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你二叔不可能把自己和宋家拖下水,你又何必非要把自己拉下水,和梁冬牧好好過不是很好嗎?”高婕兮見她眼中慢慢開始積聚出眼淚,這才敢繼續規勸“不是所有的真相都必須要知道的,為了生活得更好,我們要學會體貼,不是嗎?”


    宋玖陶雙手握拳,她害怕了。


    高婕兮知道她動搖了,於是稍稍鬆了一口氣,繼續說“七爺出生不滿月,他就因為這個該死的雛鷹計劃去了a城,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失望,我那時是人生中第一次感覺到力不從心,無助。特別是有一段時間突然聯係不到他,我當時差一點崩潰……”


    “阿兮”宋玖陶氤氳了眼睛,她從來沒有聽高婕兮說過這些話。


    那段時間,的確讓人痛苦。


    “因為七爺還要吃我的奶水,所以我不能吃安眠藥,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或是睡了幾個小時就驚醒,隻要感受到一室的清涼,我就受不了”高婕兮頻頻搖頭“你不知道,一個孕婦的情緒波動會有多大”


    宋玖陶的指甲猛地滑過支撐的點,折斷了半截,她慌張地看著高婕兮,絲毫不顧手指尖的疼痛,痛苦得不能自恃。


    “那我該怎麽辦?”她不想自己再失去他。


    高婕兮抿著唇,眼睛中閃耀著某種堅定的情緒,即使她知道這個建議可能會有些自私,但還是認為這可能對她們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永遠不要去疑問,就當你從來不知道”


    宋玖陶心裏的弦‘崩’地一聲被挑了一下,她渾身戰栗,木訥地點頭。


    “這不叫自私,對吧?”


    “恩”


    高婕兮不由自主地看向車窗外,開春的天氣,大太陽,晴空萬裏,飛機雲綿延在淡藍色的天空中,她的眼底泛起酸澀的壓力,如果這也算一次她的‘命令’的話,她自覺得做的選擇是對的。


    宋玖陶和梁冬牧在敏安逗留的時間隻有三天,他們要趕在梁夢真夫妻兩個從長白山回來之前回家。


    梁夫人今天傍晚從歐洲旅遊返程,這一走就是這麽些天,風起雲湧的a城早已經變得隻剩下喜氣洋洋,一派祥和。


    宋一章準備了充足的禮物備著送給親家公親家母,回家時帶了那麽多,回去更甚。


    不過好在回去的時候趕巧宋越還有兩天開學,他也跟著一起回去。


    飛機上,宋玖陶歪倒在梁冬牧的肩膀上一直睡覺,過年期間,她倒是胖了不少,睡覺時候,唇角微微墜下,雖然沒有緊緊皺著眉頭,但卻也不像正常狀態下那樣輕鬆。


    這讓梁冬牧覺得自己很失敗啊!


    自己的老婆,睡覺的時候都要帶著憂愁……他靠在飛機座椅的後背上,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飛行時間共兩個小時四十分鍾,到了一半的時候,高空氣流便有顛簸的不適。梁冬牧側身將腦袋一個勁往自己肩膀上撞的妻子,用手掌拖住臉頰。


    diesandgentlemen:theneisturbulenceaheadwillbesomesmallbumps,toiletshavebeenclosed,pleasereturntoyourseat,fastenyourseatbelts。……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前方遇到氣流,將會有些小小的顛簸,洗手間已經關閉,請大家回到座位,係好安全帶。……”


    機艙中空姐臨危不亂的聲音安撫人心,雖然是大客機,但遇到氣流,他們所在的頭等艙還是會稍感不適。


    “先生……”有空姐路過的時候看到梁冬牧正單手拖著旁邊女孩子的腦袋,有些遲疑。


    梁冬牧看了她一眼,盡是冷漠。


    “先生,這位小姐需不需要幫助,她需要坐直身體”


    “沒關係,必要的時候我會叫醒她”梁冬牧歎了一口氣,昨天晚上這個丫頭非要拉著他和宋一章宋越打麻將,一直熬到全家人勒令她回去睡覺養胎的程度,她才悻悻地離開。


    今天一早精神頭就不是很好,果然,白天又要睡很長時間,晚上折磨得還是他。


    年輕的空姐紅了臉,梁冬牧的眼神甚至沒有看她一眼,語氣中倒不是沒有不給麵子,而是比她還要淡定。她坐在最近的位置,係好自己的安全帶。


    興許是夫妻吧。她低著頭,深呼吸一口氣,吐了吐舌頭。


    與她坐對麵的帥男孩,是上飛機以後,整個機艙就討論了的小鮮肉帥哥,長得比一些明星還要好看。


    宋越感覺到對麵的空姐的打量,毫不示弱地看回去,四目相對的瞬間,他沒有放電,就隻能把對方盯得不好意思地偏了偏腦袋。


    氣流持續了五分鍾左右,飛機漸漸恢複了正常,上下波動的眩暈感也消失。空姐陸續解開安全帶正常服務。


    這過程中,整個飛機上隻有一人不知道剛剛的不小不大的撥動。


    梁冬牧的手臂有些酸了,托著她的臉頰睡了已經有半小時了,現下也該吃點東西了。


    於是在空姐的餐車推在他們旁邊的時候,他稍稍側身,毫不避諱地低身吻上她的唇角,用這種近乎讓人震驚的方式叫醒已經淺睡眠的宋玖陶。


    “恩?”剛剛睡醒的人,眼睛慵懶地耷拉著,嘴巴撇了撇“怎麽了?”


    “吃點東西”梁冬牧寵溺地眼神,側身點她的臉頰上的印記“印花還不錯”


    宋玖陶眉目一擰,什麽印花。


    “恩?!”她這才反應過來,撫上自己的臉頰,緊張地看著他。


    梁冬牧勾起唇角笑,她這樣子緊張的樣子,可真是讓捉弄的人很沒有成功的喜悅感啊。


    “兩杯橙汁”這話是對乘務員說的。


    宋玖陶的意識漸漸理智了,身邊的餐車沒有走,她便也不好多說什麽,但聽見已經要了橙汁以後,還是想了想,忍不住開口“我能再加一杯番茄汁嗎?”


    “誰喝?”梁冬牧皺眉頭“喝這麽多啊……”


    宋玖陶臉頰一紅,接過乘務員又遞過來的濃稠的番茄汁以後,她氣急敗壞地就去掐身邊嫌棄她喝得多的人。


    一直看著他被撓得皺眉,才恨恨地放手,喝了一口橙汁“我渴了”


    梁冬牧當真覺得,這個孕婦的情緒波動怎麽就這麽大呢。


    以前的宋玖陶雖然胡鬧,但也不至於這麽容易惱羞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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