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諾比沁回過神的時候,他橫眉冷目的看了墨鏡一眼,抬手揮袖之間一簇紫色電光便擊向墨鏡,他要毀了這罪魁禍首的妖鏡。


    瑟傑靈見勢指尖一彈,一個銀色光珠彈出,正好將諾比沁那紫色氣光打偏離軌道,被紫色氣光擊到的椅子眨眼間支離破碎。


    “親王閣下,這是我海棠的聖物,你拿它出氣恐怕不妥吧。”瑟傑靈琥珀色透明的眼瞳泛著不容侵犯的利光。


    諾比沁斜眼瞅著從中作梗的瑟傑靈,雙手緊緊握拳,一股殺氣如同獅王捕獵的瞬間,那利爪深深紮向瑟傑靈的皮肉。


    “親王閣下,若你非要和我戰上一場才能泄憤,我倒也可以奉陪。隻不過我覺得你應該先追出去,看看那丫頭的內息和經脈有沒有受損才是最要緊的。”瑟傑靈的語氣雖輕鬆,但他已調動好氣息隨時準備應戰。


    “這筆賬本王暫且記下。”諾比沁說完,收斂了氣息大步流星的走出領事堂。


    “瑟傑靈,這墨鏡到底是怎麽回事?以往並沒有這麽詭異的氣息。”畢烈看著一場惡戰止於搖籃,不覺鬆了口氣。


    “我也不知。”瑟傑靈礙於現場有外人雲伽在場,並沒有將話說的很明白。


    墨鏡氣息的改變是從棘輪塔被歸位後才開始的,而墨鏡的氣息每到午夜時分最盛,就像地獄閻羅的索命符一樣擾亂著海棠本部所在地‘寄鯰荒地’的磁場。而‘寄鯰荒地’更是以每天下沉一微米的速度淪陷著,就連一直閉關的堂主也驚動了。


    所以瑟傑靈不得不撤除所有據點的淨光結界,收回全部氣息和精力,一心一意來排查此事發生的原因。他們的時間沒有多少,如果這兩三年內沒有找出‘寄鯰荒地’下沉的原因和解決方法,恐怕整個海棠組不用耗費皇室和其他勢力的一兵一卒,自己便先陷入無盡的深淵,被黃沙傾覆。雖然海棠的據點有許多,但是本源所在地‘寄鯰荒地’是萬萬不能受到任何損害的。否則整個海棠組將麵臨覆滅。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風波,這件事隻有堂主、海棠執事洛奇瀾,以及海棠結界師瑟傑靈三人知曉。


    “既然好戲閉幕,我也不多留。各位告辭。”雲伽說完轉身,毫無顧忌的留下兩人離去。


    “放他走嗎?”畢烈不解的望向瑟傑靈。


    “讓他去報信。這池水攪得越渾濁越好,把池底的淤泥汙垢都掀出水麵才好。”瑟傑靈望著雲伽消失的背影緩緩說道。


    “可是帝都那邊,還有洛奇瀾他?”


    “放心好了,諾比沁的態度就代表皇室和貴族的態度。你以為他們不想剿滅海棠嗎?隻是現在還不能,大家都想坐收漁人之利,都等著對方將更多的暗瘡曝曬到空氣中。”


    瑟傑靈眼神無焦距的看向遠處,也許到頭來海棠會成為這場戰役的犧牲品,又或許他們能一舉完成三千多年的夙願。希望一切都按照預計的方向進展,否則這個賭注實在太大了。大到賠上他們的全部都無法承受。


    “瑟傑靈大人、畢烈大人,有一位自稱封地來的法師,說是給李季伶治療眼睛的。”堂外傳來殺手的匯報。


    “哦?去看看。”瑟傑靈知道諾比沁昨夜送信給西北封地,沒想到治療法師這麽快就來了。


    瑟傑靈和畢烈走出領事堂外,就又被人告知那位治療法師已經擅自去了畢烈的住所。當兩人來到畢烈住所的時候。就看見兩個人站在獨棟公寓的樓下。一個是一籌莫展的諾比沁,另一個就是剛剛到達的治療法師。


    瑟傑靈和畢烈看到這位自稱治療法師的人均是一愣,他怎麽也來了――


    “那丫頭真是好大的麵子,大長老杜斯法爾竟然甘當區區治療法師。”瑟傑靈藏在廣袖內的手掌握了握,內心暗道:看來來者不善啊。


    “她本就是公主身份,我來也不足為奇。”杜斯法爾淡淡一笑,隨即就將瑟傑靈和畢烈散發的敵意給抹去。


    不得不說。杜斯法爾的氣度優雅不凡,就如同石入大海一般激不起半點波瀾。可是杜斯法爾比海還深的心思,配上那種淡淡的毫無敵意的笑容,讓人難以摸清他究竟在想些什麽。別說摸清他,就連親近他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杜斯法爾和諾比沁都是站在頂端的王者,諾比沁慵懶中釋放出的肅殺之氣讓人望而生畏。而杜斯法爾一般則是毫無殺氣,莊重祥和,如神明一樣不容詆毀。


    這樣一靜一動兩個王者至尊同時聚於此處,瑟傑靈不自己的微微皺了皺眉。畢烈並不是第一次和兩位親王同時處於同一個地方,但是他今天的不適感卻十幾倍強於基地那次。


    “兩位親王為何久站於此?”瑟傑靈問了一句所有人心知肚明的問題。


    為何站在這裏。當然是被情緒有些失控的李季伶關在門外呀。那丫頭並不隻是將自己的房門鎖上,她衝入樓內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大門鎖上,就好像要將自己與這個世界完全隔離開來一樣。


    “我有鑰匙。”畢烈將鑰匙掏出,還掛在手指上亮了亮相,可他意識到這樣做似乎有些逗比。


    這種一踹就開的破門還需要鑰匙?若是這兩人想進去辦法何其多:踹門、爬窗,甚至將整棟樓移開都不是沒有可能的。看來他們都在怵那個正在發飆的小老虎,於是畢烈悻悻然又將鑰匙揣入囊中。


    “可否帶我去藥劑室或者廚房也行,我需要調製一些季伶眼睛敷的藥膏。”杜斯法爾溫文爾雅的率先打破尷尬。


    杜斯法爾一到此地便察覺到諾比沁難以抑製的殺氣,於是他順著氣息尋來,卻發現諾比沁呆站在一棟木質公寓大門外,木訥的看著二樓的窗戶。敢給諾比沁吃閉門羹的,杜斯法爾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非李季伶那丫頭莫屬。可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杜斯法爾沒有直接詢問,還是等兩人都消消火氣再問,他可沒有自撞槍口的癖好。


    “我隨你去。”諾比沁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這場無妄之災不是一時間能解決的,倒是杜斯法爾為何來此才奇怪。他明明吩咐的是治療法師過來,是什麽風將杜斯法爾刮來。這家夥一貫直覺敏銳,說不定他是嗅到了什麽味道。


    “也好,我帶你們去。”


    畢烈和瑟傑靈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也想知道這兩大親王究竟有何意圖。


    ?


    房內,李季伶無力的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著當時的情景。


    那支艦隊的地球人毫無疑問是懷著某種目的來到艾斯琺琅星球,其實他們的目的並不難猜。無疑就是探索其他生命體星球的物質,做著前鋒開發隊一樣的事情。


    為何李季伶不懷疑他們是以侵略為目的來的,那是因為誰會隻開著一艘獨立艦艇過來侵略這麽巨大的星球。而且從他們的話中聽得出,他們對這個星球並不了解。對一個並不了解的星球動用武力,這是頭腦進了水的人才會做的事。萬一對方的實力彪悍,或者星球上到處是異形食人怪刀槍不入的,他們不就攤上大事了嗎?


    以這麽單薄的編製看,這群人隻能是隸屬於軍隊的科學探究之類的組織,因為他們每個人的左手臂上都掛有部隊番號的臂章。就算兩個星球的軍隊番號或者編製有所不同,但是對於李季伶這個在軍校待了三年多,而且家族本身也掌握著特殊部隊的人,一眼就能識別。


    “美麗,我肯定他們都知道地球人的事。”


    你是說諾比沁親王他們?


    “不是他們還能有誰?”


    可是那又能如此,主人你會開口問嗎?你若舍得開口,早就問了。


    “什麽叫我不舍得?”


    難道不是嗎?你真的願意將諾比沁親王的傷疤揭開嗎?你不會的,美麗了解你。


    “我不問他也可以問別人。”


    誰?


    “海棠的人。既然這個鏡子是他們領我看的,我想他們必定知道些什麽,而且他們知道的或許還不止這麽多。即使瑟傑靈和畢烈不知道內幕,洛奇瀾也一定知道,就算洛奇瀾也不知道,海棠組的堂主也絕對知道。否則這種映射地球人來曆故事的鏡子,怎麽會出現在海棠的據點。隻憑這一點,他們就別想將自己摘幹淨。”


    那主人你為什麽還這麽沮喪,明明早就有了方向嘛。


    “你不明白。沁在這個世界上對我的意義不同於其他任何人,是他將我救下帶到這個星球,是他養育我長大,是他交給我一切啟蒙知識,也是他幫我樹立了強者為尊的世界觀,更是他告訴我‘大膽前行,一切有我’這八個字。所以,沁等同於我的精神支柱。”


    李季伶輕舒一口氣,將手搭在眼睛上遮住光芒,苦澀的一笑繼續說道。


    “可是我的精神支柱事事瞞我,甚至處處防我。除開讓他不堪回首的往事,似乎還有一些事他也在拒絕我知道。而他明明知道這些事我必須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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