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澡回到屋子裏,周管事已經安排灶房備了熱飯熱菜送進來,還從地窖中搬來大冰塊,屋子裏頓時涼爽了不少。


    填飽肚子後,夜染將燈拔亮了些,迫不急待拿著那本手劄看起來。


    也不知道文大夫從哪兒弄來的這本手紮?


    裏麵詳細的記錄了本朝幾次霍亂爆發的詳細情況,還有應對之法,以及診治的各種驗方和針刺之法。


    從小澤鎮一路到澤城,夜染在馬車上整整睡了兩個時辰,越是入夜,她越是精神奕奕。


    七年前,東州發生霍亂時,她曾經隨師父去過一趟。


    那一場霍亂,病人瀉吐、胸脘痞悶、渴不欲飲,體倦思睡,脈象緩,觀之舌苔白膩,當時診治的方子,以藿香正氣散加減。


    脫水虛脫期,病人有麵色蒼白、眼窩深陷、聲音嘶啞,形寒肢冷等症狀,又佐以附子理中湯。


    那時候先帝賞罰分明,東州官員應對災情時兢兢業業。


    又因為師父插手診治,讓東州那一場霍亂,隻小規模的爆發一下,便得到了有效的診治,沒有讓災情蔓延下去。


    翻完文大夫這本收集來的醫書手劄,夜染結合本朝發生的幾次霍亂,總結出霍亂分暑熱和暑濕之症。


    而東州那次屬於暑濕之症。


    澤城爆發的霍亂,不知道是哪種了?


    但不管哪種,翻完這本醫書手劄,她心裏有了底氣。


    窗外漸漸曙光時,她爬到殷天身側躺下去,抱著他的手臂瞌了一會兒眼。


    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知道她已經熟睡,殷天睜開了眼睛。


    他是習武之人,特別敏感。


    她爬上榻時,他已經醒了來。


    窗外的曙光透進來,看著酣睡在他臂彎的夜染,讓殷天也想到東州霍亂那次。


    那時候,她正奉旨,在京郊五皇子府為他診病。


    因為東州起了霍亂,她沒打一聲招呼,跟著她師父去了東州。


    得知她去東州那一刻,得知她要麵對的是什麽?


    那時候,他才第一次知道那個小丫頭偷走了他的心,當時知道她不聲不響去了東州犯險,他都快抓狂了,恨不得追到東州,將她扛回來。


    但是,因為他是皇子之身,又加上舊疾纏身。


    沒有父皇的允許,不得擅自出京。


    等待她的每一天,都像烤在火上那般煎熬,還好,不足月餘,她總算從東州回來了。


    那樣的一次經曆,一輩子有一次已經夠了。


    此刻看著懷裏酣睡的人,能陪她涉險,與她同生共死,反而沒了那種被煎熬的痛苦。


    此時,離與蘇掌櫃約定去北城的時辰還早,她熬藥看那本醫書手劄太累了,一會兒還要去北城診治病人。


    殷天不忍吵醒了她,在她額上親吻了一下,起身更衣了。


    周管事已經備下了洗漱用具在外邊等著,扭了帕子遞給殷天淨麵的時候,他看一眼裏間,小聲稟報。


    “主子,孫大人已經在前邊等著。”


    殷天嗯了一聲,吩咐周管事,昨晚夜染為了斟酌治霍亂的法子,熬夜看醫書手劄,讓守在外邊的丫鬟婆子別擾了夜染。


    然後,跟著周管事穿過園子裏的曲折遊廊,一路到了前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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