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她爬了九樓給你送飯……嘖嘖,的確是陶子能幹出來的事。我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也是站在三樓的窗邊,樓下都是警衛兵,她硬是要往下跳,就為了深夜逃出軍區去玩”韓劍頓了頓,手上背在身後。


    與此同時,梁冬牧的緊張感一直到軍靴裏的腳趾間都不禁抓地。


    “那時候覺得這個丫頭為所‘欲’為的,大膽,任‘性’,難管教!但現在我看到的,是一個倔強的傻丫頭,有委屈憋在心裏,我要不給她找點發泄的機會,她受不住的”韓劍特意說的隨意,但每一句裏麵的含義,想必都能讓梁冬牧多想一陣了。


    梁冬牧‘胸’口起伏“韓團長,我們以前是不是共事過?”


    “你是我陸航旅的大隊長,你說我們倆一起認不認識?”韓劍瞪著眼睛,這種被遺忘了的感受,的確不怎麽樣。


    梁冬牧喉結一滾,又問“陸航旅是在敏安?”


    “恩”韓劍沒有好氣“三年前空降,剛進陸航旅你就是這個樣子,我和你六叔廢了多大的勁才把你捋順!”


    梁冬牧沉默著,眼圈都紅了。


    說完,拍了拍梁冬牧的肩膀。


    梁冬牧被他這麽一拍,渾身痙攣了一下,定睛地看向已經轉身上車的韓劍。


    他的手掌打在車‘門’上,有些事情他實在想不通“我真的去過敏安?”


    韓劍笑言“冬牧,不管以前還是如今,你都被她吸引了,是不是?”


    車‘門’關上,韓劍離開。


    留下梁冬牧一個人在‘操’場上,張著大口,呼吸都困難。


    他肩臂痙攣,熟悉的感受又回來了。痛苦支撐不住身體,梁冬牧直直地跪下,腦海裏全是一些零散的片斷。


    他是敏安軍區陸航旅的大隊長。


    他曾帶領陸航旅的特戰隊完成了一項又一項演習任務。


    因為拒絕訓練,他被六叔梁安邦懲罰跳傘一天一夜,冷風吹襲他的太陽‘穴’,嘴巴張開灌入的卻是冰冷的涼。


    “老大!”宋玖陶路過想要洗澡,遠遠看見梁冬牧怎麽都不對勁,急的心跳都要爆表了。如果不是這一次親眼看到了梁冬牧跪著痛苦痙攣的可怕,她不會瞬間理解了為什麽上一次梁夫人要對自己說那樣決絕的話。


    平時裏看似冷酷無情的人,實則是多少人心裏的倚靠。他梁冬牧是宋玖陶的丈夫,曾經信賴,現在依舊的老大。


    跑來的時候,不管不顧自己該有的矜持,跪在梁冬牧的麵前,看著他痛苦的樣子,自己也跟著慌張起來,雙手擺開,竟不知道現在應該做些什麽才好。


    “老大,你別想了,梁冬牧,你到底怎麽了……”宋玖陶比任何時候都要後悔,她想要替他受苦,寧願失去記憶,想不起來一切的是自己。


    梁冬牧眼圈微紅,頭痛‘欲’裂的狀況下,腦海裏一直不斷閃現的一張臉,就這麽突然地出現在自己麵前,他心‘亂’如麻。


    手臂一揮,將宋玖陶推開視線。


    “冬牧!”宋玖陶手掌著地支撐,慣‘性’地伏地。


    她臉頰上全是淚水,仰頭看向梁冬牧,逆光的他偉岸高大,痛苦的神‘色’,強製忍受著痙攣,就這麽打量著她。


    像是在看陌生人。


    梁冬牧突然腦海中一下閃白,身體一晃,鑽心的痛到了極致,繃著的一根弦像是已經斷了,他再睜開眼,指著地上的人,紅著眼有如怒吼的獸人,完全失去了理智。


    “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永遠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宋玖陶一愣,她還以為,自己這一次終於有機會能夠在他最痛苦的時候,陪他渡過,哪怕幾秒鍾。


    但他說的是,永遠不要看見她。


    “冬牧!”孟婧和醫生記者們回臨時宿舍樓的時候,看見了停車場上直直倒下的人。


    所有人都慌了,不顧宋玖陶失神的跌坐在地上,梁冬牧倒在她的麵前,在說完永遠不要再看見她以後,他坍塌在她的麵前。


    “梁冬牧,你真的這麽討厭我嗎?”宋玖陶被一圈的醫生隔在外圍,健壯一點的男醫生記者,紛紛放下手中的餐盒,將梁冬牧分攤著架走,場麵一片‘混’‘亂’。


    宋玖陶豆大的淚珠灑了一地,沒有人注意到。


    大家都因為梁冬牧的突然暈倒而驚嚇到,孟婧當即被嚇得蒼白了臉‘色’,看向宋玖陶的時候,眼底浮現出前所未有的恐懼。


    她顫著雙‘唇’,一直到離開的時候,都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額話。


    孟婧心‘亂’如麻,她不知道現在自己以什麽樣的身份去麵對這件事情。如果僅僅是梁冬牧的責任醫師,她應該訓斥身為梁冬牧老婆的宋玖陶,為什麽一再的刺‘激’他。


    但她又是最害怕梁冬牧醒來的人,畢竟如果梁冬牧此時就恢複了記憶斷層,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組織上在一次軍演中所策劃的所有,都將化為烏有,即使未來梁冬牧有可能與她再接觸,他們還是失去了最佳時機。


    不可以,梁冬牧不可以記起來。


    孟婧心‘亂’如麻,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不好單獨檢查,注‘射’m神經毒素。並且如果情況不是她擔心的那樣,再次注‘射’,隻會讓梁冬牧受傷,那樣的傷勢,是她更不想看到的。


    “孟醫生,怎麽樣?”王子同掠過站在房間‘門’口目光呆滯的宋玖陶,急急地進‘門’。


    孟婧與幾位醫生守在一起,梁冬牧得手腳被綁著,因為他現在雖然昏‘迷’,但意識還在高速運轉,他在努力回想以前的事情,‘逼’迫自己想起所有被自己忘記的東西。


    這個過程是最痛苦的。


    王子同一愣,他指了指躺著的人“怎麽回事?”


    “夢靨”孟婧給予最簡單的解釋“‘精’神在高度緊張的情況之下,昏‘迷’以後會不自覺回想到平時最不願回想的場景”


    她主動搭訕王子同的手臂,拉著他往外走。


    裏麵的空間不大,被這麽多醫生守著,現在又多了一個大個子的王子同,整個臥室就更顯得空氣緊張了。


    兩個人出‘門’,孟婧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正盯著窗戶的宋玖陶,她從小的家教,和作為一個特傭兵醫生的修為還是沒能抵擋得住自己內心的害怕。


    “宋玖陶,請你離開”孟婧冷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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