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華服,與眼前這個誤了進貢院的文弱書生氣韻完全不一樣,但當時他一鳴驚人,她遠遠看過他一眼。


    憑著過人的記憶,夜染將這文弱書生的臉,與罵賈均那個錦衣男子的臉重疊在了一起。


    是他!


    一開始以為他是入住書院的學子,記得劉德春說過,來了一個了不得的人將他接走了。


    緊接著,顧總管就出現了,還笑問劉德春所說了不得的人,是不是他?


    跟著金鳳樓的媽媽,進了一座古樸的庭院,燈火搖曳下,遠處屋舍幾間,一座木橋橫臥於水上,橋盡處閣樓燈火通明。


    這院子十分簡單,但細看之下,處處透著雅致。


    返樸歸真,便是如此了!


    能包得起這種庭院的人,身份絕不簡單。


    他到底是什麽人?


    引她來青樓,意欲何為?


    不過,他與顧總管關係非淺,又仗義出手,將劉德春這個證人推出來,給了賈均狠狠一擊,更是將指使阿旺的倪宏牽扯出來,順利將易朝陽從下毒案中撇清了。


    夜染感覺,他費盡周折,將自己引來青樓,似乎並沒有什麽惡意。


    如此,既來之,則安之吧!


    不妨先沉住氣,且看看他到底玩的什麽花樣?


    沿著木橋,入了水上閣樓,夜染倚在窗口,燈火搖曳下,池中一條金色的鯉魚躍出水麵,撲通跌入水中,在夜幕下漾起層層漣漪。


    “鯉魚躍農門,這處院子,當真雅致得很!”


    幽王殿下不是說,他請的人,是一個從沒有上過青樓,喬裝改扮的女子嗎?


    入門時拋銀兩動作嫻熟不說,連池中錦鯉的品種也點破了。


    媽媽尷尬的笑意凝結在臉上,打圓場道:“今晚金鳳樓賓客盈門,隻有此處僻靜還空閑著,瞧我擾了兩位公子爺把酒言歡,這就喊姑娘上酒菜來。”


    媽媽急匆匆走了,夜染似笑非笑的眸光,落在了一身窮酸學子服的幽王身上。


    “瞧你這衣裳上,還打了補丁,找這一套學子服,費了不少功夫吧?”


    果然是皇兄的女人,他堂堂幽王殿下,為了將戲演逼真,哭了不知道多少次,淚流了一籮筐,這麽快被識破了,真是無趣。


    這個女人,果然不好糊弄。


    不愧是皇兄看上的女人,還想帶她逛青樓,看她驚慌失措,以報皇兄將他扔在金鳳樓這筆賬,沒想到她一個女人,連逛青樓的動作都那麽灑脫,嫻熟自如。


    “夜大夫真是冰雪聰明,這麽快識被了本公子的小把戲。”


    他厚著臉皮朝夜染一拱手:“在泰安客棧看了一出好戲,夜大夫和蕭三公子冷靜睿智,令在下十分欽佩,有心與夜大夫結識,才出此下策。本公子姓殷,單名一個幽字,江湖上的人都喊我一聲幽公子,夜兄如此喚我即可。”


    有心結識,費盡心思將她帶來青樓?


    她現在是喬裝改扮的男兒身,他如此討好,想來是有所求。


    夜染試探著問:“幽公子請我喝酒,可是有什麽難言的隱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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