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自動讓出一條道來,裏長周澤成擠進人堆裏,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年歲不相上下、身著墨色錦鍛的青衣大叔。


    被打懵的李春花,終於緩過一口氣,一看到裏長,躺在泥漿裏嘶啞的幹嚎出聲。


    “裏長救命啊,傻子私通,撞破了要殺人滅口,我快被打死了,陳家祖宗八代造的什麽孽啊……”


    裏長知道秀水村的傻姑,人傻,還膽小,見了人都能嚇跑。


    這麽膽小的傻姑,為什麽會打人?


    再說李春花渾身都沾了泥漿,一臉是血,裏長已經看不清她那張臉。


    周澤成皺了下眉頭:“你是哪家媳婦?”


    “裏長,李春花啊,陳貴家的媳婦。”


    看到裏長身邊還有一個穿錦緞的老爺,李春花沾著泥漿的手指向殷天,嚎得更起勁了:“傻子和野男人私通,被撞破,還打我一頓,村民們都可以作證。後娘也是娘啊,傻子打娘,這是不忠不孝,她敗壞秀水村風氣,裏長一定要抓她浸豬籠……”


    打娘就是不忠不孝,李春花說得對,後娘也是娘。


    裏長是個大孝子,最是注重孝道。


    不管是不是李春花將夜染推下湖?


    傻子到底還是打人了,還將李春花這個娘打得半死不活。


    看裏長的臉黑沉下來,村民們都想著,傻子這下完蛋了!


    可偏偏,周澤成身邊那個穿錦鍛的老爺,聽到李春花的幹嚎聲,不悅的皺了下眉頭。


    他突然開口問青衣漢子:“殷天,怎麽回事?”


    一直沉默的漢子殷天,終於開口了:“救人,瘋狗反咬一口。”


    “澤成老弟,這是犬子殷天,一直跟我在州府長大,是個規矩的孩子。”


    那個氣度不凡的老爺,目光不善看著李春花:“這中間,怕是有什麽誤會。”


    村裏誰是在州府長大的?


    隻聽說,村尾那個青磚大瓦宅子的殷家老爺,嫌棄李大娘粗俗,在城裏另娶了一個做大生意的女人,還生下了一個兒子。


    最近,他突然帶著州府長大的兒子回秀水村了。


    沒有城裏娶的那個娘子,就沒有殷家如今的家業,所以殷老爺最是器重這個兒子,以後殷家家業也要傳到他手上。


    殷家有百畝良田,村人大多租他家的地種。


    得罪了以後殷家能做主的公子爺,這還了得?


    一想到剛剛誤會了人家殷公子,圍觀的人嚇得不輕,紛紛朝殷天和夜染這邊倒戈。


    “裏長,是李春花將傻姑推下水的!”


    “人家救了陳家傻姑,還被誣陷了!”


    “李春花這個女人心真歹毒……”


    聽到村民們七嘴八舌的議論,周澤成沉著臉,厲喝一聲:“李春花,你推人落水,殷小公子救了你家傻姑,你還敢反咬一口?殷老爺可是在州府官衙當過差的,回頭讓官差把你抓起來,打入州府大牢。”


    什麽?


    救傻子的人,還是這位殷老爺的兒子。


    一聽說要坐牢,李春花嚇得魂飛魄散,不顧一身疼痛,狼狽的從泥漿裏掙紮著爬起來。


    在村民們幸災樂禍的哄笑中,連滾帶爬跑得沒影了。


    “娘親,娘親,不好了!”


    夜染剛想謝過殷天的救命恩情,人堆裏鑽出一個破衣爛衫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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