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股甜膩麝香竄入李季伶的鼻腔內,那是一種令人綿軟的味道。就如同射入糖分過多,人就懶得動一般。


    在這種情況,李季伶並沒有問出‘是誰?’這樣沒有含金量的問題。這人氣息陌生,她眼睛又瞎,就算那人報上姓名,還是等於不認識。


    可是李季伶也沒有傻待著,她默默催動起本源氣息,開啟‘吸融術’。那人並沒有閃開,反而狠狠掐住了李季伶的脖子。


    “耍花招可不聰明,沒想到你還有其他能力。”


    李季伶被掐的感覺眼球都快爆出來,而她就那樣瞪著模模糊糊的身影,想必這時候她的模樣要多滲人有多滲人。李季伶氣短頭暈之時,卻勾起嘴角諷刺的一笑。


    “季伶――”


    畢烈大叫一聲破門而入,他手中的大劍一揮,劍氣斬向那個身影。那人卻沒有鬆開手,而是扯著李季伶的脖子將她拽人自己懷中,瞬間遁身跳出窗外。


    ――我乃個艸之,李季伶忍氣吞聲,默默的爆了一句粗口。


    李季伶就這般穿著小內內像條海帶一樣的被那人拽著飄起來,完全克服地心引力。已入秋季,涼風颼颼,李季伶確定不是在做夢,經常被挾持的李季伶覺得此人是挾持他的人中最最沒品的人,而且沒有之一。


    好歹來個公主抱,要不然像洛奇瀾那樣扛著走也行啊。好吧,哪怕這些福利都沒有,起碼也讓她穿件規矩的衣服,或者裹個床單也可以啊。李季伶發誓再也不隻穿小內內睡覺了,雖然是運動內衣褲不性感,她的身材也還幹癟著,但是這樣偽三點式的被人拖出遊街,還是很有傷風化的,李季伶很想喊一句經典台詞――要我今後怎麽嫁人啊!


    由於李季伶視線模糊。所以她也恬不知恥的認為周圍沒有其他觀眾圍觀,她的名節還尚存。


    “站住――”後方傳來一句怒吼,畢烈提著大劍在後方追趕著。


    “我說,咳咳……”李季伶被一股風灌入口腔。猛地咳了一陣。“你要是有正當理由,我會直接跟你走的,無需劫持。”


    “我一般有正當理由的時候,也用劫持這招。”那人並沒有停下,反而速度越來越快。


    ――乃妹,聲音太好聽了,李季伶一下子走了神,暗罵自己沒出息。這人算是和她杠上了嗎?


    她忽然意識到這人不怕他的吸融術,這不科學。就算是她的天敵洛奇瀾在不用固凝術抵抗的前提下,也會躲避吸融術。吸融術說白了就是抽幹對方的武力氣息為己用。如果說諾比沁的‘萬始之光’是清空紅血條讓對方斃命。那她的‘吸融術’就是清空藍氣條讓對方無法氣息攻擊。


    “你和立舍是什麽關係。”李季伶沒有給那人做心理建設的時間,直奔主題。其實她也不確定這樣問有沒有道理,她就是突然聯想到立舍是個沒有體液的人,那麽這個人會不會沒有武力氣息呢?至少她從被劫持到現在,對方都沒有催動過任何氣息。所以李季伶不由的將這人和立舍跳躍性的聯係在一起。


    那人拽著李季伶手臂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有戲。李季伶狡黠的一笑,看來他們真有關係,自己歪打正著了。


    “你早說是立舍找我,我便隨你去了,用不著這麽麻煩,我正要找他。”李季伶繼續試探著對方的底線。


    忽然那人手一用力,隻聽見‘哢嚓’一聲。李季伶牙齒一咬。沒有叫出來,她的手臂被這該死的家夥捏折了。


    “我說過不要自作聰明。”


    沒有武力氣息還這麽囂張,李季伶忍著痛,怒火直往腦門竄。老虎不發威還不行了,她就不信自己一個武力值不弱的人,還鬥不過一個沒有武力值的人。


    可這人著實很強悍。即便沒有武力值身法也相當流弊,否則怎麽能在她沒有發覺的情況下近她的身。要不是她耍了個小聰明釋放氣息讓樓下的畢烈察覺,恐怕她就算死在自己床上也沒人會發現。


    可似乎還有哪裏不對,這人就算沒有武力氣息,也有普通人該有的氣息。就算普通氣息被她吸融了也會有四肢無力感。可現在四肢無力的並不是這個人,而是她自己。李季伶眯起眼睛看了看後方,畢烈模糊的身影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似乎他們之間總是維持著一個恒定的距離。


    終於那人帶著李季伶在一處高峰停下,前方雖然不是萬丈懸崖,但一個沒有武力氣息作保障的人還帶著一個人質,就這麽跳下去肯定會一命嗚呼。李季伶瞎瞎的看了看前方,大概有個模糊輪廓。


    他們看樣子走投無路了,這樣最好,有本事就跳吧,反正她又死不了頂多摔成重傷,否則就等著畢烈來抓。無論哪一個選項似乎都對李季伶有利,李季伶沒有想到她的光明竟然這麽快就來到。她瞬間頭也不暈了,心情也好了,隻不過身體還發軟。


    “放開她。”不久畢烈終於追趕上,他握劍指向挾持李季伶的雄性,那滾滾殺氣浩蕩層疊。


    如若不是李季伶也在,隻怕殺氣早已如萬馬奔將那人踏平。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搶人,這還把不把他放在眼裏。早些時候他才承諾過這丫頭會好好保護她,這該死的陌生人這麽迫不及待的要讓他失信於人嗎?


    “畢烈,這家夥沒有武力氣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李季伶將最有分量和信息量的一句話喊了出來,如今她不知被下了什麽藥,渾身無力連站都站不穩。要不是被這個人架著,恐怕她早就趴在地上。而這種情況之下,李季伶還能產生困意,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畢烈一聽李季伶的話,瞬間改變作戰方案,他催動起周身棕黃色氣息,氣息化作漩渦狀眨眼間沒入地底。


    ‘秘術,土牢縛――’


    地麵上,以李季伶和那人所站的位置為圓心,畫出了一個棕黃泛著金光的圓圈。圓圈外側的地麵被從地底穿刺出的金光破開。地麵瞬間崩裂,尖棱倒立、犬牙差互。然後那些尖棱慢慢從上方收攏,儼然形成了畫地為牢的雛形。


    畢烈的想法很簡單,想將兩人都困在這裏。再用土遁之術從地底將李季伶救出來,順便生擒了這個擅闖海棠膽大包天之人。


    當畢烈準備實施他的第二步計劃時,那人突然仰天長嘯,他鬆開搖搖欲墜的李季伶,任她摔倒在地上。


    李季伶跌倒在地,視眼模糊的看著這個奇怪的人。她隻覺得這人全身突然劇烈抖動,連帶他們所在的地麵和牢籠也在抖動。


    那人的肌肉迅速暴漲開來,甚至聽得到骨骼折動的‘哢哢’聲。


    李季伶雖然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她的聽覺卻敏銳起來,她側過臉仔細聽著動靜。


    沒錯。這人身上發出的聲音就像是骨頭錯位的瞬間,亦或是由於快速生長所產生的‘哢哢’爆裂聲。而且隨著這種聲音發出的頻率越來越高,似乎李季伶周身的壓迫感也越來越強烈。她不明白這是在做什麽,亦或是他的什麽招式,不過自始至終倒是完全沒有感覺到武力氣息。


    不好。畢烈先一步明了了即將會發生什麽事,他再也顧不了什麽,快速催動氣息,運用土遁之術鑽入了地麵。


    李季伶感覺到那股壓迫感越來越強烈,而且原本這人模糊的身影,體積似乎越來越大,繼續這樣下去兩人在如此狹小的土牢空間。李季伶一定會被擠癟。就在那人體積膨脹到快要將李季伶擠成肉泥的瞬間,從地底勾出一隻手將李季伶的腰環住,將她拉入地中。


    “畢烈?還好你來的及時,否則我感覺自己快被擠成肉泥了。到底怎麽回事?”李季伶被畢烈帶出土牢,她眼神沒有焦距的看著某處。還好這次是公主抱,否則現在的她恐怕就算被架起。也沒有力氣站著。


    “你的眼睛還沒好?可早上明明……”畢烈用手在李季伶眼前晃了晃,難怪這丫頭問出這麽奇怪的話,她離得這麽近怎麽可能看不到發生了什麽事。


    “別在我眼前揮,我現在隻是弱視,算不得瞎子。目前還看不清而已。早上我有戴助視鏡片,睡覺就取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季伶說話之際感覺地麵又是一陣陣震動,還發出重重的踩擊地麵的聲音,似乎離他們越來越近。那感覺就像是史前怪獸邁著沉重的步伐向他兩奔來一樣,還伴隨著一股熱流。


    “抓緊我。”畢烈抱緊李季伶,將所有的氣息凝集於腳下。


    李季伶感受到畢烈的氣息迅速集中,不由的也跟著緊張起來。她摟緊畢烈的脖子,盡量將身體貼在畢烈身上,以便減少他行動時的阻力。似乎他們麵對的人很棘手,否則以畢烈的身手犯不著調動全身的氣息。


    正當李季伶閉起眼睛準備和畢烈一起迎擊那人時,畢烈卻一陣風似的,‘嗖’的一聲朝反方向逃開了。李季伶等了半天的後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說……那個……我們似乎走反了方向?”李季伶有些不確定,但以她的直覺和聽力又貌似是這麽回事。秉著不傷害畢烈自尊心,不錯怪畢烈的前提下,李季伶委婉的問道。


    “廢話,這種情況當然要逃跑啦。”畢烈倒是毫不在意的脫口而出實情,似乎一點也不覺得丟臉,反而理所當然。


    “逃跑――?”她的生命怎麽又和逃跑牽扯上關係了?


    “為什麽?”


    不應該是大幹一場嗎?她都已經做好共赴危難的準備了,這樣臨陣脫逃真的好嗎?她倒不打緊,畢烈確定這樣逃跑的光輝事跡,不會在他完美的殺手生涯留下汙點嗎?


    畢烈果斷在逃跑,而且加足馬力的在逃跑。她就說怎麽畢烈集中全部的氣息,想必這些氣息全都輸送到腳中了,原來就是為了最大速度的逃跑。土元素者的固有缺陷就是速度不夠敏捷,李季伶無語的歎了口氣,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愉快的交流了。


    “你還歎氣?要不是帶著你,你以為我會逃跑?那家夥是敏捷型的,我們還不知道逃不逃的回駐地呢。”


    畢烈感受到懷中李季伶那強烈的鄙視,一口氣堵於胸中。虧他怕傷害到這丫頭,這丫頭竟然如此的白眼狼。他一定要為自己平反。


    “對方連武力氣息都沒有,我們何必跑?”李季伶翻著白眼,不屑的說道。


    “不跑?不跑等著被壓癟嗎?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狀況?那家夥獸化了――”畢烈氣得牙癢癢,恨不得直接將這個不識好歹的丫頭扔在這裏喂狼。


    “獸化?什麽意思?”李季伶聽著新鮮。(.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她倒並不是不明白什麽叫獸化,可是這種情況下的獸化她還真是不理解。


    “那家夥退化成獸體來攻擊我們。”


    “啊?為什麽呀?難道人形體還沒有獸形體厲害嗎?”


    “你不知道也正常,雄性獸化後,某部分的實力會成幾十倍激增,然後什麽招式都不用,就是單純而本能的獵殺獵物。那家夥的始獸體是火翼白熊,速度和力量都相當彪悍。獸化的人暫時是沒有思想的,就如同殺戮機器一樣,如果我將你留在身邊選擇戰鬥,以你現在的狀況很容易受到波及。恐怕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而且這個季節是火翼白熊的發*情*期,難道你想被他捉去,然後……嗯?想嗎?”畢烈惡狠狠的說道,他很有必要給這丫頭普及普及自然常識,別以為什麽雄性都能如他這般友好親善。


    李季伶不由哆嗦了一下。她這要是被活捉也太慘無人道了。那畫麵太殘暴,她不敢去遐想。


    “知道怕就好。那人沒有武力氣息,所以會用獸攻也很自然,這是最有效的方法。獸化就等於讓身體機能瞬間暴漲,和武力氣息全開是一個道理,不見得比武力氣息攻擊弱。而且那人本身實力頂尖,所以獸化後總體實力隻增不減。看來他對你勢在必得。這是我們祖先最原始的攻擊方法,隻是現在的進化人擁有了武力氣息,便逐漸舍棄本源,拋棄了這種粗暴沒有美感的攻擊方式。不過你放心好了,我說好了會好好保護你,就一定能做到。”


    畢烈雖然安慰著李季伶。但是他清楚現實狀況不妙,那火翼白熊的速度驚人,而且現在似乎失去了蹤跡,當然一定不會是他跟丟了。畢烈心中的不安感愈發強烈,但他並沒有回頭去看。去尋找火翼白熊的蹤跡,因為一分一秒他都耽誤不起。為今之計就隻有盡快回到駐地,李季伶安全了,他才能放手一搏。


    畢烈帶著李季伶逃竄在叢林中,那火翼白熊突然從空中直墜而下,如劍火流星般朝著李季伶和畢烈俯衝而來。


    ?――可惡,這火翼白熊不僅速度快、力量強,還是飛行獸。


    畢烈已經用上所有的武力氣息助跑,可始終擺脫不了火翼白熊的尾隨,非但擺脫不了甚至距離越拉越近。


    “他是飛行獸?”李季伶也感覺到空中蓋頂而來的壓力,看來畢烈帶著她是逃不出火翼白熊狩獵範圍的。“畢烈,不能逃了,迎戰吧。”


    “你可以嗎?”畢烈麵色沉重的看著李季伶,現在他最擔心的就是視力不好的李季伶,她這個樣子也隻是比手無縛雞之力強一點。


    “可以,我用防禦結界抵擋。你無需擔心我,自己小心。”李季伶點了點頭。


    她雖看不清楚,可也不能允許自己成為畢烈的累贅。李季伶不知道火翼白熊的力量有多麽強悍,但是她的武力氣息也不薄弱,應該能抵擋住接下來戰鬥的氣流,保證自己不被波及。


    “好,如果覺得吃力,就喊我。別逞強知道嗎?”


    畢烈見如今也隻有這個方法,他尋了林中一棵參天大樹,那樹光樹枝的直徑就差不多有一米左右,是周圍最粗壯的一棵樹。畢烈將李季伶放在粗枝上坐穩,待李季伶布施好高級防禦結界,他又用土元素在其結界外層加持穩固。做到最大防護後,畢烈才下決心的拔出大劍閃身迎向火翼白熊。


    “畜生,好好的人形體你不用,非要獸化,我今天就來好好教訓教訓你。”畢烈握緊大劍置於身前,雙目炯炯盯著正前方的火翼白熊。


    “你說誰畜生?”火翼白熊突然開口說了一句人話。


    這句話不僅讓畢烈錯愕地張大嘴,差點令手中的大劍滑落。也使樹上的李季伶一個沒坐穩險些從樹枝上跌落下來。


    ――不能理解,完全超出了理解範圍。


    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獸化體是沒有語言表達功能的,可是火翼白熊完完全全顛覆了畢烈和李季伶兩人的認知。李季伶原本以為自己夠奇葩了,現在總算見識到什麽叫一山還有一山高。


    “你還,還保留…著語言…能力?”畢烈結結巴巴的問了句廢話。原本那執劍酷帥的人,現在整個滑稽的在風中淩亂。他其實想說的是,獸化體怎麽可能還有這麽清晰的邏輯思維。


    “你還能再廢話一點嗎?”


    隻見火翼白熊猛地一跺腳,腳下即現一坑,連地麵都跟著震動起來。他將火翼展開成水平狀態,瞬間‘嗖’的一下撞向畢烈。別看火翼白熊體型龐大,但是他的動作猶如電光火石,讓畢烈避無可避。畢烈大喝一聲將土元氣息加固周身,撩起巨劍硬扛下火翼白熊這一擊。


    火翼白熊盤卷起的氣流旋風與畢烈土元氣息兩股激烈相撞,兩人周圍頓時飛沙走石。離得近的大樹有些被攔腰斬斷,有些甚至被連根拔起。湧動起息處,狂風怒號,呼嘯作響,周圍的空間仿佛被撕裂一般。


    畢烈被這氣流震傷內髒。嘴角溢出血絲。火翼白熊也沒有多好,他沒有武力氣息護體全憑一股蠻力與速度加成化解這股力量。可是獸體到底是比人體更加皮糙肉厚一些,火翼白熊隻是被利風之刃割出些皮外傷,體內生息相對畢烈來說則穩定很多。


    ‘秘術,狂斬壓――’


    比列似乎打出氣來,這是一人一熊之間力量與力量的較量,他竟然稍落下風。這絕對是畢烈這個土元素修煉者所不能容忍的事。要知道土元素本身就有固本培元強化身體的被動作用,而土元素修煉者無論是在力量還是肉體強度上都比其他神修者來的過硬,甚至比某些專修體術的異修者更強。


    如今畢烈遜於這個人不人、畜生不畜生的進化人,這簡直是赤*裸*裸的被打臉,更何況他若是敗了,李季伶隻有被逮的份。畢烈抑製著怒氣咬了咬牙。誰都能輸,什麽情況都可以輸,但是此時此地此刻他卻不能輸。


    棕黃之光大振,時間好像瞬間被暫停,卻也隻幾秒鍾時間地麵突然如海浪般波動起來。


    “還算聰明知道不硬碰硬了。可是來軟的就行了嗎?”火翼白熊展開雙翼向下壓動氣流。跟著身體便懸浮於地麵之上。


    “行不行我們暫且看看。”


    畢烈將手中的劍向空中拋起,下一秒整把劍如同覆著一股強烈的重力加速度以雷霆萬鈞之勢直直插入地底。而火翼白熊突然感覺整個身體似被一股如同黑洞般強大的吸力吸向地麵,然後將他整個身體牢牢的束縛在地麵,動彈不得半分。


    隨後原本靜止的空間雲霧旋動,那些被氣流卷入空中的巨樹、斷枝、碩石,如同被強烈磁力吸附的磁石般,齊刷刷流星雨似的砸向被重力禁錮在地麵的火翼白熊。


    轟隆隆,接連震天巨響後,火翼白熊所在的地麵已經變成一個深坑,隻看得見坑內參差插*入,一半露在外麵的樹木殘骸。


    ――是中了,還是沒中?


    畢烈不敢掉以輕心,邁著小心翼翼的步伐走到坑邊向裏看去。除了向外刺出的無數樹木尖端,坑內已被亂石砂礫滿滿埋死。


    “季伶,用你的吸融術探探這附近的氣息。”


    “好。”李季伶心領神會道,隨即展開吸融術。


    她如今的吸融術已經可以清楚的確定某種物質所在的具體方位,隻不過對精神力要求頗高,耗時耗力。若這裏仍殘留濃厚火翼白熊的自然氣息,那麽說明火翼白熊被埋在了地底。因為畢烈控製著方圓百米內所有土元素,火翼白熊若是想隱藏是不可能的,他隻能無所遁形。然若是火翼白熊的自然氣息消失,則說明他逃了,至於怎麽逃的,除了有接應之人,便別無他法。而這個接應之人隻能也是土元素修煉者,其他能力者辦不到。


    “他的氣息集中在你身邊。”李季伶在遠處高樹上精準的判斷出火翼白熊的位置。她雖然看不見畢烈身旁的巨坑,但是她所說的地方除了這巨坑之內就不可能有別的地方了。


    “很好。”畢烈這才長舒一口氣,看來他擊中了火翼白熊。


    李季伶並沒有注意到畢烈的放鬆,她的注意力被忽然飄過的一陣甜膩麝香奪去。這股香味她再熟悉不過了。李季伶覺得全身又被綿軟占據。


    “畢烈――小…心……”李季伶先是驚呼出畢烈的名字,然後軟綿綿的說完‘小心’之後,便失去意識。


    畢烈大驚,他眼睜睜看見李季伶的防禦結界消失,而後李季伶如斷線風箏從高樹上墜落下來。畢烈猛踩地麵一腳,整個身體化作炮彈彈射向李季伶墜落的方向。他剛一騰空,正背後被飛來的一段粗長樹幹砸中,畢烈頓時噴出一口鮮血。李季伶那一邊,她並沒有摔落在地,而是被一人穩穩接住。


    那人正是獸化成火翼白熊的雄性。


    “你――”畢烈又驚詫又憤怒。他用力擦了擦嘴邊殘留的血液,怒火昭昭地瞪著看起來絲毫無損的雄性。難道他的秘術對這人一點效果都沒有?這是何等逆天,這人又是何時變回人形體。一切不過發生在幾秒鍾內,這人不可能有時間變回人形,而且還衣冠楚楚的站在他身前。


    “你還不夠做我雲伽的對手。不過我還是決定親自送你一程。也算是你陪我玩了這麽久的報酬。”雲伽劍眉平展,黑色雙眸似浩瀚宇宙般深邃,那是一種站在高處俯瞰蒼生的表情。沒有殺氣,亦沒有嘲諷,隻是評述事實一樣,甚至帶了一些天神普度的憐憫。


    正是這種憐憫的眼神激起畢烈內心最後的狂躁暴斂。作為頂尖殺手的畢烈,何時需要他人的憐憫。這種神情簡直比嘲諷更加侮辱他。


    身為殺手,畢烈原本並沒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想法。殺手並非戰士,沒有勇往直前誓不回頭的執念,更無須在一場戰鬥中賭上自己的性命。殺手殺人隻是一樁買賣而已,所以首先要確保的是自身的安全。他們隻需要解決掉目標即可,方法不論。因此在碰到危險時首先確保自己不會送命。


    可此時此刻的畢烈被刺激到了,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幹掉如此羞辱他的人。如若不能,他寧願將性命留在這裏。


    畢烈此時毅然放棄那些氣息招式,隻是將元素加固自己的身體。


    沒錯,如果這隻熊人最引以為傲的是他的力量和速度。那麽畢烈就要和他拚力量,速度姑且不論,但是在力量上一定要找回場子,這就是畢烈此時的執念。


    “真是冥頑不靈。”雲伽輕歎一口氣,他認為自己已經好言相對,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不識好歹。“我本想讓你死的體麵些,既然你不要這種體麵,就怪不得我了。”


    狂怒中的畢烈甚至都沒近雲伽的身,便被破地而出的強大罡力震得後退數步。地麵由內向上炸裂,而那頭火翼白熊竟然裹著滿身傷橫竄出地麵躍向空中。它揮舞著巨大的熊掌,狠狠的拍向怔愣的畢烈……


    “我早說過,你並非我的對手。”


    雲伽看著蚍蜉撼樹的畢烈,語帶惋惜,貌似他殺畢烈實屬不得已為之。聽起來如此虛偽的話語,由雲伽嘴裏說出卻絲毫無惺惺作態之感,你隻會認為他是在替天行道。


    畢烈稍微的遲疑卻讓自己險遭殺身之禍。他回過神的時候,發現火翼白熊已經近他在他無法逃避的距離之內,而身受重傷的畢烈毫無懸念的扛不住這一擊。


    畢烈看著漸漸押近的熊影,認命地笑著,他仰起頭雙目逼視火翼白熊,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死亡。


    忽然一陣風鐮由畢烈身後,畫了一個弧旋,刷刷斬向半空中壓向畢烈的火翼白熊,瞬間將火翼白熊斬裂成五段。


    “他不是你的對手,本人陪你玩玩,可好――”


    “畢烈,你和洛奇瀾又給我找來一堆麻煩,今晚的美容覺沒法睡了,全記在你們賬上。”星光下樹影斑駁間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那人穿著暗棗紅色的敞胸絲絨睡袍,雙腳踏著木屐,懶洋洋地挪著步子,恨不得每走三步就打一個嗬欠。


    他淺亞麻色的長發隨意散落在肩上。一陣夜風拂過,有幾縷發絲懶散肆意的輕掃過他俊逸的臉龐。這個世界俊美的雄性有許多,而這人五官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則是那一雙琥珀色透明的眼瞳。就是這樣一個渾身散發慵懶氣息的人,一出手便讓這已成定局的事實天平發生傾斜,也讓這充滿肅殺之氣的空間,頓時渲染上了和他一樣的懶意,這才是夜該有的味道。


    “瑟傑靈!”畢烈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節骨眼上這個萬年死宅竟然出現並救了他。“你該不會是踩著點出來的吧。”


    “怎麽你還有意見?唉,我們海棠的殺手什麽時候落魄到差點被一隻熊拍死的境地。”瑟傑靈斜眼瞟了瞟一身狼狽的畢烈。又看了看前方的雲伽和他胳肢窩下夾著的李季伶,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個穿著三點式就跑出來的丫頭,就是老大要的雌性?”


    “喂,你擾了我的清夢,就以死謝罪吧。”


    瑟傑靈說話好似從來不需要別人回應一般。他剛對畢烈說完,就揚起下巴,傾斜著視線雙眸微醺的看著雲伽說道。


    “哦?剛剛一個大言不慚要教訓我的人差點死在我手中,現在又來了一個讓我以死謝罪的人,你說結局會是什麽走向?”雲伽勾起嘴角,總算有了點接地氣的表情。


    畢烈雖然有些實力,但對雲伽來說還不夠看。而這個一招就殺了火翼白熊的雄性。顯然不容小覷。難怪一直展開在海棠據點上空的淨光結界今天沒有出現,原來是因為有厲害大神在這裏蹲點。


    這時,被夾在雲伽胳肢窩下的李季伶動了動,她抬起睡意朦朧的小臉,揉了揉惺忪睡眼。


    不會吧,這種情況下她都能睡著?李季伶對自己如此沒有緊張感表示懺悔。人家畢烈在前方玩命,她竟然睡的從樹上掉了下來。


    ――掉了下來?那她現在被誰像公文包一樣的夾著?李季伶扭過頭將眼睛眯成一條縫也看不清這人的模樣。


    “別瞅了,你又落到了我手中,開心吧。”雲伽看著李季伶滑稽的模樣,輕笑一聲說道。


    “既然大家都沒有覺睡。那我們就愉快的夜生活吧。”瑟傑靈不慌不忙的扭了扭脖子,活動開筋骨,然後神態頗為挑釁的看著雲伽。


    “小鹿都被我捉到了,還有打的必要嗎?”雲伽一抽胳膊,輕輕鬆鬆便將李季伶甩抗上了肩頭,明顯一副‘爺要走了,你們繼續玩’退場架勢。


    ――次奧,這魂淡還有沒有身為人類的良知,先是拽著她滿森林亂飛,現在又這樣將她甩在肩上。雖然被扛在肩上總比亂飛強些,但用得著甩嗎?她的骨頭都要斷了。而且經過這一甩,李季伶又想起先前被雲伽捏碎的手腕,注意力放到了手腕上,那處疼痛就更強烈了。


    瑟傑靈也不阻止,站在原處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家夥怎麽退場,可卻急壞了一旁的畢烈。


    雲伽正準備扛著獵物離開,當他走離一段距離的時候,突然周圍隱隱約約閃起潔白的光芒,一個半圓形的龐大氣罩將幾人所在的這片地方籠罩在內。


    ――結界?


    雲伽暫停了腳步,他現在還不知道這是什麽結界,但卻能感受到這潔白色的結界光芒在朝他叫囂著,若他敢踏出半步,必定屍骨無存,當然連帶他的獵物也一起灰飛煙滅。雲伽微微蹙眉,沒想到瑟傑靈這家夥竟然在談笑風生之間就布施了這麽令人捉摸不透的高級結界。


    雲伽歎了口氣,轉過身再次麵對瑟傑靈和畢烈,他將肩上的李季伶毫不憐惜的甩向在地上,看來若不陪瑟傑靈他們玩玩還真是不好隨便離開。


    “如果不走了,就拿出你的真本事吧。你的熊已經毀了,還有沒有別的寵物?或者……你親自上?”瑟傑靈仍然沒有挪動半步,隻是雙手環胸的,似乎禮讓雲伽,等著雲伽先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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