下門,發現沒人理她。


    這個點,晚上八點多,很有可能是出門散步或者活動去了吧。


    天熱得要命,知了在樹上拚命地叫。


    白小時有點兒悶悶不樂地,轉身,慢慢走回到了站在院子門口的厲南朔身前。


    “不在家。”她低聲道。


    “那先陪我去一趟喻家吧。”厲南朔朝她伸手。


    白小時盯著厲南朔朝她伸過來的,寬厚的大掌,心裏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好像就算哪怕陸家今天不回來,跟著他一起再回去,也沒有那麽難。


    她伸手,小小的手,牽住了厲南朔的兩根手指,然後晃晃蕩蕩地,往最頭邊,喻家的方向走了過去。


    厲南朔沒讓警衛員跟著,讓他們留在了路口,沒人能看得到他們這邊發生了什麽。


    厲南朔微微側頭,低頭,望著小聲哼著不知道什麽調子的白小時。


    她唱歌其實也不是很好聽,他唱歌跑調,她唱歌就是軟軟的小萌音,節奏是對的,也多半不在調上。


    所以聽不懂她唱的是什麽。


    但是厲南朔覺得,這樣的白小時,很可愛。


    而且,她好像心情還不錯的樣子,並沒有如他預料之中那樣,特別不開心。


    他的心情,也不由得跟著大好起來。


    白小時似乎,對跟他單獨在一起這件事,越來越不反感了。


    “在唱什麽?”他輕聲問。


    “唱一首媽媽小時候教我唱的,水鄉小調。”白小時認認真真地回道,“我外公家那兒的調子,唱了幾百年的調。”


    “你要是這首調子的最後一個傳人,估計從你這兒,這首調子就得失傳了。”厲南朔一本正經地懟她。


    白小時愣了下,一瞬間心裏這個氣啊!


    他說她唱歌難聽!


    “哼!”白小時一氣之下,狠狠甩掉了他的手,自己一個人氣衝衝走在了前麵。


    厲南朔看著她的背影,越發覺得,這樣耍脾氣的白小時,特別可愛。


    不緊不慢地跟在了她身後,朝喻家走了過去。


    白小時打電話問過陳姨,確定喻家的門牌號是二十,於是走到二十號院子門口時,停下了,等著厲南朔跟上來。


    喻家是有人的。


    一個保姆阿姨樣子的中年女人,站在大門前,看到門外來人了,立刻轉身,匆匆回了屋裏。


    正巧厲南朔已經走了過來。


    他正在想一個問題,現在喻菀應該有多大,好像,還在上小學吧。


    半分鍾後,保姆又從裏麵出來了,出來迎接他們。


    她出來的時候,門口,忽然站了一個怯生生的人影。


    厲南朔朝那個小小的身影看了一眼,忽然間,心裏,軟了一塊。


    喻菀從小就是那樣,惹人憐愛,性格像極了白小時,隻不過沒有白小時那麽倔罷了。


    他想到,前世,喻菀走得太早的遺憾,心裏一瞬間,思緒萬千。


    有些事情,就是老天爺注定了的,不能更改。


    比如,假如白小時被顧易凡搶走了,那麽,厲慕白和厲朝歌,就不可能出生。


    而厲慕白,是史上對抗變異人,最大的一個功臣,他不可能不存在!


    所以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如何在不改變曆史軌道的前提下,將這些人的命運,全都改寫?


    然後他發現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比如寧霜活下去,對任何人都產生不了任何影響,她不會去殺人。


    並且,這個年紀,也不會再生孩子了,那麽,她還有活下去的可行性。


    而陸長安,更是對抗變異人的一個關鍵因素,假如沒有她,人類就無法生存下去。


    陸長安跟厲慕白這對夫妻,實打實的,不可更改。


    所以陸梟跟喻菀的姻緣,是跑不掉的,他們注定要在一起!


    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


    他看著喻家的保姆,朝他和白小時兩人,匆匆走了過來。


    “是厲長官吧?”對方的態度恭敬小心到了極點,輕聲問厲南朔。


    “喻天衡呢?”厲南朔不答反問道。


    他語氣中的不怒自威,讓保姆心中一顫,將頭壓得更低,卑微地回道,“喻先生馬上就回來!他臨時接到您的電話,不在陽城呢!立刻就往回趕了!”


    “厲長官您先到屋子裏坐一下,好嗎?最多不超過半個小時,先生一定會回來的!”


    白小時見這個保姆怕成這樣,忍不住回頭,悄悄扯了下厲南朔的衣袖。


    保姆也沒做錯什麽,責怪她沒有用。


    厲南朔沒有吭聲,冷冷掃了那保姆一眼,拉著白小時,便往院子裏走。


    走到門口時,喻菀悄悄往後退了兩步,讓這個忽然到來的大人物,進她的家門。


    白小時看這個小姑娘,好像是有點兒眼熟的。


    喻家跟白家,一個頭一個尾,離得不是很近,白小時是這兩年才住到了白家,之前都是住在南區的,對喻家的人更是不熟。


    而且喻家的長輩,早早去世了,所以也跟白家一樣,沒有人在部隊裏服役了,跟這邊的人,關係也就越來越淡。


    所以白小時隻是見喻菀眼熟,不認識她,也是正常。


    喻菀也不怎麽認識白小時,隻覺得好像見過。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白小時,就乖乖跑到一旁,去給他們倒水喝。


    她看白小時應該不比她大多少,又跑到冰箱邊上,給白小時拿了一盒牛奶雪糕出來。


    遞到白小時手邊時,手都在緊張地發抖。


    喻菀平常不跟這邊的人往來,每天都是學校家裏,兩點一線,一放學就乖乖回家做作業,有的時候下樓,就在自家院子裏種種花除除草,畫兩幅畫什麽的。


    學校的同學也覺得她性格孤僻,不怎麽跟她來往,所以,她不怎麽擅長跟人交流。


    白小時悄悄掙脫了厲南朔的手,站起身,接過雪糕的同時,朝喻菀笑著問道,“你叫什麽呀?”


    “喻菀,喻是比喻的喻,菀,是草字頭,底下加個宛若的宛。” 喻菀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一般,但是白小時卻聽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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