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我看起來很嚇人是嗎?醜吧?”顧暖暖見司謹愣在那裏,不說話了,隨即朝他笑了笑,輕聲問道。


    “看不下去就出去吧。”


    “沒有。”司謹攥著那支針管的手,越發的用力。


    搖頭回道,“暖暖,你知道,我不可能那麽想。”


    “司謹,我現在不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我沒有這個體力和精力,來跟你玩貓抓老鼠的遊戲。”


    “我都這樣了,放過我,好嗎?算我求求你了。”


    司謹,已經將她折磨得筋疲力竭,兩年前開始,她就已經累了,不想再跟他做這種無謂的糾纏。


    尤其是,上次聽到了他那麽說,他喜歡陸長安,心裏對他更是絕望。


    司謹是什麽人,她還不了解嗎?


    他就是一個脾氣極端的,不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就誓不罷休的,隻會圖一時新鮮感的畜生。


    她想到,兩年多前的那個夏天,司謹把她按倒在床上的那一瞬間。


    她當時哭成那樣,害怕成那樣,他卻一點點的憐憫之心都沒有,沒有放過她。


    當時沒有開燈,外麵在打雷,直到現在,她還記得,外麵雷電光閃過的時候,司謹臉上那種表情。


    他當時喝了酒,有沒有醉她不知道。


    在他眼裏,她可能隻是一個,離他最近的,可以讓他最快找到的,可以用來泄欲的工具吧。


    雖然後來,家裏的管家聽到動靜來敲門,他沒有繼續下去。


    但是顧暖暖這輩子都記得,那個可怕的晚上,他那麽對她。


    她有給過他機會,不是沒有,因為她感覺得出,司謹對她是有一點點不同的。


    但是他自己不珍惜。


    現在好了,一個懷孕的還沒解決,他又喜歡上了陸長安,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她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原諒司謹。


    越是想著,心裏那種夾雜著失望難過恐懼抵觸的感覺,就越來越強烈。


    她好像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了,渾身都痛,腦子一陣陣地發暈,她的視網膜蒙著一層血,看司謹都是血紅的。


    她跪在床上,急切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暖暖?”司謹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愣了下,立刻抓住她一隻胳膊,沉聲問道,“是不是不舒服?!”


    “我不要你管!!!”顧暖暖隨手一甩,力量強得,幾乎把司謹甩得撞在一旁牆上。


    司謹控製不住地倒退了幾步,才勉強站穩。


    “暖暖!”他焦急之下,立刻朝她道,“我這裏有長安的骨髓!隻要注射進你的身體裏,你就會好受一些的,我現在就幫你注射,行不行?!”


    顧暖暖聽著司謹說話,他每說一個字,她的腦子都像是要炸開了一般,痛到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


    然而在她剛才甩開司謹的一刹那,床上的設備立刻檢測到了她的不正常,鎖鏈往回收了幾米。


    她被固定在了床上,離不開床。


    她用力掐著自己的頭,大聲嚎叫道,“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也不需要陸長安救我!”


    司謹看著她這樣,心狠狠揪做了一團,這輩子,除了那天晚上,還有她跟厲慕白訂婚的那晚,從來沒心痛成這樣過。


    他遲疑了下,上前,用鎖扣抓捕變異人的手法,從後,用力抱住了顧暖暖。


    顧暖暖徹底進入了發狂的狀態,已經沒有意識了。


    顧暖暖沒有哭,但是他卻哭了。


    他咬著牙,死死鎖住顧暖暖強大的掙紮力量,眼淚一滴滴地砸在她的頸窩。


    “暖暖,暖暖……對不起,是我的錯,對不起,哪怕不想要陸長安救你,但我一定要救你。”


    他說話間,迅速按出注射針管的針頭,對準她脖子上的頸動脈,用力紮了進去,把整整一細管的陸長安的骨髓細胞,推進了她的身體裏。


    約莫半分鍾之後,顧暖暖的身體,忽然軟了下去,徹底陷入了昏死。


    ·


    宋念在研究室忙了一天,除了吃午飯,甚至沒坐下過。


    停下來準備休息時,隻覺得脖子幾乎僵得不能動,腿也有點兒打顫。


    “副所,還不走啊?”從她辦公室門口經過的一個同事,和她打了聲招呼。


    宋念抬頭,朝對方笑了笑,道,“我待會兒再走,把剩下一點兒實驗報告填完就走,省得過會兒會忘。”


    厲南朔給他們研究室下了死命令,每天晚上十點前必須鎖門,一個人不剩,每周必須有一天的休息時間。


    明天是休息日,所以同事都陸陸續續地,提早回家了。


    宋念扭了幾下脖子,都能聽到自己的脊椎,發出一連串“咯咯”的聲響。


    肩膀脖子僵硬得幾乎動不了。


    她幾筆填寫好了實驗報告記錄,拿起邊上的手機,看了下時間。


    晚上九點整。


    同時看到了一條好友申請要求,她解鎖手機,看了眼,是個小姑娘,資料顯示,是附屬大學的。


    她們怎麽會有她的聯係方式?


    宋念想了下,忽然意識到,上次方軒有一直留在講座,可能是有學弟學妹加了他,問他要了自己的聯係方式。


    既然是同一個學校的,加一下也無妨。


    她隨手就按了同意。


    然後收拾東西,下班。


    任澤說,不出問題的話,那邊舊單位做好交接工作之後,應該就在這兩天會過來。


    假如是明天過來才好,正好她休息,還可以替他去收拾下宿舍。


    她背著包,關了燈,照舊是最後一個出了研究所的大門,鎖上大門密碼鎖的同時,她忽然意識到,邊上有人在看著自己。


    她隨即扭頭,望向那邊。


    她看見池非就站在那邊香樟木的樹蔭底下,路燈的燈光,斜斜打在樹叢茂密處,幾線燈光,照在池非的臉上。


    他的臉上有光,有葉子的影子,一雙清澈的眼睛,很亮。


    他又來了。


    自從上次在操場看見他之後,這是宋念第一次看見他。


    前天晚上厲家請吃飯,因為長安回來了,所以宴請大家吃一頓。


    她注意了下,所有人都去了,就池非沒有去。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晚上,又來了。


    池非和她對視了一眼,懶懶地踢了幾下腳邊的石子。 隨後,低頭慢慢朝宋念這裏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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