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菀把它拿出來,看了眼,是她愛吃的那個牌子。


    把冰激淩在手裏捧了許久,隨後,又小心翼翼把它放回了原處。


    她可能會一直把它放在冰箱裏,一直等到夏天,等到哪怕過期,她也不會吃。


    除非,陸梟再給她買下一桶。


    但是他很有可能,已經對她失望到了極點了吧,再也不會悄悄不打招呼,就來找她了吧?


    她關上了冰箱門,轉身,回到了餐桌旁,坐了下去,端起碗,繼續吃陸梟給她做的菜。


    一開始隻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但是到後,嘴裏鹹得都木了苦了,也就不覺得鹹了。


    他很有可能加了兩次鹽,做菜的時候可能有點兒走神了。


    她直接端起了麵前的菜盤。


    哪怕這是毒藥,因為是陸梟煮給她吃的,她吃在嘴裏,也是甘之如飴。


    “新年快樂!”她拚命地往嘴裏塞著菜,含著眼淚,含糊不清地對自己道。


    她至少沒有錯過,陸梟給她提前做的這頓年夜飯。


    她朦朧間,忽然記起了那天在醫院,那個給何醇風打電話的陸哥。


    原來,那就是陸梟啊。


    所以他聽到她的聲音,立刻掛了電話。


    她這幾天都過得神思恍惚的,在醫院住了兩天,回何醇風家裏的時候,手機早就沒電了,她也忘了充,隻顧著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說他給她打了很多個電話,應該是沒有騙她。


    可她真的,不是故意要不接電話。


    她哪怕再生陸梟的氣,再難過,難過他不關心自己,陸梟的電話,她肯定是要接的。


    可是她現在也不敢給陸梟打電話,怕聽到他的責罵,聽到他失望的語氣。


    大概是因為,以前的喻菀勇敢過了頭,卻在他那兒次次碰壁,所以現在沒了勇氣吧。


    人在做不到的事情麵前,總是會變的,從無畏無懼,變得自卑懦弱。


    她不敢留他了,坐在那裏,卻覺得腳心發癢,像是那次的舊傷又複發。


    但是她的腳傷早就好了。


    陸梟在下樓的時候就給朋友打了電話,說了一個地址,讓他來接自己。


    他徒步走出了喻菀的小區,在門口便利店買了兩罐啤酒,坐在裏麵喝著啤酒,等他朋友過來。


    他臉是麻的,心口是悶的。


    白小時說的沒錯,他喜歡喻菀。


    以前還不夠清楚,現在徹底清楚了。


    隻是現在明白過來,已經晚了,喻菀已經不再需要他。


    她有何醇風,應該就已經足夠了吧。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當時不知道珍惜,等到要失去的時候,再去抓住,肯定就晚了。


    陸梟在商場上跌爬滾打了這麽長時間,深諳先下手為強的道理,錯過了那個時機,再想得到,根本就不可能了。


    這大概是老天對他的懲罰吧,懲罰他以往對喻菀的過於刻薄。


    他無法想象,等這次事情過了以後,大家的情緒都平息了,喻菀帶著何醇風回到他麵前,問他是否願意接受何醇風,他會是怎樣的心情。


    至少現在,他很難受。


    以往,他想不通什麽事情的時候,就會給白小時打個電話,兩人一人一罐啤酒,坐在屋頂上,聊一晚上,也就好了。


    白小時會告訴他,“喝多了不好,喝醉酒的人,是無法冷靜思考問題的。”


    現在白小時不在他身邊,沒有人勸他,不要喝了。


    他清醒著都無法思考喻菀的問題,所以是否會喝醉,也就無所謂了。


    陸梟的朋友趕過來的時候,陸梟已經喝了十幾罐了,借了別人的廁所上了一次廁所,又拎了一紮,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繼續喝。


    喝得眼淚鼻涕直流,人狀態也不太清醒了。


    他朋友看到陸梟這樣子,險些沒認出來,他就沒見陸梟喝醉過,認了幾眼,趕緊上前把他拖了起來,“陸梟!你可別喝了!怎麽哭成這樣啊?怎麽了?”


    “沒哭,沒醉,是太冷了。”陸梟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指著自己心口的方向,輕聲道,“這裏冷,真他媽的冷。”


    說到一半,又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給白小時打電話。


    白小時正在家裏,幫著淳於瀾瑾他們一起掃塵。


    按照厲家的老規矩,過年前幾天,得全家人一起掃塵,掃走前一年的黴運。


    淳於瀾瑾覺得白小時確實得親自跟著他們一起打掃,哪怕隻是撣撣塵,掃走身上的黴運,希望她明年身體可以徹底恢複才好。


    所以一大早就把白小時叫起來,一家人一起掃塵。


    白小時拿著雞毛撣子撣屋裏花盆草葉上的灰,想到了以前,和厲南朔剛認識那會兒,厲南朔還跟她簽了一份賣身契約。


    後來那個契約,也不知道厲南朔塞在哪兒了,用來墊桌角了都有可能。


    忍不住就笑著跟淳於瀾瑾說起了那段往事。


    淳於瀾瑾笑得都要岔氣了,“我兒子竟然有這麽土?!不過不管有沒有簽那份賣身契,你這輩子啊,就是賣給他了。”


    白小時忍不住無奈地撇了下嘴角,回道,“那隻我打破的花瓶,到現在我也不清楚是什麽價格,現在大約能賠得起了。”


    幾人正開著玩笑,白小時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從圍裙裏拿出來看了一眼,發現是陸梟打來的。


    淳於瀾瑾就在邊上,來電顯示看得清清楚楚,看到了陸梟兩個字。


    白小時抬頭看了她一眼。


    按照淳於瀾瑾以往的脾氣,大概會說她兩句,不許她接。


    然而淳於瀾瑾隻是和她對視了一眼,和善地笑了下,什麽都沒說。


    冒冒都是厲南朔親生的,陸梟和白小時之間還能有什麽呢?淳於瀾瑾算是徹底想通了。


    隨後轉身去拿小司手裏的灑水壺,“乖乖啊,你可別再給花澆水了!花會被你澆死的,你知道你小舅舅花了多少錢移了這一株……”


    白小時拿著手機,轉身背對著他們,沒走開很遠,接了陸梟的電話。


    她覺得有些奇怪,現在o國這個點,應該是深夜了吧?


    “怎麽了?”她皺著眉頭輕聲問。


    卻聽到陸梟在那頭吸著鼻子,沒有說話。


    白小時一聽他的鼻音,猜他可能是在哭。她耐心等了一會兒,什麽都沒說,什麽都沒問,隻是拿著手機,靜靜等著陸梟先說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厲少,寵妻請節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青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青藍並收藏厲少,寵妻請節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