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和流血一旦開始,就不會止步。第八街區和第九街區的邊緣,屬於較為落後的棚戶區,雖然不如貧民窟那般髒亂差,歪歪扭扭的、低矮的生活區樓房,和周邊動則上千米又高又炫目的摩天大樓相比,暴露了通天都市中的貧富落差。這裏住滿了失業的產業工人、白領、探險者等等。由於是兩個街區的交界處,雖然布置了不少警力,卻缺乏統一的調度。


    所以,當那些因為異能者搶走他們的飯碗(他們是這般認為的,也有認為是機器人)而貧困潦倒的民眾從各自的居民樓中衝出來的時候,從樓層上扔下雜七雜八的日常物品的時候,遊行隊伍就好像被堵在了古戰場那種絕殺的“一線天”。整個隊伍被切成兩半,混亂起來。集結的警察再次從四周湧來。


    “老大,我們真的要上嗎?好多警察啊!”一名手中拿著燃燒瓶的黃發青年有些緊張地問道。


    “是啊,我們發給那波學生那麽多裝備,還不是一下子被打垮。”另一名青年提著古典式火銃,不滿地看著旁邊提著散彈槍倨傲的青年。


    阿斯蘭共和國對熱武器的控製非常嚴格,即便他們屬於這條街上最大的地頭蛇,幫中也沒有幾把趁手武器,嚇唬嚇唬普通民眾還行,想要隊伍全副武裝的警察,那是千難萬難。


    “傻叉,不衝上去,我們就是個死,衝上去也許還有個活路。你沒看我們的龍頭大哥嗎,平常橫著走,被神秘人一招就撂倒了。”小頭目既緊張又有些興奮,龍頭大哥一去,他表現好的話,說不定就能往上挪挪位置,“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我們惹不起。”


    “我們可以報警!”黃發青年突然想到。


    小頭目一愣,接著反應過來,要不是黃發青年手中有燃燒瓶,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愚蠢的手下:“大哥儂幫幫忙好伐,我們是黑幫!儂看到過黑幫求助的警察的嗎?!戇頭戇腦!”小頭目一激動,整出了方言。


    “來了!來了!”黃發青年被罵了一頓,立刻表現地機靈起來。


    小頭目這時候緊張情緒占據了上風,他摸了摸手中這把精致激光槍,非金屬非陶瓷製。小頭目看著像塑料玩具,但那個神秘人演示了一下,威力巨大,可以融開數公分厚的鋼板。


    這樣的槍一共才一百來支,分給了幫裏的中上層幹部,當然,像他這種小頭目要不是當時正好服侍在龍頭大哥身邊,是沒有資格得到的。有了這把槍,他又平靜了下來。一揮手,屬下20名嘍囉跟著他的老大衝了出去。


    燃燒瓶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弧。年輕機敏的警察掏槍擊破燃燒瓶,高等級燃料如雨淋下,灑在警察群中。火花一閃,一群警察被點燃。懸浮警車也被黑幫分子燒爆。


    與此同時,隱秘在棚戶區的上千名本地黑幫分子,衝向了遊行隊伍。如果說,上一波人對遊行者的打擊是有組織、有預謀的報複行動的話,這一次卻是純粹用心險惡的暴亂。


    在那些警察保護學生的時候,另一波黑幫分子衝向了鬧市區商鋪,進行肆無忌憚的打砸搶燒。警力不得不被迫分散開,在場指揮的警官連忙向第11區總署告急,請求武裝警察支援。


    第11區共轄第一街區,從那到這裏起碼需要7分鍾,還不包括2分鍾左右的集結時間。所以,在場警力必須支持10分鍾!


    幸虧棚戶區的大部分民眾都不傻,在那些平日欺淩他們的黑幫分子發動衝擊的時候,他們立刻撤回自己的家中。他們不願意成為黑幫分子的幫凶,有些聰明的居民更是認識到他們被人的惡意宣傳蠱惑了,等於創造了黑幫分子偷襲的時機。


    “風紀幹事準備戰鬥!”風紀部副部長任怨不愧為機戰係出身,雖然指揮方麵的能力一般,對戰鬥時機的把握還是非常好的。風紀部長拉克西米在另一方向的遊行隊伍,所以在場風紀幹部中,他具有指揮權限。那些有些混亂的風紀幹事,在任怨的指揮下,開始鎮定下來,完成集結,張開手臂護盾,朝黑幫分子密集的地方衝去。


    李淺身上也沒帶什麽胡椒粉等等“替代魔法原料”(話說替代品實在不如正品,因為他不可能每次像一個扛著一個大包裹),本身的精神力儲備,不到危機關頭是不能動用的。他有心指揮全局,也不能越俎代庖,隻得命令在隊伍後端的弗拉多明戈分組向他緊急靠攏。


    當陰謀混合著陽謀就是最難破的局麵。李淺明知道背後有人搞鬼,而且相信很多人都知道這一點,這是陽謀;卻又不知道背後是哪一方利益集團在搞鬼,這又是陰謀。虛虛實實,隱隱綽綽,讓人看不透徹。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目前對李淺來說,最緊要的就是完成自己的責任。


    在弗拉多明戈來之前,李淺必須獨立阻擋一段時間。丹田紫色液態真元迅速氣化為氣體能量流,在經脈中運轉,同時精神力解析周圍空間基本粒子,重構為一層晶瑩幽藍的冰鎧甲附著在肌膚之上。


    他就像一道閃電,衝入黑幫分子最密集的地方,雙掌撐地,雙腿輪轉如旋風,咄咄咄!黑幫分子就像是被螺旋槳切中,人肉包子一般甩開,李淺周圍留下一大片空地。


    天道訣第四式“影殺腿”,第一次亮相於公眾麵前。它屬於李淺僅會的三招古武精品技法:石火光中步、輪回掌、影殺腿。


    “集中攻擊他!”黑幫頭目反應過來,掏出精致激光槍朝李淺射擊。他離李淺有20多米遠,恰好是激光槍的準度射程。李淺在黑幫頭目抬槍的瞬間,立刻進入變頻攻擊狀態,化為一道模模糊糊的虛影,在黑幫分子中晃動。變頻攻擊雖然非常消耗體力,奈何李淺的精神力量不足以支持冰鎧甲防禦激光槍的攻擊。


    在李淺組中,除了組長李淺和弗拉多明戈以外,克裏希那、大江健次郎、巴頓三人都不會格鬥術,而如雲三姊妹擁有格鬥技法,其真實戰鬥力究竟如何,她們隱藏得很深。


    弗拉多明戈等人趕過來的時候,李淺已經突入黑幫分子之中,如中心開花一般,大開殺戒。對,是真正地殺人。為了保護自己的朋友和同學,聯盟緊急避險法案賦予了李淺“正當殺人”的權利。當然,他不是野獸,不是嗜殺之輩,而是以殺止殺,用更加血淋淋的場景來震懾這些黑幫分子。


    李淺不是真正的刀槍不入和不知疲倦,當冰鎧甲越來越稀薄的時候,他撐開手盾,扔出三顆催淚彈,果斷後撤。


    弗拉多明戈詮釋了什麽叫做巨靈戰神,近三米高的巨大身型,實質化的殺氣,強橫如鋼錘的雙臂,都讓黑幫分子膽戰心驚。他們哪裏在現實中見多如此威風凜凜的天神人物,紛紛繞開攻擊遊行隊伍的其他地方。


    遊行隊伍的這次傷亡十分嚴重。警察們都發現,有些唯唯諾諾的黑幫分子變得異常凶猛,即便手臂被切斷了,都不眨眼。他們發現那些人的目光通紅,猶如充血的野獸。


    一名裝著機械臂的特級警官訝然道:“有人喂藥給他們吃的。”李淺如果在這裏,就會認出這名警官,正是在重罪拘押所重傷昏迷的奧爾默,目睹他的好友王五身死,後來又聽說助手傑西卡犧牲,他意誌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經過一個多月的修養,他回到崗位之後,強烈要求調至巡警大隊。


    “放開她!”風紀部副部長任怨喝道。


    隨著大批武裝鎧甲防爆警察從天而降,**的黑幫依然傻傻地正麵硬抗。但畢竟武器裝備和人員實力相差太多。武裝鎧甲防爆警察已經取得壓倒性優勢,剩下來的就是時間問題。


    在這個關頭,恢複神智的某個小頭目發現了異常,準備逃離,但他發現自己已經被堵在人群之中了。求生的**使他選擇了劫持人質。看著一群文質彬彬的男男女女簇擁著某個白金長發的少女,小頭目得出她是大人物的結論,晃著手中的激光槍,一把揪出雪.伊露,朝人群外圍走去。正好被護衛在一旁的任怨發現。


    “想讓她活命的,讓我走!”小頭目大喝道,滿是血跡的麵容異常猙獰,同槍頂著雪.伊露雪白的脖頸。


    雪.伊露比大家想象的都要平靜,既不反抗,也不勸說,任由對方挾持。


    “放了她,我當你的人質!”任怨喝道,這時候越來越多的學生發現了這邊的異常情況。


    “你以為我傻嗎,會想象這種鬼話!”小頭目拽著雪.伊露往前走去,眾人紛紛讓開一條道路。


    突然一個黑發學生擋在路中間,實質化的殺氣就像冰冷的刮骨刀一樣,刮得小頭目渾身發疼,他不禁喝罵道:“滾蛋,不想讓她死的滾蛋!”


    李淺還沒想好對策,隻是憑直覺站在這裏,在他的修煉體係中,還沒有一項可以悄無聲息的殺人技法。古武隻能用於近戰,而使用魔法的時候,他附近空間會有晦澀的能量流波動。李淺不確定這個黑幫小頭目的能否感知能量流波動,他不敢冒險。


    正在這個時候,一名俊朗蕭疏猶如君子竹的男生從一旁跨了出來,抬起右手食指朝那個小頭目輕輕一指,雲淡風輕,毫無煙火氣。就好像最普通的指人一般。許多人還以為這個男生想對黑幫分子說些什麽呢。


    突然,在場的所有人都沒看清是怎麽回事,小頭目持槍的那隻手就像被世界上最鋒利的刀切斷一般,啪嗒掉在地上,切口淩厲整齊到連小頭目都沒有痛的知覺。


    接著那名男生又一指,小頭目的頭顱自眉心到後腦被一直線貫穿,眉心滲出一點血紅!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大家都愣在了那裏,被這種匪夷所思的殺人方式所震驚。那名男生轉過身來,目光平靜沉鬱,不見喜怒,他的死亡食指居然指向了李淺!


    在他抬手的瞬間,李淺已經消失在原地,地上留下一道淡白色的貫通空間的刻痕,刻痕眨眼之間消散成空氣。


    那名男生微微一笑,沉默不語地離去。雪.伊露癡癡地盯著他的背影,身邊的整個世界都清空,隻有她和他……


    “會長太棒了!”“會長威武!”學生們歡呼道。一旁的李淺顯得那般落寞,剛才的急速變向讓他雙腿發軟,幾乎不能站立。原以為斯圖亞特和奧德修斯齊名,一個靠的是智謀,一個靠的是戰力,他顯然意識到自己錯了。


    同時李淺又暗自心驚,斯圖亞特一定發現了自己和雪.伊露之間發生了什麽,斯圖亞特搶在這個時機出現,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羞辱他。


    我應該得到的,被你偷取;那麽我不想要的,就讓你苦苦去追吧!這就是斯圖亞特那一指的潛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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