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徹入骨,萬念俱毀!”


    夜染一字一句說完這幾個字,突然笑了,笑得很悲涼:“早在你賜下一杯毒酒,摟著公孫芷在銅鏡裏看著我嘴角滲血,我已經感受過這種被最親近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滋味。”


    他的黛兒,便是如此。


    信一個人,將身上最薄弱之處展露於前,永遠不設防,以誠摯待人,為了身邊的人連性命也能付出。


    那時候他初登帝位,隻感覺一切盡在他掌控中,沒有什麽不能舍棄,沒有什麽值得去珍惜。


    他是帝王,他是操縱人生死的帝王,為了利益和恐固帝位,結束她的命,立公孫芷為後,不過是理所當然,做了一個帝王該做的。


    而如今,皇後和金貴妃,一個一個背叛於她,表麵曲意奉迎,背地裏為了自個的利益能捅刀子。


    他這才感覺,她曾經的以誠相待、傾心付出,是多麽的難能可貴。


    可是,他本來可以握住的東西,是他曾經親自毀了,還是為了公孫芷那般令人厭棄的女人。


    觸上她悲涼的笑意,龍胤軒心像被什麽重重撞疼了,低沉的開口:“既嚐過痛徹入骨的滋味,為何還是不長心眼,為了替蕭家五小姐討一張和離書來承明殿?”


    “因為,我是不皇上,我與皇上不同的。”


    夜染沒有慌亂,反而冷靜應對:“我的確被毒蛇咬過幾口,但不會將這世上所有的井繩當成毒蛇。一個心內明媚之人,哪怕是站在陰天雨地,也會渴望陽光;而一個心內晦暗之人,哪怕是站在陽光下,他的世界仍是一片陰暗。”


    龍胤軒看著站在大殿,落落大方侃侃而談的女子,隻感覺如果當初一切沒有發生該多好,他與她重新相遇,沒有背叛,沒有傷害。


    那她,會像對皇兄那樣,對自己嗎?


    她的確明媚陽光,但卻永遠不可能是他的陽光了。


    “你說朕心內晦暗,的確如此,朕晦暗,才會借著易朝陽將你騙來禦書房。”


    龍胤軒眸子黯沉,站起了身:“皇嫂難道不想知道,朕將你騙來,想做些什麽?”


    “不管皇上想做什麽,將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夜染看著他起身,一步一步逼近自己,冷笑出聲:“上次圍困本草堂一事,滿京城的百姓都在猜測,皇上逼迫驍王妃入宮,到底是為了什麽?怎麽?難道皇上想坐實了圖謀皇嫂的罪名?”


    “你倒是有些膽魄!朕來猜猜,你憑什麽敢在朕的麵前如此硬氣?是仗著一身醫術,還是仗著未央宮有人替你撐腰?”


    他不懼她的威脅,一步一步逼近她:“朕的好皇嫂,你難道沒有發現,朕的頭疾並沒有發作?你憑什麽以為,朕還要被你要挾,不敢對你動手。還有,讓朕來猜猜,未央宮那個替你撐腰的人是誰?”


    “是皇兄吧?他回來了!朕的皇兄,對皇嫂一片真情,真是感天動地。他借著北疆那場泥石流,玩了好一出金蟬脫殼的把戲,將朕騙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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