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斯法爾淡淡一笑,說道:“你們都能明目張膽的偷聽我們的講話,我們為何不可隨意安排自己的行程。況且,我們並沒有防備也不介意你偷聽,這便算是提前通知你,免得日後你又胡亂說我們不辭而別。”


    “不愧是皇室外交官,果然能言善辯。”瑟傑靈上前一步攔住杜斯法爾的去處,完全是種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離開的架勢。


    “你會知道我不僅能言善辯,而且還專門擅長收拾沒有禮貌的人。”杜斯法爾暗沉的紫眸,時刻散發出生人勿進的光芒。


    “杜斯法爾的結界之術聞名整個艾斯琺琅星球,我今天倒要見識見識。”瑟傑靈說著此話時,體內的氣息已經開始醞釀。和天下第一的結界師杜斯法爾一戰,是每個鑽研結界之人夢寐以求的事。就算不是敵對關係,也不會放過這麽好的一次機會。


    “你想見識可以,但不是現在。”


    杜斯法爾麵無表情的睥睨著瑟傑靈,那種鳥瞰蒼生的至高無上之感深深刺激了瑟傑靈。原本瑟傑靈習慣用這樣的眼神去看別人,沒想到如今卻被杜斯法爾用同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瑟傑靈覺得這就是一種赤*裸*裸的侮辱。這個雄性竟然在他瑟傑靈的主場還這般有恃無恐的,散發著這種極度拉仇恨的優越感,是否也太不把他,太不把整個海棠放在眼裏了。


    瑟傑靈昨天被諾比沁刺了一劍都沒有如此惱意,可現在杜斯法爾僅僅一個眼神就讓他覺得自己渺小。也許是因為同為結界師的關係,瑟傑靈受不了自己在專業上遜於他人,即便這個人是早已靠結界之術揚名立萬的杜斯法爾。


    “怎麽,難不成法師大人還怕打擾屋內兩人?我該說你是憐香惜玉好呢?還是大度的愚蠢好呢?”瑟傑靈正麵的氣勢遜於杜斯法爾,就側麵酸酸他。他就不信杜斯法爾這麽大老遠的深入敵腹給那丫頭送藥,一點其他的心思都沒有。


    “憐香惜玉也好,大度愚蠢也罷,都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杜斯法爾對於瑟傑靈小孩子般的激將法。不惱也不燥。若是這麽簡單幾句話便能撼動他,那他早就死的屍骨無存了。即便是所有人都懷疑他的心思,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正確的揣摩出他的想法,更別妄想控製他的行為。


    當然。貌似還真有一個人除外。杜斯法爾淡淡一笑,他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二樓窗戶,隻有那丫頭成功的改變過他的決定。


    不過隻是一眼,杜斯法爾便收回所有暫時不該存在的思緒,麵色回複以往的謙和安詳,實際上卻更讓人捉摸不透。“如果你不怕在這裏動武,擾亂墨鏡的氣息,讓海棠的老窩繼續下沉。那麽我樂意奉陪。”


    “什麽?你知道少?”瑟傑靈感覺自己的心真的跳漏了一拍,如此隱秘的海棠內務,他怎麽可能清楚。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杜斯法爾嘲諷之意稍縱即逝,語波不驚的說道:“帶路吧,帶我去領事堂看看那麵墨鏡,我才好判斷能否繼續讓季伶接觸那鏡子。這一點我們的立場相同,不是嗎?”


    “哼。請!”瑟傑靈雖然心有不甘,但卻隻能在前方帶路。


    ?


    自杜斯法爾離開後,李季伶的屋內便陷入良久的沉寂。


    李季伶由於看不見屋內的情況,也看不見諾比沁此時的表情,她倒也沒有多尷尬,隻是等著諾比沁首先說話。因為她雖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如何開口。索性。就做回答問題的那一方好了。


    “我想知道你在墨鏡內究竟看見了什麽?可是我決定不問你了。就像你從不忍逼我說我不願碰觸的事,那麽從現在開始我盡量不幹涉你要做的事。”


    良久諾比沁終於開口,這時的氣氛還算不錯。空氣中僅存的那一絲僵硬,也隨著諾比沁的話消失殆盡。


    “沁,謝謝你。”諾比沁如此坦誠,李季伶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隻能說著最安全的‘謝謝’二字。


    縱使在看過墨鏡之後。李季伶心中有多麽的失望,多麽的怨憤,她也不願將這份諾比沁用退一步換來的良好氣氛給打破。


    “別謝的這麽早,我隻是說盡量不幹涉你。可是一旦我判斷你有危險狀況發生……”諾比沁突然止住自己想要說的話,幹脆抱住李季伶。也許是太用力了。諾比沁的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著。


    “別讓我再看到你生命垂危,奄奄一息的樣子。就算是諾比沁,也有無法承受的事……”這句話諾比沁說的很小聲,那聲音幾乎隻有他自己才聽得到。


    李季伶心中頓時被一股暖流熨燙開來,麵對這樣的諾比沁,李季伶就算有滿腹的埋怨也都煙消雲散。這樣一個十萬大軍壓境都不曾皺下眉頭的人,在自己麵前如此放低姿態,她還有什麽可抱怨的呢?


    “對比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我總是……,有時候我無法處理好自己的情感,總是對著你任性撒氣。”


    李季伶和諾比沁一樣,想來吃軟不吃硬,特別是諾比沁突然的軟化,讓李季伶一陣陣犯迷糊,連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起來。


    “可以告訴我你究竟看到了什麽,讓你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諾比沁柔聲問道,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


    李季伶用力抱緊諾比沁,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一般,似乎抱緊諾比沁她便有了說出一切的勇氣和力量。


    “沁,告訴我,你其實是知道地球人的,對嗎?”


    “嗯,我知道。”諾比沁並沒有猶豫,甚至是不假思索的就回答。


    “謝謝你沒有騙我,也沒有拒絕回答我。這就夠了,我不會再問什麽,就像你不願看見我受傷一樣,我也不願意你受傷,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李季伶甜甜一笑,看來她又要為沁改變自己的決定了。沁還是值得信任的,還是可以依賴的。最近自己的決定太不值錢了,總是朝令夕改,不過她一點也不在意。


    “阿唯爾。有些事情讓我幫你去解決,真的不行嗎?”諾比沁的大掌撫摸著李季伶的秀發。


    “沁,是否因為知道我是雌性,讓你對我的教育都要改變了呢?以前的諾比沁總是對我說,任何事情都要憑自己的雙手雙眼去證實,用心去衡量去體會,這樣得到的答案才最接近真相。沁,你說這樣做得到的答案都隻是‘接近’真相,有時候我在想這個世界該多麽可怕。”


    “你知道嗎?我真的後悔將你培養的這麽出色。可現在我隻想告訴你……”


    “你別說,讓我說。你隻想告訴我作為雌性。理應將沉重的事交給雄性,對嗎?我也想,我也想輕鬆的生活著,可是,可是這骨子裏已經根深蒂固了‘要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這種信念。改變不了了。沁。若是真要改變我將不再是我,你是明白的。”李季伶加大了擁抱諾比沁的力度,她對這個懷抱充滿了貪念,如果一切都在這種情況之下討論、解決,她甚至懷疑自己總有一天會背棄自己的原則。


    “算了,即使我已經如此懇求你,都看不到你有絲毫動搖。”諾比沁苦笑著。將李季伶猛地推開,迫使她坐直麵對著他。


    還好李季伶蒙著眼紗,否則接下去的話諾比沁真的無法說出口。因為隻要看見李季伶那雙水潤瑩瑩的大眼,即便諾比沁預演的再好,也無法說出半句鐵石心腸的話。


    “阿唯爾,聽好了。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保護好自己。別做出格的事。若你連這點都做不到,就別怪我采取最強硬手段將你囚禁在我身邊。你知道我從來是說一不二的,這是我的底限,也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記清楚了,你是我諾比沁拒絕和雌性契約。用畢生心血培養出的繼承人,所以你的命不再是你自己的,你的使命是好好的繼承赤冕大野,為封地的傳承而活著。”


    諾比沁嘴中說著強硬無比的話,可是眼中卻滿是柔情,隻可惜李季伶看不見,而諾比沁也不願意讓她看見。若是冷酷尖銳的話語才能讓人記憶深刻,那麽諾比沁願意將黑臉一唱到底。


    他的柔情蜜意已經無法撼動眼前的這丫頭,是他太寵她了。當諾比沁意識到這一點,內心卻是無比的惆悵。如果繼續放任李季伶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做些危險的事,那麽那寧願將她的鋒芒和勇氣扼殺在搖籃中,即便李季伶唯唯諾諾的活一輩子都行。


    ――難道這又是諾比沁在試探她嗎?這種反差是怎麽回事?難道先前的那些話隻是苦肉計,為的隻是讓她軟和下來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先禮後兵嗎?


    李季伶難以接受,她確實開始柔軟了,再堅持一下下,她就繳械投降了,為何不再堅持一下下呢?難道她不值得諾比沁花費多一秒的耐心嗎?


    李季伶的心鈍疼不已,何時他們之間需要如此多的心計。何時他們之間因為一言不合就惱羞成怒的要惡語相向……


    諾比沁看著李季伶的嘴唇因為他的話有些泛白,他的心也是疼的。諾比沁知道這丫頭在隱忍,可是他的話還得繼續,否則一切都毫無意義。


    “墨鏡也罷,封印之地也罷,你要看我便讓你看,你要去我也不會再阻止你。隻是我的底線你千萬別去碰觸,這麽多年我都由著你慣著你,是我讓你變成這樣無法管束的脫韁野馬,所以我自己犯下的錯我自己會改。


    這次海棠的事就當我最後一次讓你任性,這裏的一切我都會幫你擺平。可是如果還有下次,就不是擺平這麽簡單了,誰攛掇你做些不該做的事,我便將誰抹殺掉。若是你自己任性妄為,我便將你永遠禁錮在赤冕大野。廢了你一輩子,也比讓你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事要好。”


    ?――殺氣!


    李季伶渾身哆嗦起來,她竟然在這麽近距離實實在在的感受到諾比沁散發出的殺氣。他不是開玩笑的,他一定會做到的。


    李季伶顫抖著,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又是一滴,直到紗布都潤濕了。


    諾比沁放開了李季伶,因為他若繼續看下去,就會把持不住的將李季伶擁入懷中安慰一番。


    “知道怕就好。你自己好好想想,然後休息一下。”


    說完諾比沁就扔下李季伶,邁著大步決絕的離開她的房間。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怎麽諾比沁突然這樣對他。一開始氣氛不是好好的嗎?諾比沁竟然對她釋放出殺氣,為什麽?她隻是探尋屬於自己的秘密,為什麽會這樣?


    李季伶的腦中除了不斷的提問,剩下的一片空白。她完全懵了,原來戰栗之神殺伐之氣竟然可以恐怖到這種程度。


    對於諾比沁極端的改變,雖然讓人難以接受,卻沒有令人懷疑的感覺。李季伶曾看過對敵人如此的諾比沁,可不曾想到諾比沁的這股暴斂之氣用在自己身上時,竟是這般森然可怖。


    李季伶渾渾噩噩的起身,跌跌撞撞摸索著走到床邊。一頭栽在床上,但願她是在做夢,但願一切都不是真的。


    ?


    “你這樣未免太極端了。我隻是讓你將話說清楚,你為何卻說出這麽絕情話。”杜斯法爾隨著瑟傑靈走了一趟領事堂後便回到公寓,可是他在樓下就發現氣氛不對。因此一隻靠在大門處等待。


    “少廢話,你讓我將話說清楚,以我的理解就是要斷了她的念頭。既然如此,長痛不如短痛。”諾比沁冷著一張臉,此時他心情相當不爽,還不知道這次風波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平靜。


    “你還真說得出口。不過我很奇怪為什麽你會答應唱黑臉?你完全可以拒絕,該不會真是為了還欠我的人情吧。”杜斯法爾雖然明白諾比沁這麽做不是因為他。但卻總想戲弄他一番。


    “為你?到不至於。我對她的意義,是你們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所以這種話還是我說,她的印象才更深刻一些。”


    “效果是不錯,可是下次請你溫柔些。我並沒有讓她難過的意思。”


    杜斯法爾似乎隻有在諾比沁麵前才會有這麽頑皮的一麵,他攤攤手。如此一來錯誤豈不都算在他身上了。


    “別廢話了我心情不好,別惹我。墨鏡查得如何?”


    “如果我沒弄錯,那並不是氣息秘術,而是磁場折射現象。隻針對特定的人和物才產生。”杜斯法爾正了正臉色,對於墨鏡的發現。他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這種技術太逆天了,他的國家是無法做到的。


    “那也就是說,這個墨鏡以前之所以能反射倒塔的景象,是因為裏麵有它所針對的磁場?而現在這個磁場則針對阿唯爾。”


    “就是這麽理解的。你不是說有個生物智能被立舍封印在棘輪塔,我想墨鏡原本折射的那個磁場就是它了。”


    “而秘境重置之後,那個生物智能也被李季伶釋放,所以墨鏡才折射不出現在棘輪塔的景象。”諾比沁此時也覺得能做到這一點,真是太不可思議。不是秘術,完全是科技使然。


    “是的。我想這也是地球的技術。”杜斯法爾很少對什麽事會露出崇敬的眼神,可現在他對地球的科技相當的尊敬。


    “地球……”諾比沁歎了口氣,望著遠處天空。又是地球……


    “諾比沁,你真的不打算告訴季伶關於三千年前那場戰爭的始末嗎?她遲早會知道的,那丫頭倔得很,不會因為你隨便唬幾句就放棄的。我想這點你最清楚。”


    “能晚一天是一天,其實三千年前有些事,甚至你我都不清楚。所以我才不敢讓她繼續探究,因為我怕那是所有人都無法承受的結果。我一定會先那丫頭一步解決這些事。有些內幕她不知道就不會被傷害。”諾比沁篤定的說道,這次他不會再心軟。


    “你真的隻是為了她不會痛苦,還是為不會讓自己再次難以抉擇?諾比沁,我們都是明白人,我們左右不了別人的思想,所以就別去擾亂別人的行動,我相信她能夠接受事實的。”杜斯法爾覺得萬事順其自然才好,可是諾比沁卻非要人定勝天。


    “我不能冒這個險。”


    “那麽你想將她推離的越來越遠嗎?也好,反正也有這麽多貴族向你遞交契約請求書,裏麵總有真心誠意待她的。”


    “梵跟你說的?”


    “還用他說嗎?菲瑟希的成人禮,那些家夥的意圖可以瞞得過別人,瞞得過我嗎?”


    “那麽你呢?杜斯法爾,你就沒有什麽想法?”


    “我的想法?我的想法我自己都不清楚,所以你最好讓她遠離我,或者幹脆讓我一次性將她看清楚,然後完全失去興趣。否則,多我這麽個競爭者,對你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杜斯法爾調侃著,他卻無法把握自己真實的想法。


    “你的心思你自己最清楚,對我無需用這麽多花花腸子。因為就算麵對的是你杜斯法爾,我也不會退讓半步。”


    “哪怕我們說過,永世不與對方相爭的誓言,你也會破壞?”


    “如果有必要。”


    “哈,哈哈,諾比沁我倒真希望有這麽一天,可惜你永遠不會。就像李季伶永遠不會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其他人手中一樣,你諾比沁也絕不會背棄自己的誓言,否則你們就不是你們了。”


    杜斯法爾眼神悠遠的仰視天空,他覺得狂風巨浪都無法卷走這兩個人的執念。


    同樣就算用最強的磁場也吸不住若即若離的杜斯法爾,他的心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自由……


    “好了,我也不多說了。謝謝你這次采納了我的意見,所以接下來的半個月,你盡量和她好好相處吧。哪怕隻是表麵和平,也不要讓心中留有遺憾。至於海棠的人,我就勉為其難的幫你們周旋著。不收費的!”杜斯法爾淡淡一笑,好久都沒有這麽強的參與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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