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幫她擦幹眼淚,那就不可以哭出來。


    宋玖陶勾著手提包的手指痙攣。


    “喂”梁冬牧伸手附在她的手背,冰冷與溫熱的觸碰,他垂著眼睫表情‘陰’鬱“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她說的迅速,打斷了他的好心。


    兩個人僵持著,他不再說話,她一直沉默,有很多的情感就這樣一點一滴地發生了改變。


    宋玖陶走的時候,感覺瀟灑極了。


    天黑的濃稠,她抬眼看著化不開的天空,覺得明天與自己變得已經沒多大的關係。


    她當初抱著期待與幸福來到這個城市,沒想到這裏遇上了劫難。


    “老大……”


    沒有人再回答她,四周安靜的可怕。


    心裏猛地一窒,她在辦公室的臨時休息室中醒來,翻身‘摸’出一直震動的手機,才發覺這個夜真長。


    “嫂子,你怎麽才接電話啊”梁夢真語氣急躁“你在哪裏?急壞我了”


    宋玖陶看月光反‘射’的小鬧鍾,剛剛十一點啊……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輕鬆“我突然有事回電視台了,你不要擔心”


    梁夢真那邊低聲哼哼許久,也沒有什麽建設‘性’的問話。


    最後應該是將電話給了旁邊的人,訓斥道“你自己說!負心漢!”


    “夢真!”梁夫人似在遠處低聲嗬斥了句。


    “喂?”梁冬牧被迫接過電話,試探‘性’地問。


    這熟悉的聲音讓宋玖陶心裏一緊,迅速掛斷了電話。


    梁冬牧,不需要你的關心!


    休息室中沒有開燈,這裏分男‘女’鋪,通常都是熬夜值班的同事的休憩小窩,今天他們組沒有人留下來值班,她得享太平。


    這通電話徹底讓她睡意全無,她慌著開燈,看見衛南寶貝著的枕頭上有一片地方疑似自己的淚漬,她想到衛南看到以後一定懷疑質問的樣子,於是翻身下‘床’,換下枕套,拖遝著鞋子走出了休息室。


    夜晚的電視台衛生間洗漱長台,暖黃‘色’的燈光分不清白天黑夜。


    她微微頷首,長發隻是簡單地攬了一下,認真地洗枕套。


    深秋以後的水溫也是冰冷的,甚至有些刺骨。


    宋玖陶有了知覺的皺眉,但迫於手中的枕套已經濕噠噠了一半,她硬著頭皮還是繼續洗。


    偶爾看向鏡子中的自己,紅腫的眼泡,烏青的眼袋,蠟黃的膚‘色’,嘖嘖,說自己三十也有人信吧。


    她低聲笑。


    在這個據說最奢華的電視大樓中,她一個人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拋棄,很簡單的心情,情傷自療,就像是媽媽說的那樣,白頭到老的路那麽難走,沒有捷徑。mianhuatang.info


    這條路是她當初偏要踏上,與人無尤。


    “啊――”


    走廊上先是傳來晚歸同事的嬉笑怒罵,但在宋玖陶捧著枕套出‘門’與他們打招呼的時候,愉快的氣氛化成了一長串的尖叫。


    她略顯尷尬,用冰冷的手撫了撫自己腫了的眼泡,這才恍然大悟,是太嚇人了嗎?


    細思極恐地深夜,宋玖陶加快了腳步,將洗幹淨了的枕套晾在辦公室休息區的小陽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匆匆離開辦公室。


    走的時候帶倒自己的辦公椅,她連頭都不回。


    由於天生怕黑膽小還‘迷’信,宋玖陶估‘摸’著自己今晚是強撐不下去了,下樓以後開車回韓槳家。


    那丫頭現在也還沒有睡,開‘門’進屋的時候,還大開客廳燈,嚼著壽司看美劇,臉上敷了一層蘆薈,就和她們大學時一模一樣。


    “你怎麽這麽晚回來?”韓槳看到她以後,也是生生被壽司噎住了,緩了口氣以後便立即追上來“哭啦?快說說,今晚阿姨叔叔表態如何?梁家準備怎麽補償你的?哎呀,你不要不說話啊,眼腫成這樣肯定有事……”


    宋玖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著臉問“麵膜在哪?”


    韓槳向身後指了指,就看見宋玖陶衝那邊去了。


    “消腫”她又補充,連帶著吃了她幾塊壽司,終於恢複了點顏‘色’,剛剛進‘門’的時候,宋玖陶可是臉‘色’煞白。


    韓槳嘟著嘴巴盤‘腿’坐在過道處的小沙發上,看著她這樣捉襟見肘的。


    “我去泡個澡,今天真的是累慘了”宋玖陶拍了拍雙頰,鬆了口氣“最近都累慘了”


    “是不是老宋要把你帶走了?”韓槳勾著頭問,即使她知道不可能“還有還有,你們都不告訴我,梁冬牧到底怎麽了?不止是受傷嗎?”


    宋玖陶抿著‘唇’,都泛白了也不說話。


    執意把韓槳當做空氣,自己走進浴室放洗澡水,一路開始褪外套,‘毛’衣,讓韓槳看著都覺得頹廢無章。


    這樣的宋玖陶的確很消極,但同樣積極地尋求改變,在韓槳看來,這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果然,等她好不容易從沐浴完畢,心情‘迷’糊的時候,韓槳聽到了最淡定的宣告,玖陶說“小漿,梁冬牧他不要我了”


    “怎麽會……”韓槳起初還是笑著的,但越到後來越覺得不對“你是說真的?”


    宋玖陶點頭,隨後一笑“他興許是這一次受傷以後,覺得自己不應該談‘女’朋友才是”


    韓槳苦悶極了,連連搖頭表示不懂“他敢!閹了他!”


    宋玖陶噗嗤一笑,躲進臥室。


    這一夜,她很想梁冬牧,想在睡夢中觸碰到他慍怒與微笑的臉龐,哪怕是冷漠至極的他,宋玖陶一樣很想夢見。


    一幕接著一幕地回想,她很想他,明明刻骨銘心卻沒有蹤跡可尋。


    晨光撒入兩室一廳的小公寓,客廳中的座機一直在響。


    宋玖陶從夢靨中驚醒,這才發覺自己一夜都在強迫自己的做夢中度過,昏昏沉沉的感覺。


    前段時間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宋玖陶一直以為客廳裏那座古董一樣的電話筒,是擺設,可是此時它在響。


    “喂?”她聲音軟糯,身子搖晃了一下便跌坐在沙發中。


    電話那邊的人反應過來,咕噥著“沒打錯啊……”


    宋玖陶皺著眉“你是誰啊,不說話就掛了啊”


    “不好意思啊,你掛吧,我打錯了電話”男生聲音低沉沙啞,像是感冒初愈。


    宋玖陶猶豫要不要掛電話的時候,聽見了那邊隱約有‘女’人在喊‘蔣博士,你在辦公室幹什麽呢!趕緊出來量體溫’


    她心驚,蔣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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