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圓月下,西子月以十字架的姿勢舒展羽翼,翼膜上鍍滿月光的銀輝。


    西子月抬頭仰望天空,雪花迎麵落進她倒映著花紋的黃金童裏,融化成絲絲的蒸汽。


    “好久不見,世界。”


    時間過去很久,她終於再次見到了真實的城市與天空,月亮就懸掛在她的頭頂,仿佛聖潔的光環。


    如果說前幾次融合給她來帶的力量得用沸騰或狂暴來形容,那麽這次的融合則是絕對的靜謐,靜謐到她分不清自己與世界的邊界。


    她能聽到這座城市傳來的恐懼與迷茫,也能看清漆黑的樓宇中每一張惶惶不安的麵容,風兒構築成了她的呼吸,她的身體仿佛紮根進大地,每一次心跳都能感受到生命。


    她現在甚至能看清自己的樣子,透過第三人稱的視角。


    半人半龍——這個稱謂已經不太準確了,現在的她正大幅度遠離人類這個身份,無限接近所謂的完美生物。


    蒼藍色的鱗片包裹住了她大半嬌軀,從腳尖到膝蓋,從指尖到肩膀,再從腰肢到胸前,伴隨著她的呼吸,每塊鱗片都在開合,演奏出管風琴般的音樂。


    角部特征同樣也在她的身體上出現了,那並非神話傳說中代表撒旦與惡魔的羊角,而是如珊瑚般璀璨的鹿角,第一眼看到它,西子月幾乎將其誤認為皇冠。


    她試著舒展脊背,薄如蟬翼的光棱展開,如蝴蝶,也如燃燒著藍色火焰的雪花,整片夜空都在它的光照輻射下。


    天使——許多孩子小心翼翼地趴在窗口,出神地聯想。


    “如何,對自己的最新人設還滿意嗎?”耶夢加得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很舒服。”西子月輕輕呼吸,感受著溫柔的風湧入體內,變成灌既肌膚雨露。


    原來這就是龍王的特權麽?僅僅隻是呼吸,就有這種享受。


    “僅僅隻是舒服?害怕現在這個猙獰的自己嗎?”耶夢加得再次發問,帶著挑釁。


    猙獰這個詞並沒用錯,縱使這幅模樣再怎麽如天使或女皇般神聖,它始終透著魔鬼暴戾的一麵,害怕它是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


    西子月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澹澹發問:“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我的胸去哪了?”


    這點真的令她非常在意。


    以往每次融合,除了新皮膚解鎖之外,size的升級的也是一大看點,但如今西子月卻發現自己的尺寸非但沒有升級,反而還有下降的趨勢。


    “該不會是被你平均掉了吧?”西子月一臉狐疑。


    耶夢加得沒聲了,看樣子是說中了,索性裝死。


    “那麽,接下來......”西子月扭頭,望向天空的一角。


    透過海洋與水之王的權力,她能清晰看到空氣中的元素流向,以及那些隱藏起來的門扉——通往夜之食原的大門。


    那扇門位於源氏重工的正下方,與鐵穹神殿重合。


    但在西子月眼中,那其實是一座巨大的鳥居,遠古時代的白王血裔們就利用它來穿越現實的世界與尼伯龍根,時過境遷,外界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在龍王的眼中,那座鳥居依然存在。


    “就是那裏了。”


    在前往那裏之前,西子月還有件事要做......安排其餘三位隊友。


    在西子月那如雪花般的光翼上,分別懸掛著沉睡中的夏綠蒂、繪梨衣,還有零。


    不知為何,看著她們人均睡得跟小豬一樣安詳的麵容,西子月心裏有點羨慕,總覺得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美美睡上一覺了。


    忽然,西子月注意到了遠在千米之外,源稚生的存在。


    一個輕輕的振翅,西子月帶著颶風瞬間降臨在他的麵前,所有的家族幹部都下意識舉槍,但在強大的龍威麵前,沒人扣得動扳機。


    “西子月......果然是你?”源稚生徐徐鬆開蜘蛛切。


    “是我......幫我照顧好她們。”西子月將身後的幾個女孩遞出去。


    時隔這麽久,再度見到繪梨衣,源稚生心中一顫,這種久別重逢的喜悅讓他一時間忘了追問眼下的情況。


    “有個好消息,結繭的過程中,她本身也一直浸泡在龍王的血液中,她從今往後應該能正常說話了......再見。”


    “等一下!”源稚生下意識叫住西子月那陌生又熟悉的背影。


    西子月扭頭,等著對方進一步開口。


    依舊是那威嚴又溫柔的眼神,即便外表已經和龍王無異,但她的靈魂似乎一點都沒變,除了稍微變堅強些。


    “祝你......武運隆昌。”源稚生想想,實在沒什麽可說的,隻好用最日式的祝福。


    西子月點頭示意,下個瞬間,她就消失了,隻留下風暴揚起的飛雪。


    世界的舞台再次升溫,命運指引著英雄們走向最後的漩渦。


    透過族裔們的視角,西子月能掌握這世上絕大部分情報。


    意大利,羅馬的郊外,愷撒正在向自由發起最終的叛逆,狄克推多一遍遍砍襲向它的兄弟刀刃,奧古斯都,兩人的背後是熊熊大火,那是哈雷摩托車爆炸後所引起的火光。


    卡塞爾也正處於全麵戰爭中,一個小時前,導彈席卷了天空,學院的防空網全麵張開,以此為開戰信號,來自敵對混血種勢力的武裝成員傾巢出動,從各個方向入侵學院。


    西子月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老家,原本這裏並沒有海洋與水族裔的眼線,但耶夢加得為了視奸楚子航,在這裏安置了許多好用的眼位。


    楚子航那邊,他成功與那個既是他父親,又是他英靈的男人遇見了,他們正在穿越那條高架橋,去往另一側的尼伯龍根執行某個與關閉通道有關的任務。


    這種感覺其實挺不錯的,仿佛和所有人並肩作戰,又或者是共同演完一幕盛大的舞台劇。


    鳥居前方,西子月一腳邁上台階,元素的鏡麵開始旋轉,如萬花筒般倒映出星空與她自己。


    “衝過去!奔向屬於你自己的舞台吧!西子月!”耶夢加得在她身後高呼。


    一聲清脆的裂響,鏡麵破碎,西子月穿過了那座鳥居,荒涼而壯麗的城市景象出現在她腳下。


    而上方,則是絢爛的極光,神祇的身影在光中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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