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婆抬起眼眸注視著魔君:“聖君是不相信老身,還是不相信浮生閣的誠意?”


    魔君一字一字,慢慢地道:“本君都不信!”


    鬼婆從容應對:“既然不信,聖君為何還要赴約?”


    魔君道:“不信歸不信,聽聽也無妨!”


    鬼婆道:“聖君背負千萬魔族命運,不是一直想有所作為嗎?”


    魔君繼續轉動著麵前的杯子,漫不經心道:“那又如何?”


    鬼婆接著道:“眼下就有一個大好的機會!”


    魔君此前已經派人調查過那個名為“暗火”的勢力,行事詭異莫測,讓他遲疑不定。


    但對方所提之事又讓他不禁心動,如果能通過與浮生閣聯手來覆滅神州武林勢力,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鬼婆也不多話,直接把拐杖上的包裹提到了桌上。


    在三人注視下慢慢地打開來,果真是一顆人頭。


    那是一顆老人的頭顱,血跡早已凝固,應該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魔君手中一停,疑惑道:“此人本君並未見過,他是誰?”


    鬼婆頓了頓,道:“他就是逍遙閣上一任閣主,慈尊!”


    魔君狐疑的目光移回到那顆頭顱上,隻聽鬼婆道:“此人是被逍遙閣現任閣主上官沐風所殺,聖君還有顧慮嗎?”


    魔君把杯子遞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溫茶,正色道:“閣下有何計劃,願聞其詳!”


    鬼婆似乎笑了笑,把身子向前傾近了幾分,壓低聲音道:“四個月後,便是神州武林盛舉,五派會武,地點就設在奕國京師祁山州城!”


    魔君頗有興致:“接著說!”


    “浮生閣門徒眾多,雖良莠不齊,多為平庸之輩,但若能得浣月皇朝臂助,神州武林四派必然元氣大傷,如此,則魔道縱橫,再無抗衡!”


    魔君冷冷一笑,道:“好一個魔道縱橫,再無抗衡,難道浮生閣就不怕步四派後塵麽?”


    鬼婆慢慢地道:“到那時浮生閣已與浣月皇朝平分天下,究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或是邪不勝正還猶未可知,上官閣主對此都不擔心,聖君還怕邪不勝正嗎?”


    魔君沉默了片刻,卻是話鋒一轉:“閣下先是借著我魔月皇朝的名號,誆騙上官沐風弑師奪權,現在又代表浮生閣來遊說本聖君,閣下背後的暗火到底有何目的?”


    鬼婆精心所謀竟被魔君一句道破,口中已低笑了兩聲,道:“暗火所謀之事,至少在當下與皇朝無害,聖君不必多慮!”


    魔君眸光猶豫不定,片刻後淡淡一笑,轉身之際已是一臉肅殺,從容地走出了茶樓!


    西域,通天峰洪荒聖殿。


    如果說禦劍峰是神州第一峰,在這世間還有一座比禦劍峰更高聳的山峰,它就是坐落在神州西北角的通天峰。


    此峰直通天際,後麵是綿延百萬裏的窮山惡水,山中洪荒異獸多不勝數。


    西方為日出之地,東方為月升之始,一輪皎潔的圓月終日掛在天空。


    這裏的一切事物都像虛幻一般,


    幻山,


    幻水,


    浣月,


    連那肆意變幻的雲朵都給人以不真實的感覺,緩慢地變幻著形態。


    五個巨大的光柱持銑擁旄,撐起一扇巧奪天工的白玉石門,四下列十數個金甲魔衛,一個個執戟懸鞭,持刀仗劍,門內金光萬道,滾滾紅霓,瑞氣千條噴紫霧,名為憫生門。


    外廂猶可,入內更為驚人,裏壁廂有幾根大柱,柱上纏繞著黑鱗須龍,地上開滿千千年不卸的名花;白玉鋪成的殿域,道路兩旁有萬萬載常青的魔草,一路青青翠翠直通聖殿。


    聖殿之上有一月形水池,池水清澈澄明,被天上月光映襯得隱隱泛出幽白的光,水麵濃霧翻騰,一眼看不到底,名為浣月池。


    浣月池中供奉著兩座魔龍神像,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口旁有須冉,一白一紅呈雙龍戲珠之姿,隻是原本置放冰火魔珠的兩個玉環卻鏤空著,使得魔龍少了些生氣。


    繞過浣月池便是六十四階玉梯,每一階玉梯都仿佛是水做的。


    有風吹過時,玉台便會暈漪蕩漾,直通上方的金色皇座,曆代魔君都是坐在上方主持皇朝朝政。


    魔君剛剛結束朝政,各諸侯國駐朝使臣紛紛離去。


    近幾年朝政所談之政務,幾乎都是民生修養的繁雜瑣事,就算偶有殺伐動兵之事,也都是些某小國被某小國攻打,諸侯派使臣當朝告狀,請求浣月皇朝主持公道,其他也什麽大事了。


    魔君背負著雙手,從高台之上緩步走了下來。


    浣月左使血舞站在魔君身旁,不禁嘟囔道:“這些諸侯小國,同在皇朝治下,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整日動輒刀兵,煩不勝煩!”


    “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會有殺戮紛爭,uu看書 .ukanhu 國與國之間相互吞並征伐,本就是很尋常的事情,誰說人的心中就沒有三分魔性呢?”魔君莞爾道。


    血舞忽然問:“聖君以為,人魔之別在於何處?”


    魔君悠然道:“本君以為,人魔之間並無區別,人有人的愛,魔有魔的情,世人認為魔道無情,認為魔的情配不上人的愛,這便有了人魔之別,你說呢?”


    血舞自少女時便長於魔宮,對人間情愛之事毫無向往,隻道:“聖君說沒有區別,便沒有區別!”


    魔君自顧笑道:“雪瑤這幾日去了哪裏,怎麽總也看不到她的人影!”


    血舞聞言變色,似乎那個名字對她就像夢魘一般可怕。


    “修羅大人行蹤不定,屬下不知!”


    在浣月皇朝中,她連一向狠毒的長尊使朱雀都不畏懼,卻唯獨對魔君提到那個少女膽戰心驚。


    “血舞!你是怎麽看待雪瑤的?”魔君平靜地問她。


    血舞抬眼向魔君看去,隻見他眉宇間一片平和,但目光深邃得彷如無底黑洞,一時竟忘了回答。


    魔君笑了笑,道:“怎麽了?你跟在本君身邊也有幾年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麽!”


    血舞低聲道:“修羅大人為我皇朝鞠躬盡瘁,曆盡血雨腥風,可是最近一年,修羅大人越來越狠戾激進,動輒殺人屠魔,手段凶狠殘忍,就連我們皇朝子弟...”


    抬手打斷她,魔君望著寒氣升騰的浣月池,一股淡淡的感傷從眉宇間散發出來。


    “倘若有一天,雪瑤做了過份的事,你們不要恨她,這不是她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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