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全叔帶著平頭男往這邊走了過來。(.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並不是像想象中的那樣繃著臉,反倒看著有些輕鬆。


    馬東平依靠在椅子上,眼中無光的看著走來的這軍大衣老頭。


    “是在討論你的事吧。”全叔看著馬東平說道。


    “您怎麽上來了?”王津疑惑道。


    “我剛才聽到誰把這的玻璃給砸了,就上來看看,剛好聽到你們討論的內容。”全叔答道。


    “這個人!他是臥底!攻打我們的那些人派進來的臥底!”王津指著馬東平喊道。


    “行了別喊了,我都知道。”全叔說道,然後繼續看著馬東平,“我把證人都帶來了,你沒什麽好狡辯的吧?”


    馬東平還是靠在椅子上不發一言,隻是瞟了眼平頭男,那目光極為膽怯,隻是看一眼便馬上避開。


    “你竟然在這也用了真名。”平頭男有些驚訝的說道。


    不過再看這平頭男,一身的狼狽,衣服也有些破爛。像是個難民似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蕭強一直就覺著少了個人,不過現在幸好他就這麽出現了,也就是眼前的這平頭男。


    “我一開始隻想著鎮裏有個臥底這種可能性,後來發現有人監視,再後來就把注意力轉到了你身上。”全叔迅速的說道。


    “那你為什麽不揭發他!”王津時時刻的想給馬東平來上一拳。


    全叔歎了口氣,道:“鎮裏沒有醫生啊,我們又那麽多傷員。如果他也知道了他們的人已經全滅的話,就不會再耍花樣,老實幫我們傷員看看病也好啊。這一揭穿,可不就……”


    “您就不擔心他又做出什麽事嗎?”蕭強問道。


    全叔臉上疊著皺紋,又將目光投在了馬東平的身上:“他應該不會。這幾天我也一直看著他,現在估計比誰都沒底吧。”


    蕭強也看著這目光閃爍的馬東平。


    確實,本來自己那邊的人,現在被全滅。像是瞬間沒了依靠一般,而且就算能呆在這裏,也終究扣著臥底的身份,遲早都會被察覺發現。像是裏外不是人,所以才會更沒底吧。


    “你們的人殺了鎮裏多少人你也都看到,還有多少傷員。這幾天你也一直在忙活著,估計隻有這時候才能盡職的去做一個好醫生吧。”全叔說道。


    “我,沒什麽好說的。要殺要怎麽樣隨你們的便。”馬東平低著頭開口說道。


    “你學了多久的醫?”全叔突然問道。


    馬東平愣了一下,沒想到會突然蹦出來這個問題。


    “初中之後,七年……”


    “為啥想要要做醫生?”


    “全叔,現在沒必要跟這種人廢話!要我我就一槍崩了他!”王津死盯著馬東平喊道。


    “先冷靜下。”蕭強拽了下王津的衣角小聲提示道。


    隻見馬東平的眼神閃爍著,全叔還是那平和的表情看著他。


    “因為,我父親就是個醫生。”


    “是他逼你學醫的,還是你自願的?”全叔問道。


    “我不明白您為什麽要問這些。”馬東平抬頭疑惑道。


    “認真回答我就行了,別有負擔。”全叔說著,遞過來了一杯水。


    馬東平的眼神顫抖著,表情更是不知所措一般,他看了眼全叔,然後抖著手接過了這杯水,一口喝下了大半杯。


    “我,是自願的。”


    “因為你父親?”


    馬東平喝下水,冷靜了許多,他點著頭:“我父親,是我們那一帶最好的醫生。我還小的時候,並沒有細胞藥物。有次一場瘟疫,像突然出現的癌症一樣沒辦法治愈。我父親自己試藥,研究出了醫治藥物。那時候那些病人被政府用大巴車,醫療車,甚至直升機帶到我們那裏。我看著那些人,他們從絕望到臉上掛上笑臉。(.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當時有領導來捧住他的手,不停的說著謝謝,謝謝……”


    說著,馬東平的目光徹底的平和了下來,像是突然沉浸在了回憶裏一般,眼眶中含著淚水,他隻安靜的敘述著。


    “當時媒體還采訪我,知道要上電視我很興奮。我對著鏡頭,還有些害怕。但我當時很驕傲的說,將來我要成為像父親那樣醫生。真正少有的,好醫生。”


    全叔看著眼前的馬東平,滿是皺紋的臉上,眼眶中也蒙上了一層霧。


    他伸出手,把袖子給掀了起來:


    “這道疤,是我當年為了搶著找你父親看病,跟人打起來給導致的。我也是患病的一員。”


    馬東平怔了一下,看著眼前的這個軍大衣老頭。


    “我沒醫保沒認識的關係,不過你父親當時把那些人罵了一頓,當時連市長都不得不向他低頭的畫麵我現在都還記得。”


    全叔說著,臉上掛了一抹笑容。


    “然後他給我縫著傷口,告訴我說,在華夏做個好醫生很難。我當時也是一個勁兒謝他,他救了我一命,還罵了那些領導。你父親是好樣的。他現在怎麽樣了?”


    “末世,末世後我們一家還有一些幸存者漂流。”馬東平說著,語氣已經有些哽咽,“有次突然一群喪屍冒了出來。有個人在逃的時候劃傷了腳,他叫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然後自己一個人跑回去,救那個劃傷腳的人……”


    “後來呢?”


    馬東平搖著頭,“我再回頭,看到的都是喪屍,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


    話音落下,沒人再多說什麽。


    全都安靜了下來,不發一言的聽著這故事。王津也放下了他那怒火一般,眼神複雜的看著馬東平。


    “他到最後都在做正確的事,沒什麽好難過的,你父親是好樣的。他叫,馬水生是吧,對,馬水生。”


    全叔不停的點著頭,雖然嘴上說著沒什麽好難過的,但眼眶中卻已經蒙起了一層霧。


    “但你知道,你這段時間做的事害死了多少人嗎?”


    一句話像是把馬東平從回憶中徹底的拉了出來,戳中了他的精神軟肋一般。


    他哽咽著,直接哭了出來,眼淚不斷的留下,表情甚至有些猙獰,哭的很大聲,哭的不像個男人。但哭的像個真正的人。


    淚腺崩塌,馬東平放聲的哭著,沒人打攪,現在的他需要發泄。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沒辦法!”馬東平哭著說道,“這都是那峰哥的計劃,我不執行他就會殺了我,我還不想死啊。”


    無盡的內疚大概已經充斥了他的身體。


    蕭強鎖著眉頭,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似乎在末世之中見慣了一般。以前的那些追逐名利,以前的那些虛榮在末世中完全都消散,最能看出人真實的樣子。為了生存而失去自我的人,真的太多太多。但他能這麽哭出來,是絕對的好事。至少他明白,自己做了錯事。


    印象中,自己小時候好像也曾看過那個節目。


    采訪的是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小孩,當時自己跟大哥都還是靠著政府的補貼生活,沒有電視,所以在街上看到那些電器店搞促銷吸引人在放著的節目,無論什麽都會停下來看。


    內容已經記不清楚,隻知道節目做到最後,那男孩因為太緊張還是什麽,對著鏡頭就哭了。


    蕭強不禁露出了笑容,眼前的馬東平又回到了當初的那個男孩一般,肆無忌憚的大哭著。


    “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吧。”


    全叔走到了自己跟前小聲的說道。


    蕭強呼了口氣,“善惡是完全能選擇的吧。”


    “嗯?”


    “沒什麽,我正覺著他很麻煩。你才是鎮子裏的頭兒,當然交給你。”


    說著,蕭強便又把杯裏剩下的水喝完,然後轉身離開了這兒。


    王津左右的猶豫了下,最後還是在蕭強打著的手勢下跟了上去。


    馬東平還在哭著,撕心裂肺一般。這些都沒辦法,蕭強隻希望他所產生的內疚,能讓他真正的去看清自己。


    下了樓,這一切都像是短時間發生。不過蕭強突然想到了什麽,然後一回頭,想曹操曹操就到。


    平頭男像是解放了似的大邁著步子一陣小跑著下來。


    “你這身是怎麽回事?”蕭強不禁問道。


    接著平頭男遲疑了下,然後開始解釋道從那郊區回來之後的事。


    當時他是擔任司機,在把自己跟姚豔送到目的地之後,就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那時候當然鎮裏的人圍了上來,一看他是陌生人就一番打探,他嚇的不敢抵賴,就全都認了。


    不過之後因為是帶著這些人回來,而且又在王津的道說下填了幾分信任。


    但還是不怎麽放心,就把他給關了起來。


    反省了幾天又談了不知多少話,照平頭男說現在他也完全是鎮裏的人。


    這地方地勢好又不缺吃的,還不用被峰哥那樣的人給壓迫著,算是中了末世頭獎。


    還有濃妝女,在之後她自己說自己是醫生,起先當然沒人信,但之後見識到了她的醫術之高明的時候,全叔就下決定讓她徹底擔任了醫生的位置。


    畢竟鎮裏需要醫生。


    平頭男隻一番敘述,然後就興奮的跑開了,說是去找誰報道,換身好衣服再吃頓飽飯。


    天邊已多了幾分紅暈。太陽又快要落山,柔和的光線打在身上,讓人不禁感覺疲乏。也剛好讓鎮裏顯得格外靜謐。


    蕭強長籲了口氣,現在姚豔換藥肯定早就換好了,該回去了。


    但不知怎麽,一想起姚豔,腦中就不自覺的閃過鍾毅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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