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為什麽,他在州府要避開她?


    甚至她和月兒這麽思念他,受盡車馬顛簸之苦,隻期盼著見到他,換來的,卻是他的欺騙。


    他捂得再緊,鑽進袍隙內的涼風,也透進了夜染的肌膚,絲絲縷縷鑽進了心內。


    那是一種從來沒有的透骨寒涼!


    夜染不知道是怎麽回到馮府,甚至記不起他離開時,在她額上,臉上,唇上,深情的啄吻過。


    她睜大眼睛躺在暖和的被子裏,直到被子的溫度,將她的身體漸漸捂熱了,直到小月兒在睡夢中喃呢著翻個身,小手環在她身上。


    夜染心內那種透心的涼意,才漸漸緩和了些,耳邊回蕩著在金鳳樓聽到的那些話。


    “你敢騙染娘來金鳳樓,還敢將她灌醉?你幹的好事!”


    “你一向是個榆木疙瘩,不懂討女孩兒歡心,除了百裏家那個妞兒,誰也瞧不上,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女人,我這不是替你牽針引線嗎?我將人灌醉了,這麽好的機會,你不抓住,要將她抱去哪裏……”


    那個騙她去金鳳樓的幽公子,到底是什麽身份?


    她在內室時,聽到他喊殷天一聲兄長。


    她記得,他是顧三娘唯一的兒子,也從來沒有聽他說過,他還有兄弟。


    他為了她,怒不可遏的訓斥幽公子是真,她那時候裝暈,也能感受到他一身迸發出的幽冷氣息。


    還有,從金鳳樓,他一路抱著她回馮府時,用袍子將她掩嚴實了,那種關切和愛護,也是真的。


    再有,幽公子說他從來就是榆木疙瘩,除了百裏家那個妞兒,誰也瞧不上。


    那就是說,她是他在西陵州,唯一親近過的女人。


    金鳳樓的女人,並不能近他的身!


    或許,他躲著自己,是驍王交代的事情很重要,不便露麵,也或許,他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夜染睜大眼睛,看著晨曦的光透進窗口。


    突然發現,她對他的相公,了解得還是太少了。


    趁著來州府這個機會,他要好好查一下他的身世,既然殷老爺天生有疾,不能使女子懷上身孕。


    那麽,他就不可能是殷老爺的種。


    他到底是顧三娘跟誰的兒子?他有沒有兄弟姐妹?這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


    “咯咯……”


    月兒睜開眼睛時,是笑醒的,她咯咯笑著抱住夜染的手臂:“娘親,月兒昨晚夢見爹爹了。”


    可憐的娃,她爹爹就在州府,卻騙她去了中州。


    就算有不得已的苦衷,說清楚就是,為什麽要讓月兒的期盼落空?


    夜染壓下心裏那絲怨氣,溫聲問小月兒:“月兒夢見爹爹什麽了?”


    月兒甜甜一笑:“爹爹抱了月兒,親了月兒,還說不走,不離開月兒……”


    觸上孩子天真無邪的笑,夜染心裏微微有些酸澀。


    她親了一下小月兒的臉頰:“月兒還睡不睡?若是不睡了,娘親帶你去拜訪一個人?”


    月兒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好奇道:“娘親要帶月兒去見誰?”


    “住在村頭那個殷爺爺,月兒可還記得?他是在州府當差的。”


    夜染摸了摸小人兒柔順的發絲:“來州府一趟,娘親帶月兒去看看殷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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