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諾比沁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的問著。


    此時四個雄性正緊張的圍繞著不知發生何事的李季伶身邊,焦躁不安。李季伶並不是這個星球的雌性,所以他們被李季伶身體產生的種種怪異弄得措手不及。


    諾比沁、梵和立舍也隻能眼巴巴,病急亂投醫的寄希望於稍微懂些毒藥理知識的喜比。喜比在三人像是托孤一樣眾望所歸的目光中,不由的緊張起來。一個連殺人都不眨一下眼的雄性,此時幫妹子診個脈卻汗流個不停,這是怎樣一副催人淚下的正能量場麵。


    喜比一麵哆哆嗦嗦的用蠱蟲調理著妹紙的氣息,一麵暗中問候在場的另外三個雄性。


    媽蛋啊,他是殺人專家,可不是救人專家,看什麽看啊,這樣子他壓力山大有沒有。他都快覺得自己是庸醫想以死謝罪了,有沒有啊。他用的這號蠱蟲就算沒有毒,那也絕逼不是救人的道具,人家坑爹,坑幹爹的,他怎麽就幹起坑自己的行當……


    越著急,他妹的就越奇葩――


    以往幾人在妹紙身上看到紅色和金色兩種氣息混雜的時候,就已經夠驚悚,不斷的做著心理建設才能勉強接受,妹紙的身體同時存在兩種不同氣息這個完全沒有邏輯可言的,這些年他們都不曾相信的事實。


    如今妹紙這周身,一陣明豔鮮紅,一陣燦爛耀金,還一陣神秘幽黑,三種光芒交替的由妹紙體內散發出來,這是要鬧哪樣啊。


    四人屏著氣息,惴惴不安的看著李季伶妹紙,就算多麽波瀾無驚的外表也掩飾不了那些打了興奮劑似狂亂跳動的心髒。


    ――妹紙啊,妹紙,你睜開眼別坑哥了行嗎?可不可以不要把自己整的跟個霓虹燈似的,再來一起愉快的交流成嗎?


    喜比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內心鬱悶的吐槽著……


    在混沌中獨自修煉的李季伶,才不理會外界的紛紛擾擾。她剛開始被新生的氣息攪得疼痛難忍,恨不得撞牆自殺。可是當她熬過那陣疼痛之後,卻發現這股氣息變得異常冰涼。氣息每滑到之處,體內的燥熱瞬間被這股清涼之意撫平,那種感覺就如同盛夏裏喝了一瓶冰鎮飲料一樣酣暢淋漓。


    “這是什麽能力?”李季伶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似乎整個身體都輕盈起來。就好像一個兩百斤的胖紙,突然甩掉一百斤肉那樣。不僅如此,她在與新氣息斡旋的時候,吸融術也提高的一個層級,連帶的元素置換術似乎也精進了一些。隻是還沒有辦法實際考證,她的能力到底提高了多少。總而言之,感覺就像是脫胎換骨一般。


    主人。你醒來試試唄,外麵的那些男將們都很擔心你呢。


    “活該。”李季伶不屑的說道。“美麗,磁場風暴是不是快開始了?”


    嗯,還有兩分鍾的樣子。


    “那行,我就這樣試試。看能不能撐過三天。如果我提前醒來,他們一定第一時間將我弄出去。這樣昏迷著,說不定他們反而不敢隨便移動我。”


    李季伶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要是她離開了倒塔秘境,還不知道諾比沁和梵做些什麽霸道的事,弄不好會傷了他們。要知道強行破壞結界,就如同惡意違背誓言一樣。是要付出代價的。


    嗯,好吧。


    “嗯!”喜比總算舒展了那一直糾擰著的眉頭,他收回氣息,將手從李季伶的額頭上挪開。


    “沒事了?”諾比沁雖然知道喜比不是專業的醫療能力者,但看到喜比放鬆的樣子,他還是莫名的跟著心安起來。


    “看來是沒事了。她的氣息已經穩固,似乎又渾厚了不少。”梵一直注意著李季伶的精神波動,所以李季伶第一時間平穩下來,他便知道這一關小丫頭總算是熬過去了。


    “她怎麽還不醒?我們之間的帳還沒算清楚呢。”立舍看到李季伶這種種變化,倒是更堅定要得到她的心思。而且立舍恨不得現在就將這個奇怪的丫頭弄到手,即使是用搶的也在所不惜。


    “算賬?你納命來就可以了。”


    諾比沁瞬閃到立舍身前,拽起他的衣領,一個用力將他按倒在地上。然後諾比沁抽出腰間的佩劍,一臉陰冷決絕地刺向立舍。


    一劍穿入立舍胸膛,立舍仿佛一具沒有靈魂的活死人,被釘在地麵。隻是他臉上還依舊是那病嬌蒼白,玩世不恭的笑容。


    “又讓他跑了。”梵毫無波動的紫眸俯視著地上立舍的仿製品。


    “他還會自己送上門的。”諾比沁抽出插在‘立舍’體內的長劍,上麵連一滴血液也沒沾染上。諾比沁看了看依舊不願意醒來的李季伶,他知道隻要有李季伶,立舍總有一天還會現身。


    “你真的要強行破壞封印?”梵似乎在確定諾比沁的想法,卻又像是希望他考慮清楚。


    “我決定的事,何時更改過。”諾比沁羽睫微垂,蓋住了深潭般幽紫的雙眸。


    “正常解除封印還好,強行破壞封印等於違背自己結界時壓下的賭注。這是背棄誓言,後果不用我多說,你該清楚。鬆彌境地的封印已經被強行破壞了,這裏是第二個。即便你覺得這麽做值得,但你的命卻不能由你說了算。你若非要為了她賭上這一把,隻會讓她萬劫不複。”


    梵握住腰間的長鞭,用拇指摩挲著盤繞束起的鞭子。這種習慣性的動作,讓矜貴清冷的梵似乎更有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而他說出的話也寒意十足,完美的配合著他此時全無熱度的目光。


    “哼,或許我在結下那上古禁咒封印之時,就預示著終有這麽一天。”諾比沁毫不在意的莞爾一笑,那是一種傲視眾生的氣度。顯然他對生死的看法已經超塵脫俗,淩駕於一切世俗觀念之上。


    “她可都聽得到,你確定要讓她內疚一輩子?”梵看了看諾比沁,又看了看李季伶。他覺得諾比沁太狡猾了,這種事無疑會讓李季伶銘記於心,念著他一輩子。雖然梵了解其中的不得已。但終究還是讓諾比沁又拔得一次頭籌。


    “隨便你吧,如果你真能舍棄一切,我也無話可說。”梵星目顧盼,不再言語。諾比沁真能舍棄他的使命。他的一切?未盡然吧。隻不過他現在還有得退路罷了……


    “喂,你們現在是要強行破除封印嗎?丫頭還沒醒呢。”喜比才不管這兩貨,這般饒了彎子說話,欲意何為。他隻要顧好自家妹紙就行。


    “你將她帶出去。”諾比沁相當直接的表態,對於腦子不帶彎的人,他自然爽快利落。


    “這樣好嗎?她雖然暫時穩定下來,如果隨便移動……”喜比見諾比沁這麽直接,自己反而猶豫起來。這哥們倒是給他點細想打算的時間啊,胡亂移動妹紙萬一出了什麽差池,可怎麽了得?


    “沒事。將她帶出去吧。”


    諾比沁走到李季伶身邊,俯下身體單膝跪地,觸摸了一下李季伶的額頭。他凝視著李季伶,紫眸中全是溫柔的流光。這麽多年的相處,諾比沁豈能不知李季伶隻是生氣不願意醒來。她的身體應該已無大礙了。


    為了避免強行破除封印產生的巨大能量再次傷到李季伶,諾比沁雖然不會拆穿李季伶的小伎倆,但也不再耽誤時間。早點解決這秘境之事,早點鏟除一顆定時炸彈。如果李季伶隻是要將倒塔重置,那麽他就給她想要的結果,隻是過程不能讓她參與。


    “去吧,帶著她到塔外等候。切記。不可離開梵進來時設下的結界。立舍很有可能伺機而動,她就交給你了。”諾比沁第一次用這麽鄭重其事的語氣對喜比說話,目光中也是堅定的信賴。


    “哦,好。”喜比雖然不是軍人,卻不自覺的立正站好。那端正的態度,簡直就是一個新兵蛋子無論如何也不能辜負首長期待。那般認真,還有些緊張。


    正當喜比準備抱起李季伶,不顧一切也要完成首長指示的時候。李季伶體內忽然爆發出一股耀眼的紅光,紅光瞬間散射開去。接著金色的光芒,黑色的光芒。一環一環爆射開來。


    ――西北部對應的宇宙磁場風暴爆發了。


    如果三人在倒塔外麵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整座倒塔被紅色、金色以及黑色的氣息光芒層層包裹,圍了個嚴嚴實實,這簡直是千年難見的奇觀異景。


    可是現在三人卻目瞪口呆的呆站在李季伶身邊,完全不知道這丫頭又搞出什麽幺蛾子,這個突變倒也讓三人不敢輕易的碰觸李季伶。


    諾比沁、梵、喜比瞠目相望,堂堂三個頂尖雄性卻完全失去了應對的能力。


    “怎……怎麽辦?”喜比結結巴巴的最先開口。


    “看看吧……”梵也拿不準,但是靜觀其變總該不會錯。


    諾比沁看了看兩人,幹脆就地而坐,守在李季伶的身邊。以防萬一有什麽狀況發生,也好及時應對。


    梵和喜比見狀,也都橫下一條心,坐下耐心等待。


    看李季伶麵色紅潤,表示她氣血充足,三人也就沒有特別擔心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這不僅是在考驗他們的定力,更是折磨他們的意誌。


    “我說,這都過了幾個小時,到底怎麽回事?不說別的,就這樣毫無止境的釋放氣息,她怎麽受得了?萬一氣息枯竭了……”喜比毛躁的挪了挪身體,又開始坐立不安。


    “你感覺到她氣息枯竭了嗎?”梵閉目凝息,淡淡反問道。


    “倒也沒有。”喜比摸了摸鼻梁,似乎也沒察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好吧,他這是關心則亂,在場就他最寶貝妹紙了,不可以啊?


    “那不就得了,我相信她有分寸。”梵豈有不擔心的道理,但既然他曾要李季伶信任他們,這一次他也就放下一切憂慮,徹徹底底相信李季伶一回。


    諾比沁沉默不語,他一直細細感受周圍氣息微妙的變化。


    不得不說,李季伶實在有讓人驚豔的本事。不僅僅是她維持了幾小時的氣息釋放狀態。更厲害的是,整座倒塔在她的氣息包圍中,儼然變成了一個四季循環的氛圍。當金色氣息縈繞時,這裏仿佛溫暖的春季和清爽的秋季。當紅色氣息漸濃,周圍的溫度都會升高一些,呈現出盛夏的感覺。而轉換為黑色氣息時,溫度逐漸降低,整個空間似乎進入冬季。


    這種循環每隔一段時間變換一次,而循環交替之間毫無突兀之感,就如同四季的過度一樣流暢,令人倍感舒適。


    “別打擾她,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們等等就好。”諾比沁閉著眼睛,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嘴角滿是笑意。


    梵也勾起一抹淺淺笑容,繼續閉著雙眼來感受李季伶氣息的包裹。


    “真服了你們。”喜比撇撇嘴也隨之閉上雙眼,他很享受這股生生不息的活力,這丫頭越來越讓他放不開手了。


    三人靜默的打坐,也不知過了多久,諾比沁和梵突然睜開眼睛,詫異的對視了一下。似乎明了什麽一樣,朝著對方點了點頭。


    沒錯,他們感覺到立舍的封印似乎慢慢被解開,並沒有蠻橫的強製力,宛若春風化雨般,將立舍的氣息給化解,因而封印的力量也漸漸消失。


    “嗯?”喜比後知後覺的睜開眼睛,就連他也感受到這微妙的變化。喜比張大嘴,指了指李季伶,錯愕的對著梵和諾比沁說道:“這丫頭做的?我去,還有什麽是她做不到的……”


    “過了多長時間?”諾比沁欣然問道。


    “應該有一天了。”梵摸出懷表估摸著算了算。


    “阿唯爾,夠了。該醒了,剩下的封印,交給我和梵來解除。”諾比沁低頭,摸了摸李季伶掐得出水的紅潤小臉,寵溺的說著。


    “別生氣了,醒醒吧。”諾比沁繼續柔聲呼喚道。


    莫約半刻鍾,李季伶將氣息慢慢收回,三人知道這丫頭終於氣完了,罷休了,總算要清醒過來了。


    可就在這時,一股強烈的壓力傾軋而下,李季伶就在最後收官之際被外力強行阻斷,這股壓力將李季伶的氣息強行壓入她體內,李季伶的臉色瞬間血色全無,七竅再次被震出血來。


    諾比沁,你想這麽容易就將封印解開,沒那麽便宜的事,我要你用靈魂來償還三千年前的血債――


    隨著這蒼老淒涼聲音響起,李季伶所做的一切全部化為烏有,倒塔秘境的封印徹徹底底的被強行破壞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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