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一大早睜開眼睛,觸上了一雙幽怨的眼睛,那雙眼睛往上,濃墨的眉以上,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來。


    這才發現,自己是手腳並用纏在了他身上。


    “天氣是很悶熱,清晨有大澤湖的風從窗口透進來,很涼爽嘛!”


    夜染翹起的唇角浮出一抹壞笑,從他身上滾下來時,順勢拿衣袖替他輕拭一下額頭的汗,一臉關心:“相公,你很熱嗎?可要娘子替你把把脈?”


    這樣摟著她睡過一夜後,殷天終於知道,之前染娘拳打腳踢將他打出屋去,是對他有多好。


    美人在懷,卻怕擾了她睡覺,生生忍著。


    那不是熱,是被火燒了一夜。


    別以為他沒看到,他家娘子嘴角浮出的那抹壞笑。


    折騰了他一晚,想溜?


    夜染要滾下床,殷天一把攔腰從身後摟住了她,將她的頭掰過來,讓她看著自己。


    聲音很是低沉而沙啞:“折磨了你相公,很開心?”


    夜染不避開他,反而一把將他推著平躺下去,手肘抵在他胸口,如青蔥般的玉指在他唇上輕輕點一下下。


    “這樣可好了?”


    “你以為呢!”


    他順勢將她的手往前一拽,夜染一個遂不及防,往他身上撲下去,不偏不倚,恰好貼上了他的唇。


    夜染像觸電般將唇移了開來,掙紮著要起來。


    殷天環住了她細軟的腰肢,低低的笑出了聲,在她耳邊啞聲低語:“捉弄為夫?等今天回了小澤鎮宅子……”


    他滾燙的話語,像是一下要將人燒灼了!


    夜染耳根一燙,撐著一股氣勢道:“怕你不成?”


    說完,在了井肩穴上重擊一下,趁他手臂發麻,像一條滑溜的泥鰍,一下滾落了床。


    看著溜出屋的染娘,殷天這下知道,他家臭小子像誰了。


    這捉弄人的性子,跟他娘是一樣的。


    吳大娘在灶房剁得咚咚響,夜染一大早其實是被她剁案板的咚咚聲吵醒的,一進了灶房,一陣撲鼻的香氣襲來。


    “大娘,你這是燉了雞湯?”


    “是,殺了隻雞。染娘,你怎麽不多睡會兒?”


    吳大娘眉開眼笑:“起來了也好,快去洗漱吧,回頭幫大娘揉麵,昨天從馮家帶回來的雞還剩一隻,切了雞絲拌上菜,卷成春餅兒。”


    夜染感覺很奇怪,又不是過時過節,怎麽一早上的殺了雞燉上,還要做雞肉春餅兒?


    倒不是吃不起肉,阿柏鑽研了幾樣新藥方,若是芸竹她們那兒能找齊各樣藥材,藥莊的收入源源不斷。


    不說殺隻雞燉了,天天大魚大肉也吃得起。


    隻是,大娘一向是節儉的人。


    往常的早飯,也就是清粥配餅子,或是一碗骨湯麵,很少大清早的,又是殺雞,又是做有肉餡的餅子。


    夜染哎了一聲應下,在灶房舀了一竹瓢水,取了楊柳枝敷了鹽去蘋果樹下漱口。


    剛漱完牙,一扭過身,阿柏一臉激動的站在堂屋門口。


    看清楚他蓬頭垢麵的樣子,夜染嚇了一大跳:“阿柏,你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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