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殷天是靠著馬車車框閉著眼睛,聞到夜染身上那種令他安心的氣息,頭慢慢往夜染這邊歪著。


    意識到肩膀上落下一個重物,夜染身子僵了一下。


    一看對麵的馮同知和章大人閉目養神,沒那麽緊張了,伸出手,將他的頭往一旁挪了挪。


    好不容易才將他歪著的頭靠回車壁上,夜染剛籲一口氣,結果肩膀一沉,那靠好的腦袋,再次挪回了她肩膀上。


    都這樣了,這人還打著鼾聲,沒有醒來的意思。


    夜染想到一早爬起來,手腳並用纏在殷天身上,頓時臉頰有些滾燙。


    殷天是十分警覺之人,大概是一晚上守著她,沒有睡著。


    這會兒才會困成這樣吧?


    是自己的原因,才會讓他如此犯困,夜染也不好再執著的將他擱在肩膀上的腦袋再挪開。


    隻要馮同知和章大人不醒來,暫且由他去吧!


    都在閉目養眼,夜染隻聽到了車輪滾動時的咕嚕聲,感受到了不時的顛簸。


    馬車裏一片靜悄悄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趕車的車夫尿急了,突然將馬車停在了路邊。


    顛簸的幅度有點大,驚動了馮同知和章大人。


    馮遠義和章大人一睜開眼睛,看到將頭擱在染娘肩上的那位爺,驚得眼珠子快掉出來。


    章大人默默的下了馬車,找地方小解去了。


    馮遠義迅速的閉上眼睛,將頭靠在車框上。


    馮遠義閉上眼睛,那種什麽也沒看到的眼神是什麽鬼?


    馬車突然停下,殷天其實也醒了,意識到自己將頭擱在夜染削瘦的肩上,聞到她香上那股如幽蘭般的氣息。


    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一路任他這樣靠著,沒有推開他。


    心裏害怕累著他,這種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又讓他舍不得一下移開了,貪婪的深嗅著她身上隱約的幽香。


    他半眯著眸子,見馮遠義和章老頭如此識趣,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因為被馮遠義和章老頭撞破,夜染本來就很緊張,雖然殷天隻是稍稍動了一下,但這種細微的變化,一下讓她感受到了。


    低頭觸上那抽搐著的唇角,意識到某個壞家夥一路上裝睡,暗暗在使壞。


    夜染不由得怒了,突然出手將擱在肩上的腦袋用力一推,將心裏美滋滋的某人,一下推得滾落在地。


    章老頭恰好小解了回來,一掀開簾子,看到這驚人的一幕想要退出去。


    馮遠義這下裝睡也不能了,隻能心裏暗暗叫苦。


    這位還是北疆戰場那位吒哧風雲、令敵國聞風喪膽的爺嗎?


    還是那位不近女色,府裏連隻母蚊子也不養的爺嗎?


    他這樣賴上了一個女人,還百般被嫌棄。


    他們不幸撞破了,會不會被他將頭給擰下來?


    見章老頭掀下簾子退出去,馮遠義心識趣的摸索著往馬車下跳:“我眼蒙的毛病又犯了?章大人快扶我一把。”


    馮遠義雙腳挪下地,身後的簾子垂下來,他剛籲一口氣。


    “染娘,女子的清名最是要緊。馮同知和章大人撞破了,有嘴也說不清。”


    隔著一道簾子,馮同知聽到馬車裏那位厚著臉皮問:“染娘,背也背了,睡也睡了,要不,咱們成個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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