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台位於宅子後麵的一汪碧波潭水正中央,是一個用藍色冰田玉鑿成的正方形平台。平台和內院長廊隔潭相望,完全沒有連接處。


    孤雲天將李季伶輕輕抱起,縱身一躍,穩穩落入台上。


    “東西都在案桌上,不打擾你了。準備好了就喚我一聲。”最後一字落地時,孤雲天早已化作一縷青煙失了蹤影。


    李季伶沒有急於查看考試道具,倒像個壁虎似的趴在祭祀台邊,用手撥了撥清澈見底的潭水。潭水清亮冰涼,在砂卡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像一個清麗冷豔的佳人,隻是缺少了點生氣。她突然想起了自家莊園的烈焰泉中那些長相凶惡的虎齒魚,竟然有了一絲親切感,她好久沒回家了,好久沒見到沁了。


    一股異香猛然捕捉了她的注意力,她略微支撐起上半身四下張望,忽而發現潭水南麵黑土地上竟然有一片粉紅樹林。這片粉紅刹那間讓李季伶眼前一亮,不知道這些是什麽樹,這片樹林飄過來的清馨醇香中夾雜著一絲魅惑的甜。而這片青藍色中的一點紅,讓她的心情頓時好起來。


    李季伶滿意地收回了停留在遠處的視線打量起平台四周,平台四周是四聖獸的玉雕,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個個巧奪天工,這些玉雕使這座祭祀台更添幾分神秘色彩。平台中間的案桌上,正擺放著孤雲天說的,一卷古訓、一張樂譜、一副舞步圖和一把瑤琴。


    “臥槽,這是什麽琴?這我哪會啊?”李季伶心中大駭。


    她看了看瑤琴,隨意撥弄了下,便覺得這是不可不能完成的任務。她會的樂器不少,但是這種琴,她連摸都沒摸過,當然除了剛才摸了一下。


    主人,這瑤琴可不怎麽好學。


    “這是要選大家閨秀嗎?要是被那些體大無腦的獸人看到,還不吐血而亡?”


    這考試還真是,沒有你想不到的,隻有你做不到的,一次又一次的挑戰考生們的極限。


    李季伶決定先把這琴放一邊,她看了看樂譜,試著哼了哼曲調。


    這首曲子儼然是一首莊嚴肅穆的鎮魂歌,安詳中帶著悲慟,高亢和沉吟糾結*纏*綿*。*高*潮*部分轟轟烈烈,宛如一代豪傑在屍橫遍野的沙場上橫刀策馬、披荊斬棘。但是傷敵一萬,自損八千,戰爭雖然勝利了,英雄的舞台也落幕了。樂曲轉入低靡,戰爭結束了,留下了滿目瘡痍的荒野和蒼涼徹骨的心。然而在這撕心裂肺的傷痛絕望時,尾音處音階稍微一升,變得清亮悠揚,好似一簇火苗經受著狂風的摧殘,卻生生不息。


    李季伶哼著哼著,眼眶濕潤了,胸口沉悶絞痛。


    她一直被這個考試折磨,從身理到心理。三千年前的戰爭關她什麽事?她不過是想通過考試,來改變自己的命運,卻還是被這個命運牽著鼻子走。


    這裏處處對她暗示三千年前那場戰爭,但知情的人卻又隱瞞她,她很想揮著大劍斬斷這種矛盾。


    她隻想自由的活著,如果自由需要有強大的武力值和高高在上的地位作保障,那麽她就努力練習,努力成長,努力去做到。她要的世界就是這麽簡單,純粹,直接。


    從什麽時候開始,事情變得如此複雜。三千年的曆史關她何事?難道要她當救世主嗎?太抬舉她了。還是要她為三千年前的戰爭贖罪?和她有狗屁關係。


    李季伶越壓抑越難受,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落。(.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這首曲子讓她繃緊的那根玄徹底崩斷了。


    主人,主人,你怎麽啦。


    “美麗,為什麽爸爸媽媽要把我扔到這裏?我說過要堅強的活下去,但堅強不等於讓自己在*變*態*中扭曲。我連害怕的權力都沒有,就像掉進了蜘蛛網,如果不努力掙紮逃脫,就隻能變成捕獵者的食物。我不想以我才九歲作為借口,但我真的很害怕。我該怎麽辦?”


    主人,我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你如果在這裏崩潰,誰也救不了你,一切都完了。當你落到這個星球的那一刻開始,你的路就注定艱難孤單。你前麵的那條路,會讓你千瘡百孔,痛不欲生,甚至是條絕望的死路。可你沒得選,隻能咬著牙走下去,因為你就是個沒爹沒媽的孩子,沒人幫你鋪平未來,也沒有誰的羽翼可以保護你。


    但是主人,至少你還活著。活著不一定就有希望,但活著絕對是創造奇跡的契機,你可以用生命去爭,也可以用生命去賭,用什麽方法都可以。


    你知不知道,我們這些生物智能多麽羨慕你們這樣的生命個體。我們和你們一樣有著思維,有著憧憬,但我們卻沒有未來。你們可以埋怨命運的不公,但我們卻連這個資格都沒有。主人有創造奇跡的機會,而美麗沒有,所以看著主人每一天的快樂也好,痛苦也好,美麗都好羨慕,真的好羨慕……


    李季伶再也壓抑不住,痛哭失聲。就像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小孩,卻在絕望的那一刻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擁住。她的嘴中一直說著‘對不起,對不起…’,那種哭泣根本分不清是委屈,還是感動,或許隻是一種純粹的壓力釋放。


    主人,真實的活著吧,你的壓力太大了。人類有時候很堅強,但有時候又十分脆弱,你總在不斷追求著你承受範圍之外的事,當然會累。你隻有九歲,穩穩的一步一步加油,美麗陪著你。你做得很好了,真的,不要再去想那些結果,結果的變數太多,認真的活在當下吧,快樂也好,痛苦也好都當做享受吧。


    “嗯。”


    也許是哭累了,也許是放縱的時間結束了,李季伶有點強迫性的止住了淚水和抽搐,擦了擦滿臉淚漬,用潭水洗了一把臉,然後深呼吸了幾下,翻開了舞步圖。


    舞步圖的圖示和標注都很清晰,甚至哪一個舞步壓哪段個樂譜都描繪的非常細致。祭祀台的台麵上就是一張圍棋盤,縱橫交錯,重要的交匯點還會標注上名字,比如正中心的是天元。而舞步圖的舞步落點位置也都與祭祀台麵的交錯點一一對應,稍微踩錯一個位置則差十萬八千裏。


    李季伶整整花了四個小時,才把這上百個複雜的舞步落點和對應的結印手勢全部記住。又花了兩個小時,熟練了這些舞步和結印手勢。當她覺得完全掌握的時候,靈吉已經悄悄的爬上天空。


    “唔,真累呀。接下來就是最難的古訓了。”李季伶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動作幅度雖很大,但姿態卻柔軟,像極了一隻發懶的小貓。


    當李季伶打開那孤雲天所說的‘最難的’古訓時,她頓時汗顏,幹笑了了兩聲。


    這是啥的古訓,還最難的?起碼搞些晦澀難懂的甲骨文才能鎮得住場子嘛。這是啥?簡體漢字白話文。這考試道具也忒敷衍人了,怎麽也要弄些文言文嘛,要不然搞個法語或者德語也成。李季伶在當初開啟蒲公英的一瞬間,漢語係統就深深的植入腦海。在學完艱難的舞步之後,她表示對這個古訓毫無壓力,看一遍就記住了。


    古訓:這曲祭祀之舞需要童男童女配合方能完成。童男撫琴,童女行舞。童男將武力氣息注入琴內傳遞給童女,童女融合童男的氣息跳出精準的舞步,結下正確的手勢。雙方均無誤,結界開啟,整隻舞曲一共十六個結界,全部開啟則大封印開啟。如果中途有一方失誤,或者武力氣息不足,將前功盡棄。以玄衣,法杖,祭詞為媒,開啟千年封印。


    祭祀曲譜詞:


    興衰千年更替,


    乾坤鬥轉星移,


    觀玄機繁華盡落,


    彈指間九九歸一,


    風之神晝夜飄揚,


    雨之神朝夕遊移,


    請送君展翅翱翔,


    請助君策馬飛揚,


    誓保疆風調雨順,


    誓護族祥瑞萬年。


    李季伶前一秒還對這簡單的古訓嗤之以鼻,後一秒就被這言簡意賅的內容拉入了深深的沉思。這高武力輸出的童男好找,這童女整個考場恐怕就隻有她一人。


    這場考試是什麽意思?如果不是她以雄性的身份參加考試,那這局豈不是死局?難道這場考試原本就是為了挖出自己的秘密?


    她完全不能相信,這些人勞師動眾的舉辦一次考試,就是為了確定她是男是女,可這‘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試題,難道真的隻是一個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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