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封管事不敢置信:“連皇後娘娘也拿那個女人沒有辦法?尤管家,好好的地契和文書,必定藏得嚴實,是怎麽落在她手裏的?此事該讓皇後娘娘好好查一查,偷竊地契文書,可是天大的罪,上回侯爺派人闖入五皇子府一事就是前車之鑒。”


    “再不將天醫堂搶回來,要來不及了,今天那個女人放話,以後京城再也沒有天醫堂,所有天醫堂的牌匾,都要換成本草堂,再等下去真要無力回天…….”


    尤管家和封管事說什麽,坐在石台前看書的公孫祥聽得一清二楚,他眸子閃了閃,已經聽出了尤管家不想再追究此事。


    畢竟,他如今是侯府唯一的希望。


    且他與嫡子公孫昭不同,除了將地契和文書弄丟了,別的方麵處處讓尤管家滿意,對他這個管家,他從不吆三喝四,恭謹守禮。


    地契和文書的事情,的確擔著風險。


    但正如那位姐姐所說,破繭成蝶是一個痛苦的過程,隻有丟掉了蛻去的那層廢繭,蝶蝴才能沐浴著晨光,在陽光下飛舞。


    他很清楚自己需要活在陽光下,需要公孫世子的身份,至於其它的累贅和財物,握在手上隻會讓人記掛,以他現在的實力也守不住。


    既如此,不如拿去換一條後路,一條他和母親平安的後路。


    可笑這個封管事,打理了天醫堂這麽久,連這麽一個淺顯的道理也不懂,能讓侯府一步一步覆滅的人,又豈是能讓人隨便拿捏的?


    那個姐姐的厲害能讓皇後忌憚,已經潑出去的水,不會再能收回來的。


    他心緒古井無波,熟讀著書冊上聖人的言論,這時候有家丁匆匆來報。


    “尤管家,宮裏來人了,皇後娘娘的賞賜到了。”


    尤管家借著宮中來人,打發訴苦個沒完的封管事。


    “管事且先回吧,我會將天醫堂的事情,托公公稟報給皇後娘娘。”


    封管事離開了,尤管家往前邊去見宮裏的人,鴻鵠苑一下靜寂了下來。


    先前一直心緒平靜的公孫祥,擱下了書本,看著涼亭旁那片荷塘,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枝頭。


    聽尤管家說,天醫堂是皇後入宮前的心血。


    天醫堂丟了,皇後又豈會派人送賞賜來侯府?


    能不能挺過這一關,就要看一會兒尤管家回來鴻鵠苑怎麽說?


    大丫姐姐還在本草堂,那位姐姐想來不會害他,少年心緒起伏了數息,心內漸漸寧靜。


    等尤管家送走了宮中的人回來鴻鵠苑,看到的還是那個執手坐在石桌前刻苦用功的少年郎。


    尤管家站在涼亭外:“世子是真傻?還是假傻?李蕭蕭算計世子不成,今日入宮時,一定有將天醫堂落入她人之手稟奏了皇後。宮裏來了人,世子還能讀得進聖賢書?”


    “為何不能?”


    公孫祥將書擱下來,一臉平靜:“我以前在秋水山莊,莊子裏的娃兒說我是野種,常欺負我。我娘跟我說,我活在淤泥裏,卻不會一輩子活在淤泥裏。”


    他目光掠向荷塘:“管家你看,淤泥裏也能長出高潔的清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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