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壽辰過後一段時日,天氣越來越冷。


    鍾粹宮的寢殿燒著地龍,可太後倚在軟榻上,還是凍得瑟瑟發抖。


    知公公喊了宮婢又取來兩床厚厚的棉絮,一床給太後墊著,一床將她裹住了,她凍紫的唇才慢慢恢複常色。


    “淑妃壽辰那天,掉進湖裏的人是碩兒和那個賤蹄子,不是哀家。”


    太後顫聲開口:“那日從玉泉宮回來,哀家染了這一身風寒症,斷斷續續這麽長一段時日,還是不見好轉。”


    太後是如何染上的風寒症?


    知公公最清楚不過。


    薑還是老的辣啊!


    原本知公公以為,淑妃壽辰玉泉宮裏發生過的事兒,會讓帝君和太後撕破麵皮。


    但太後這麽一染上了風寒,一度病入膏肓。


    帝君身為孝子,終究還是往這鍾粹宮跑了幾趟,在太後娘娘麵前噓寒問暖。


    知公公伺候在一旁,神色恭敬回話:“天氣寒涼,太後這些天染了風寒身子疲乏,多在鍾粹宮歇歇也好。”


    “連你也這麽說?可見這宮裏前朝,有的是人想哀家好好在鍾粹宮歇著。”


    太後突然看著知公公:“罷了,瞧你那吞吞吐吐的樣子,你啊,別將哀家看成那般沒用,哀家這一輩子風裏來雨裏去,有什麽是抗不過去的?說吧,宮外有什麽消息傳進來。”


    從那天在玉泉宮吃了大虧,太後讓知公公派人盯著藥王穀夜家,還有端木家的動靜。


    見太後的氣色好了些,知公公開始稟報這些天積壓的消息:“當初替太後娘娘診病的那個允管事,死在了京兆府大牢。”


    太後有些意外的輕哦了一聲:“他不會無緣無故就這麽死了吧?”


    “不會!”


    知公公繼續稟報:“聽說是藥王穀的三位長老,從外地趕回了京城。那允管事,是當初大長老提拔的京城總管事,他以為這下終於有了盼頭。誰想這幾位長老行事出人意料,既沒有打算見三皇子,也沒有求上端木家,而是將夜家家主之位,交到了大皇子妃手上。”


    太後深邃的眸子閃了閃,靜默了數息後開口:“哀家這回總算明白,這藥王穀為何能固若鐵桶了。”


    “姓允的管事,是藥王穀大長老提拔的不假,但大長老並非任人唯親之人。”


    太後感歎一聲:“多半姓允的管事是什麽性子,這位大長老心下了然,他這是深謀遠慮,為以後的藥王穀家主留下了一塊試刀石。大皇子妃救藥王穀於水火中,將他們給埋下的試刀石給搬開了,還能狠狠將了哀家和靖王府一軍,她這是已經通過了藥王穀長老們的考驗,因此他們才會將家主之位交到她手上。他們藥王穀倒是抱成一團!端木家主既然已經動過手,三皇子也不敢得罪哀家,又怎麽會將姓允的給從京兆府裏頭放出來?這姓允的蠢貨沒指望了,除了死無路可選。”


    “太後娘娘猜得沒錯,那個允管事是摔破碗後,拿著碎瓷片割脈死的。”


    知公公歎一口氣:“好好的一枚棋子,可惜人就這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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