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殷浪納了妾後,殷家大房很熱鬧,小馮氏和陳思草整天在院子裏吵吵嚷嚷。


    一個懷著殷家的骨血,一個娘家身份顯赫,李大娘不好偏幫誰,為了不擾到殷洪讀書,讓他搬進了先前殷天住的院子。


    殷洪捧著一本書坐在窗前,卻是半天了沒看進去一個字,腦子裏反複在琢磨陸家的事情。


    昨天他去蕭家已經確認過,陸俊眉鬢脫落,身上長了紅疙瘩,又咳喘得厲害,可見神婆真得手了,他體內那毒發作了。


    蕭子驥去陸家究竟是做什麽?


    若他起了愛才之心,萬萬不會坐視陸俊的病情不管。


    以蕭家的勢力,要安排一個穩妥的大夫替他診脈,並非難事。


    隻是那毒已經發作,就算蕭子驥動作再快,隻怕沒等來大夫,再也沒有了陸俊這個人。


    秀水村有他一個秀才夠了,他才是村子裏以後唯一的舉人,唯一做官的人。


    殷洪已經派了殷家的家丁暗中盯著陸家,一有了消息,那家丁馬上會回來稟報他,陸俊撐不了多久,總是在這一兩天。


    蕭子驥惜才又如何?


    他也要有那個命不是!


    想著阻了他路的人,很快會消失,他眸子裏掠過一抹狠光,心下稍定,努力將視線移到書本上。


    才讀了幾行,女人的吵鬧聲隔著一扇牆鑽進他耳朵裏。


    “那雞是大郎燉了給我補身子的,怕是沒你的份,快擱下!”


    後院是清靜,隔著一扇牆挨著殷家灶房,每天中午和太陽落山,丫鬟婆子來取膳,總要熱鬧一陣。


    殷浪新納的妾室,總是要仗著懷上身子,仗著有殷大郎寵愛,不將小馮氏這個正妻放在眼裏。


    此刻,她張揚跋扈的聲音掠過院牆鑽進殷洪耳朵裏:“我肚子裏可是懷著殷家小少爺,大郎說我勞苦功高,這雞啊是特意燉來給我補身子的,不像有些人,嫁入殷家幾年了,連蛋也沒下一個。”


    鄰村馮家,世代耕讀人家,還出了一個官老爺。


    小馮氏受的教養,又與尋常村姑不同,馮家可教不出性子軟弱的膿包,當初殷浪與陳思草暗渡陳倉的事情揭破。


    她可是狠狠鬧了一場!


    但架不住她嫁進殷家幾年,一無所出,被李大娘使了些手腕壓下來。


    李大娘的意思是,一個妾室還能掠過她這個正妻。


    等以後孩子生下來,她才是孩子正經的娘,隻要她占著大房正妻的名分,誰也爬不到她頭上去。


    為了殷家的血脈,小馮氏忍下了這口氣。


    可也正因為如此,才讓陳思草以為小馮氏怕她,仗著肚子裏的孩子,隔三岔五跟小馮氏對著幹。


    可偏偏那個殷浪,對陳思草還是新鮮勁兒,被她哄高興了,事事偏幫著妾室,使得陳思草更加以為,遲早可以將小馮氏趕出殷家。


    等她生了孩子,便坐穩殷家大兒媳的身份,母憑子貴,可不是什麽妾室了。


    不能懷上身子,一直是小馮氏心裏的痛!


    更何況,這個陳思草越來越大膽,一開始是冷嘲熱諷,這回竟敢罵她蛋也沒下一個。


    小馮氏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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