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貴還說,求一求傻子,她念在父女的情份上,一定願意出手替陳老太太治腿。


    這下怎麽著?


    她都低聲下氣了,這小賤蹄子還要推三阻四。


    見夜染不答應,李春花知道以陳貴的愚孝,一定會怨上這傻子。


    她正想在一旁煽風點火,說夜染心腸硬,陳貴這個當爹的膝蓋跪斷了,她也不會答應。


    但想想陳思草給她出的主意,一咬牙,學著陳貴的樣子,朝夜染跪下來,哭天搶地道:“娘知道你還怨我,染娘,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那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奶再有不是,她也是你奶啊!”


    夜染看著地上哭天搶地的李春花,眸子黯了黯。


    李春花轉了性子了?


    這麽能忍?


    明明眼睛裏藏著狠意,藏著不甘,卻服服帖帖的跪在地上。


    這不是李春花的風格啊!


    看來,背後有高人指點。


    不出夜染所料,陳貴這個爹給夜染跪下來,連著李春花這個後娘,也給夜染下跪求饒,看熱鬧的周氏一族漢子,還有前來圍觀的村民們心軟了,紛紛勸說。


    “染娘,上回你替張婆子診病,一針下去,那腿癱好了!”


    “她畢竟是你奶,不如你去替她看看。”


    “治不好你爹也不怨你,你這個做孫女的也算盡了孝道……”


    有人幫腔,跪在地上的李春花眼前一亮,果然草兒那個死丫頭,剛進殷家不久,就學了大門大戶的作派,這對付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原先這些人幫著傻子,這回幫著她說話了。


    李春花聽到周圍議論紛紛的勸說聲,更是得意了,哭得更起勁,各種對不起夜染的話,夾雜著哭聲,不要錢似的往外說。


    村人現在都站在她和陳貴這一邊,她以為夜染被如此逼迫,不得不妥協了。


    她抹了一把眼淚,繼續哭哭啼啼道:“染娘,你不能那麽狠心啊!能替陸俊一個外人治好那癱腿,就不能行行好,替你奶治一治?”


    陳貴這個軟骨頭,動不動膝蓋軟,有事沒事兒下跪。


    一個當爹的給女兒下跪,村裏人會怎麽看?


    現在還加上一個李春花!


    一個賣孩子的毒婦,痛改前非,跪在她麵前痛哭流淚懺悔。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何況是她擺出一副洗心革麵的樣子,跟陳貴一起跪了下來。


    真以為如此逼迫她?


    她就一定要服軟,要被牽著鼻子走嗎?


    連陳貴和李春花這種貨色都對付不了,以後她還怎麽回京城找那人討回公道。


    陳貴畢竟是她親爹,她和陳貴打斷骨頭連著筋,以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


    不能硬來,並不代表她沒有法子對付他們的逼迫。


    李春花上次在樹上被吊個半死,一被陳貴放下來,要拿繩子綁了月兒星兒賣給人牙子那瘋勁,夜染現在還記憶猶新。


    當初村裏人可是都在傳,李春花著了瘋魔,精神失常了,才會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


    既然如此,再瘋一次又何妨?


    以後坐實了李春花是個瘋婦,看陳思草在殷家能如何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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