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海盜國家維京來說,一向隻有他們到別的國家燒殺劫掠的分。


    上一次外隊的機甲在斯德哥爾摩城外肆意妄為,還是神殿號召發動聖戰的時候。就連威震天下的拿破侖時代,也隻是攻進了維京的偏遠省分。


    赫本等人是馬拉多納邀請到維京做客的貴賓,隨身攜帶機甲充當護衛和禮儀的需要並不違反國際禮儀。


    隻是,在沒有得到駐在國允許的情況下擅自出動機甲,攻擊另外一個高貴的客人,這簡直是對貴族禮儀和國際法的褻瀆。


    丹拿掌控一切的時間太久了。


    他見到的所有人,都給予他隻有麵對神時才會有的尊重,沒有人敢在言語上有一絲一毫的冒犯,更不要說對他采取什麽暴力行動。


    如果連公認的野蠻國度,維京王國都要對丹拿以禮相待,就更不要說那些文明國家了。


    丹拿的別墅在貼身保鏢進行充實之後,不敢說固若金湯,但四、五千人也別想輕而易舉的攻打進來。


    可前提是,這四、五千人都不能駕駛機甲。


    二十架機甲在戰場上算不了什麽,但在攻打一個住宅區的時候……丹拿有片刻的失神,他想,以後是不是要把每一處住所都營建成堡壘?


    整座別墅,原有保安人員四十名,而丹拿的貼身警衛團有三百六十人,芳歌的貼身警衛團有二百八十人,總數超過了六百人。其中,曾經獲得過王牌駕駛師稱號的機甲駕駛師,足足有一百三十人。


    隻是,這裏畢竟不是兵營,而是別墅。


    縱然它占據了整座山峰,留給機甲倉庫的麵積卻不大。雖然平時都有填充好能量,保持警戒狀態,但現在可以在二十分鍾內啟動的機甲隻有三十五架。


    此時,這三十五架機甲正開始進行預熱,巨大的轟鳴聲在後山響起,震落了層層冰雪。


    而這時其它保鏢的任務,就是減緩赫本等人的上山速度。隻要能夠擋住他們二十多分鍾,等到機甲部隊都投入戰鬥,他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其它保鏢和警衛正恪盡職守,麵對著悍然來襲的強敵,他們已經顧不上隱藏實力了。


    遠遠望去,從山岩中、別墅頂部的閣樓裏,各式各樣的隱蔽物被拋到一旁,一門門火炮紛紛露出了猙獰麵孔。


    簡單的瞄準之後,第一輪校正射擊開始了,連串的炮彈呼嘯著落在火蓮花隊伍附近,炸起的冰塊連同碎石濺得到處都是。


    從第二輪射擊開始,警衛們在火控係統的幫助下計算好射擊位置,開始進行校射。炮火的精準度越來越高,而落點距離火蓮花機甲也越來越近。


    不用命令,久經沙場的唐納親衛們不約而同的轉換出塔盾,極有默契的分成幾個小組,分別防禦不同角度的炮火。


    昂貴的炮彈對於財大氣粗的丹拿財團來說,當然算不了什麽,隻是他們的別墅畢竟建設在維京首都的近郊,又有一定的機甲護衛力量,所以火炮數量不多,而且大部分的射擊角度有限。


    當赫本帶隊加速衝過了幾百米路程後,能夠跟隨他們行動,並且持續攻擊的火炮越來越少,很快便失去了威脅。


    作為體積和防護性僅次於盾牆的防具,塔盾能夠抵禦機甲的正麵撞擊,而炮彈的威力雖大,但衝擊力卻不可能超過十幾噸重的機甲。


    在嚴密的防護之下,二十架火蓮花機甲隻有三架輕傷。警衛團傾泄的炮火並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隻是地上多了十幾麵因損害程度過高而被拋棄的塔盾。


    這時,丹拿警衛團的團長才發現自己的失誤。他過分執著於拖延時間來等待己方機甲出擊的這個想法了。


    如果最開始的時候,他不理會攻上來的機甲,而是集中火力摧毀山路,自然可以擋住赫本等人的腳步。


    隻是,他太過於自信了。


    警衛團畢竟不同於軍隊,他離開戰場太久了。按他原來的想法,用炮火拖延時間順便消滅一半左右的敵方機甲,等到己方機甲預熱完畢,戰鬥就可以結束。


    因為上山的火蓮花部隊隻是二十架輕裝機甲而已,難道值得為她們影響別墅的正常生活嗎?


    輕裝機甲可以在密集火力下毫發無損──這在丹拿警衛團團長當兵的時代是聞所未聞。


    如果他多花費一點心思,用來關注最近幾年在世界各地發生的戰鬥,就會知道,至少有一支軍隊曾經多次創造類似的奇跡。


    那就是麵前的火蓮花。


    但情況緊急,已容不得警衛團團長多想。他果斷地下達出擊命令,扛著可攜式反機甲火炮第一個跳出了掩體。


    要是四、五百名警衛,每人都有一門可攜式反機甲火炮,堵在並不算寬闊的公路上,別說赫本,就是唐納也會很頭疼。


    畢竟火炮那八百米左右的有效射程,超過了任何一種機甲武器的攻擊範圍。而可攜式火炮的威力雖然比固定的大口徑火炮遜色,但幾百發炮彈打過來,也不是輕裝機甲能承受得起的。


    可惜的是,這裏畢竟僅僅隻是一個財團首腦的警衛團,而不是真正皇帝的親衛部隊。


    摩根財團的大本營自然各種火力齊全,但在這裏,可攜式反機甲火炮卻隻有一門而已。


    除了警衛團團長之外,其它人手裏威力最大的武器也不過是速射機槍。


    赫本高舉著盾牌,步伐堅定而從容。


    對她來說,眼前的抵抗構不成任何威脅。


    赫本並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唐納在丹拿的別墅當中。不管是馬拉多納還是冰蛇公爵威爾卡,都隻是對這個可能做了比較有把握的肯定。


    尤其是威爾卡公爵,他在親自會晤了丹拿之後,憑著二十年交往的了解,確信唐納被丹拿扣押的可能性非常高。


    但是,他們畢竟沒有證據。


    不管是斯德哥爾摩的治安官還是七大家族,就算丹拿或芳歌做了什麽作奸犯科的事情,證據落到他們的手上又能怎麽樣?


    維京王國的丹尼斯王子被唐納打成重傷,但就因為芳歌不許他泄漏出去,他連報複的想法都不敢有。


    更何況,芳歌拘禁唐納並沒有留下任何把柄。


    所以,隻進行了簡單的溝通之後,斯德哥爾摩的官方就明確告知,他們無法也無力對丹拿采取任何措施。


    對此,赫本的反應很直接。


    作為受害人一方,她要求自己采取行動,而斯德哥爾摩方麵隻要延緩出動時間就可以了,一切後果由赫本和火蓮花親衛隊承擔。


    在輾轉與聖羅馬城取得聯係後,整個火蓮花高層大為震驚,立即授權赫本采取必要的措施以確保唐納的安全,並命令尼古拉斯馬上製訂全套計劃,配合赫本行動。


    赫本沒什麽好主意。


    就像她在做最後的努力時和芳歌說過的那樣,如果唐納失蹤確實和丹拿、芳歌沒有任何關係,她隻能用生命來彌補自己做出的錯誤決定。


    芳歌嘲笑一個低賤的平民生命同樣低賤時忽略了一點,赫本並不是普通的平民,除了她那種在任何時候都不惜為唐納獻出生命的忠誠和剛烈外,她還是一名軍人,一名頂級駕駛師。


    要想奪走一名優秀軍人的生命,任何人都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在隊列最前麵行進的正是赫本和尼古拉斯。


    為了掩蓋身分,尼古拉斯暫時沒有轉換出他的裝備,而是和赫本一樣,舉著塔盾保護好自己和同伴。


    隻是在無意中,他經常一隻手拎著塔盾挪動、揮舞,早就忘記了塔盾是典型的隻有雙手齊用才能操作的防具。


    這個細節很快就被別墅中的丹拿發現。


    告訴警衛團機甲中隊,他們帶隊的人是尼古拉斯,號稱亞平寧格之虎,讓他們不要輕敵。


    作為一個世界級大型財團的靈魂,丹拿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角落裏發生的衝突,而唐納及其勢力的崛起,自然沒有逃過他的關注。


    雖然在他的眼裏,唐納隻是個偏居一隅,對世界形勢影響不大的後起之秀,但唐納、尼古拉斯、傑克遜等人勇猛無匹的個人作戰能力,還是給他留下一定的印象。


    尤其是這三個人都具有神之血液,因此,他們獲得的能力和身體上的弱點,都刻在丹拿的腦海當中。


    相關的數據,自然也儲存在警衛團的機甲中隊數據庫當中。聽到管家轉述而來的情報,中隊長的眼中陡然燃起火熱情緒。


    好久沒有和這樣的對手較量過了,還真是讓人期待啊。他探出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下令道:加快預熱速度,我要盡快出擊!


    這個時候,試圖用**和槍械阻擋火蓮花親衛部隊的保鏢們,已經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


    在他們還沒有動用機甲之前,赫本還抱著和平解決的最後一線希望,所以不管是她的神之右手還是尼古拉斯的鞭腿,都沒有用出全力,隻是讓那些不長眼的警衛喪失作戰能力而已。


    可現在就不同了。機甲一旦啟動,雙方便算是撕破了臉。赫本不認為還有和平解決的可能,當然也不會再手下留情。


    就算是沒有裝備其它護甲的輕裝機甲,其重量也有十二噸左右,再加上超過五噸重的塔盾,他們在高速行走時帶起的空氣流動,就能讓普通人失去平衡,更何況赫本等人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殺起人來絕不手軟。


    連裝甲車都沒有開出的保鏢們,怎麽會是赫本等人的對手?他們的血肉之軀在機甲麵前形成的阻礙還不如一塊石頭。


    沒有必要使用其它武器,赫本隻要將塔盾收到胸前,邁著大步往前走,撞上來的人就直接變成肉醬。


    有些聰明人離得比較遠,這時就會有一名火蓮花士兵躲到同伴身後,取出一支騎士刺槍投過去。


    對機甲來說,略顯細小的騎士刺槍其實也有成年人的胳膊那麽粗,在機甲爆發力十足的投擲下,不但能將人體貫穿並釘在山石上,有時還會將整塊的岩石從山坡上掀下來。


    戰鬥進行了十五分鍾,而奮不顧身的保鏢也已損失過半。


    警衛團團長開始絕望了。他一直在尋找恰當的時機,希望找到防線的空洞擊毀一兩架火蓮花機甲,但誰知道斷後的五名火蓮花駕駛師經驗非常老到,五麵塔盾封鎖得密不透風。


    終於,下屬和同伴的慘叫讓警衛團團長再也無法忍受。他單膝跪在地上,將可攜式反機甲火炮扛上肩頭,居高臨下,穩穩的瞄準作戰最凶猛、殺人最多的赫本。


    就在開炮的瞬間,赫本旁邊的機甲突然轉過身來,右手握著的塔盾旋轉兩圈,隨即向警衛團團長的方向投了過來。


    炮彈碰到高速旋轉的塔盾邊緣後,被彈到一旁的山坡上,徒勞無功的炸起幾塊碎石,而塔盾依然穩定的飛向警衛團團長。


    如果是普通的投擲武器,身手敏捷的警衛團團長自然可以躲開,可機甲使用的武器對於人來說都是巨大的。


    尤其是塔盾……


    雖然連續打了三四個滾,警衛團團長最終還是沒能逃過塔盾的籠罩範圍,五噸重的合金塊砸在人身上是什麽樣子?想想被人踩死的毛毛蟲就明白了。


    繞上一個緩坡,山頂在望,丹拿精心營建的別墅建築群躍入眼簾,赫本輕輕呼出一口氣,雖然說方才的戰鬥算不上激烈,也沒有強度和危險可言,但這畢竟是赫本第一次獨立指揮作戰,而且是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對一位公爵的私宅發動進攻,她的心裏始終繃得緊緊的。


    要不要進行心理攻勢,讓他們主動把人交出來?打開秘密頻道,尼古拉斯輕聲問道。


    不用。殺了這麽多人,我們已經沒有和解的可能。一鼓作氣蕩平建築群,找到唐納。如果他有什麽不測……


    不用赫本說完,尼古拉斯清楚,如果丹拿或芳歌真的殺死唐納,赫本一定會將別墅中的所有人都殺了給唐納陪葬。


    手起拳落,雕著精美花紋的金屬圍欄便被砸成了麻花,尼古拉斯剛要衝進去,監視屏幕上一個紅點陡然亮起。


    敵人機甲出現!是騎士機甲,大家解封裝備!


    尼古拉斯和赫本同時發出警報。


    伴著一道道閃光,火蓮花親衛團的二十架機甲紛紛罩上了護甲,武器也從單一的塔盾變得五花八門起來。


    尼古拉斯左手的金屬柱立在身側,右手金屬柱平伸,擋在赫本麵前:騎士步兵就交給我吧。


    赫本毫不領情地一把推開他:讓開!


    看著決絕前行的背影,尼古拉斯不由得苦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在聖羅馬城和火蓮花部隊當中,尼古拉斯擔任參謀部長官的職務。理論上來說,除了菲真兒和唐納外,他的職務最高,所以今天的戰鬥應當由他指揮才對。


    但是,亞平寧格半島的情況卻和一般的軍政體係有所不同。


    在菲真兒大公殿下明確表示對唐納的感情和支持後,最高行政職務隻是聖羅馬城執政的唐納,一躍成為亞平寧格半島的實際統治者。


    而其它中高層將領無一不是唐納的追隨者或仰慕者,就算是尼古拉斯自己,也有著唐納隨從的身分。


    也就是說,火蓮花部隊事實上已經成為唐納的私人武裝。而赫本作為唐納的情人、親衛,在軍隊中的實際領導地位自然要比尼古拉斯再高上一點。


    可是,對方機甲的名字早已在敵我識別係統中顯示出來。


    霹靂凶暴──雖然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任何一架有名字的機甲都不會是泛泛之輩。


    如果是尼古拉斯,自然有信心用手中的粉碎者之力輕鬆打敗對手,可赫本還沒有拿到貴族爵位,身上連一件高等級封印卡也沒有帶。


    而裝備對於機甲格鬥的影響可是極為巨大的,即便赫本這兩年的機甲格鬥技術突飛猛進,可誰又知道丹拿身邊跟隨著什麽檔次的駕駛師?


    如果赫本有個三長兩短……尼古拉斯打了個寒噤,上次這女人為了保護唐納而受傷,唐納險些將菲真兒逼入絕境。


    對這些女人,唐納一向比對尼古拉斯這樣的男人用心多了。


    不過,要想強行把赫本拉回來,代她出戰,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受到唐納的熏陶,每一名火蓮花駕駛師都驕橫十足,傷害了她們的自尊心,可會被當成敵人對待的。


    如果覺得情況不妙,幹脆不顧什麽騎士精神,搶先出手殺了對方,就算被赫本痛恨也值得。左右為難的尼古拉斯暗下決心。


    別墅建築群的麵積對機甲來說算不了什麽,屏幕上的紅點來得很快。他用輕巧地跳躍躲開一棟棟小樓,踩著整齊的草坪、精巧的噴泉衝過來。


    摩根家族警衛團第一團機甲中隊長,原法蘭斯三色旗騎士團團長,達達爾文男爵向你們挑戰。我的機甲,霹靂凶暴。


    赫本。


    女人簡單的報了一個名字,雙手舉起寬闊的巨劍。


    作為一名騎士,我的自尊心不允許我欺負一個普通的重裝步兵。讓你後麵的騎士來吧。


    達達爾文兩手各持一柄細窄而鋒利的刺劍,熟練地抖出兩團劍花。在寒光中爆射的藍色光芒,顯示出這對刺劍的不凡身分。


    赫本冷哼了一聲:你不配。


    達達爾文的臉頓時被憤怒燒紅,職責和驕傲都不允許他再多說廢話。他右腳在前,左腳在後,用細密的小滑步衝刺上來。


    白癡。


    赫本低聲罵了一句,給尼古拉斯一個信號。


    赫本使用的雙手巨劍劍身闊達兩米,而中間的厚度也在六十公分以上,用扁平的一麵擋在身前便可當作盾牌應急,但如果是普通的製式武器,很難在一兩次攻擊中就穿透厚厚的劍身。


    隻是,達達爾文的刺劍黃蜂雙刺是名器級,在刺透能力上有一定的加成,威力自然不是製式武器所能相比。在短促的一聲金屬碰撞音後,隨之而來的,是兩種不同金屬摩擦後發出的刺耳銳叫。


    一次未盡全力的攻擊,達達爾文就刺透了赫本的巨劍。


    但還沒等他露出得意之色,就聽到身側發出一聲更大的巨響,接著內部頻道中傳來丹拿的怒罵聲:達達爾文,你在做什麽?快攔住他們。


    眼角瞥向輔助監控屏幕,達達爾文的頭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嗡嗡直響。


    原來,在他和赫本交手的短短瞬間,尼古拉斯已經竄到別墅前庭的小廣場上,而方才的聲音,就是他用粗大的金屬柱砸在了一棟樓上麵。


    別墅前庭都是些輔助建築,比如吸煙室、彈子房、收藏室之類,現在雖沒有人居住,可裏麵收藏著數以百計的古董和藝術品。


    達達爾文粗步估計,方才尼古拉斯那一棍子,其中造成的損失至少也在兩千萬金幣以上。


    無恥之徒!快住手!


    看到尼古拉斯又舉起金屬柱,達達爾文的心都擰了起來。要是整個前庭都被砸爛,他不吃不喝掙一輩子也彌補不了其中的損失。


    情急之下,達達爾文便想要放棄赫本,轉而去攔截尼古拉斯。可惜他短暫的失神早在赫本的預料之中,巨劍一擰一收,霹靂凶暴右手上的鎖定係統就被毀了。等達達爾文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回來時,才驚訝地發現,原本右手握著的黃蜂刺插在赫本劍上,已被她奪了過去。


    高等級武器被奪,對駕駛師來說是奇恥大辱。達達爾文已顧不得尼古拉斯,暴喝一聲,左腳踏出,借著扭腰的力量用左手刺劍刺向赫本。


    赫本冷笑著,再次將巨劍橫在胸前。隻是,這一次她卻加了一個上下揮舞著的格擋動作……


    赫本用來格擋達達爾文的,並不是巨劍,而是上麵插著的黃蜂刺。


    高等級武器如果沒有機甲能量的支撐,便隻剩下金屬本身的強度和韌性。兩柄工藝材料完全相同的黃蜂刺碰撞在一起,握在達達爾文左手的刺劍至少要鋒利一倍以上。伴著一聲輕響,折斷的半柄刺劍落到了地上。


    這是你自己斬斷的,和我無關。赫本一臉無辜地說道,順手從巨劍上拔出剩下的黃蜂刺劍尖,扔在地上。


    達達爾文沒有想到,一時的失神和大意,竟然就毀掉了自己最心愛的武器,頓時被憤怒的火焰衝暈頭腦。


    他忘記了騎士風度和所謂的自尊心,如同瘋虎般撲上來,發動了一連串的近身攻擊。


    作為一架有自己名字的機甲,霹靂凶暴自然不隻一件高等級裝備,且警衛團的實力和裝備關係到主人的安全,丹拿自然會不惜財力的為達達爾文打造封印卡。


    赫本那柄製式巨劍很難對達達爾文造成傷害,隻是她壓根沒有想過反擊,隻是敏捷的躲閃、格擋,盡可能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吸引失去理智的達達爾文慢慢沿著山路向下退去。


    達達爾文,我命令你馬上放棄對手,回來保護別墅!在管家的幾次指示都無效之後,丹拿終於忍無可忍的奪過通話器,親自向情緒失控的中隊長下達命令。


    情況不由得他不著急,隻因方才抓緊時間做好預熱的機甲,隻有達達爾文一架,而其它機甲還要再過幾分鍾才能夠出動。


    現在達達爾文被赫本吸引走,在尼古拉斯等十九架火蓮花機甲麵前的別墅,就成了一個沒有穿衣服的少女,隻能任由殘暴的色狼欺淩。


    當達達爾文和赫本糾纏的時候,尼古拉斯命令所有機甲排成一字橫隊,高舉塔盾,排著密集隊形向前推進。


    一路之上,草坪盡毀,雕塑變成了碎石,一棟棟裝飾精美的小樓被強行撞成廢墟。


    昔日盡顯奢華的別墅,在火蓮花機甲經過之後,隻剩下斷壁殘垣。


    損失雖大,對於丹拿來說這些錢也算不上什麽。隻是,以他的身分地位,一處別墅被人徹底毀壞,這個消息傳出去,無疑是讓他成為上流社會的笑柄,丹拿怎麽丟得起這個臉?


    而且,眼看著機甲向後宅推進,距離丹拿居住的小樓越來越近,而前麵不遠處的樓下就是關押著唐納的地牢,要是被尼古拉斯發現了地牢入口……


    丹拿此時已是暴跳如雷。


    可惜,在赫本的百般挑釁下,達達爾文的眼中隻剩下可恨無比的對手,這種會影響戰鬥的陣陣聒噪聲,他哪管得上到底是誰在說,幹脆一巴掌砸壞內部頻道的音箱,全神貫注地追殺赫本。


    全身上下都是製式裝備,連一張高等級封印卡都沒有的重裝步兵,也敢在高貴的騎士步兵麵前放肆!如果不殺赫本,達達爾文怎麽對得起自己的機甲?怎麽對得起他在軍中闖出的赫赫威名?


    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刻,三十四架噴塗著摩根家族族徽的機甲擋在尼古拉斯麵前。他們終於完成了啟動前的準備工作。


    丹拿不但沒有放鬆,反倒更加緊張地喊了起來:芳歌,你在做什麽?快點退後!


    站在警衛團機甲中隊最前麵的機甲,有著急速玫瑰的美名,駕駛師赫然就是摩根家族的小公主──芳歌。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毀掉摩根家族的產業!女孩氣急敗壞。


    尼古拉斯做了幾個手勢,讓士兵們散開。


    一個乳臭未幹的貴族女孩,他還不放在眼裏。不過,既然芳歌出現了,那說明距離關押唐納的地方也不遠了。


    隻有三十四架機甲而已,交給我,你們去尋找唐納。


    尼古拉斯是在公開頻道的命令,這樣的輕視,不管是哪一個駕駛師都無法忍受:你要為你說過的話付出代價,狂妄的家夥。等我抓到你,也把你關在地牢裏用皮鞭抽上幾天,看你還敢不敢嘴硬!


    聽到芳歌這句話,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滯了一下。


    這時,丹拿和老管家固然是在哀歎芳歌年齡太小,和平時對她的過於嬌縱。而對比上火蓮花眾人的心情,已經是把肺都氣炸了。


    關到地牢?用皮鞭?難道說……這就是唐納這幾天的遭遇?唐納的親衛們緊咬牙關,強忍著將芳歌從機甲內拖出來踩成肉餅的衝動,用加倍的速度尋找地牢入口。


    更多的建築物倒下。


    警衛團的五架機甲想要去阻止對手的破壞,剛剛邁出兩步,就聽到警報係統瘋狂地鳴叫,不等他們回過神來甲已經癱軟在地上。


    方才的刹那,尼古拉斯的速度甚至超過了儀器的反應。兩根長長的金屬柱橫掃,在短短的一秒鍾內,敲碎了五架機甲的雙腿。


    公開頻道中,傳來尼古拉斯撕心裂肺般的咳嗽聲,彷佛他每一聲咳嗽之後都可能氣絕身亡。


    我……會讓你們……咳咳……知道,咳咳咳咳……什麽叫做……責任。


    尼古拉斯的聲音幾乎被咳嗽淹沒,但他方才表現出來的能力和攻擊強度,讓警衛團的駕駛師們都為之一凜。


    摩根警衛團的機甲們雖然未必都有名字,但每一架都有幾件高等級的裝備,或者是防具,或者是武器。畢竟,手下控製著多家武器公司股權的摩根財團,根本就不擔心缺少這類東西。


    然而就在方才,被尼古拉斯以雷霆之勢打倒的五架機甲當中,就有兩架的腿部護甲是名器級裝備。


    誰能想到,在尼古拉斯手中那兩根看上去除了粗壯一些、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的金屬柱下,防禦性能極佳的名器級護甲竟然不堪一擊。


    別說是尼古拉斯咳得說不成句子了,就算他現在虛弱到一陣風就能被吹倒,也沒有人敢小看他。


    但,就是有人敢小看他。


    芳歌不屑地說道:火蓮花原來都是你這樣的廢物,看在你病厭厭的分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給你幾個金幣趕快回家看病吧。


    芳歌!那個人是亞平寧格之虎尼古拉斯,你不是他的對手,趕快退後!丹拿的臉都嚇白了。


    尼古拉斯的身體不好他是知道的,當然也知道這是神之血液留下的後遺症。可是,隻要他還沒有死,隻要他坐在駕駛艙內,他就依然是亞平寧格半島泰戈家族的那頭老虎。


    病老虎也不是能夠讓芳歌等閑欺負的。


    不過,丹拿的苦口婆心非但沒有說服芳歌,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勝之心:我用二十億金幣打造的封印卡序列套裝,急速玫瑰,怎麽會不是一個鄉巴佬的對手?


    說著話,芳歌的雙臂上纏繞出一圈又一圈的藤蔓狀金屬鏈條,上麵閃著幽暗陰冷的光芒,顯見是帶著可以給對手機甲施加負麵影響的屬性。


    看到大小姐轉換出武器,警衛團的機甲們不約而同地往兩邊讓了幾步,似乎害怕被她誤傷一般。


    中等範圍力場型屬性?尼古拉斯一眼就判斷出對方的裝備附加特性,幸虧赫本和那個達達爾文作戰,要是換成她的製式機甲肯定會吃大虧,可是……


    我,尼古拉斯泰戈,火蓮花集團軍參謀部長官;我的機甲,封印卡序列套裝,亞平寧格之虎。


    噴出幾口鮮血之後,在胸腹之間回蕩的震動似乎減輕了一些,尼古拉斯傲然報出自己的名號。


    什麽破裝備也敢說是序列套裝?芳歌不屑一顧,清叱道,看我的玫瑰圓舞!


    纏繞著雙臂的金屬藤蔓突然膨脹開來,上麵綻放出無數朵紅花;藤蔓帶著紅花繞著芳歌的周身飛舞,覆蓋了近百平米的空間。


    緊接著,芳歌用類似於探戈舞步的步伐,帶著玫瑰圓舞撲向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自嘲地嗤笑一聲:原來不是力場型屬性,隻不過是大範圍的無差別攻擊而已。


    要是她看到唐納能如臂使指般的操縱星雲鎖鏈,會羞愧地自殺而死吧?不過,遇到我,遇到我的粉碎者之力,就是你的悲哀!二十億金幣打造的裝備徹底毀壞,就算是他們這樣的有錢人也會很心疼吧?


    帶著一種等著看好戲的心理,尼古拉斯揮動右手金屬柱,由右下方朝左上方挑起。


    砰的一聲震響,籠罩住芳歌全身的玫瑰圓舞,其唯一的破綻被尼古拉斯一擊而中,手臂上被擊中的地方應聲粉碎,半邊藤蔓失去控製,落到了地上。


    尼古拉斯左手的動作緊接跟上,狠狠頂在芳歌胸前。那刻繪著華麗圖案的胸部護甲,頓時綻開密如蛛網的裂痕。


    不知是被嚇到還是被震暈過去,總之芳歌呆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了。


    而其它的警衛團機甲駕駛師則如夢方醒,紛紛圍了上來,希望在尼古拉斯殺掉芳歌前將她搶走。


    尼古拉斯後退一步,將左手金屬柱橫在胸前,右手金屬柱架在上麵,形成一個杠杆,而另一端則抄到急速玫瑰的身下,用力一挑,芳歌的身體便被挑到了半空中。


    警衛們都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將視線轉到輔助屏幕上。在他們的叱喝中,尼古拉斯雙手向兩邊掄去,又有三個注意力不集中的警衛被他打翻在地。


    沒等機甲倒地的塵埃揚起,芳歌的機甲從空中落下,尼古拉斯將粉碎者之力貼在膝蓋上,腿部手臂一起發力,再次將芳歌打到空中。


    如是者三,芳歌從劇烈的顛簸中蘇醒,再也沒有一點驕傲的樣子,哭喊著大叫起來:爺爺!快救救我……


    要是用上粉碎者之力的特殊屬性,芳歌的機甲早就被打成破爛了。尼古拉斯是對她手下留情,但對其他的警衛機甲就沒有這麽好心了。


    當芳歌第四次落下,重重摔在地上時,尼古拉斯的周身已躺下了十三架機甲;其中有八架的傷口是在胸口,而且貫穿了表麵護甲,這就意味著裏麵的駕駛師再無幸存的可能。


    更加猛烈的咳嗽聲一陣接著一陣,尼古拉斯已經無法說出哪怕一個字,但他依然挺立在剩下的十五架機甲之中,腳下踩著芳歌那失去動力的急速玫瑰。


    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找到一個地下室的入口,我們準備打開。片刻後,那個聲音變得顫抖起來,找到大人了……隻是,隻是……親衛忍不住哭泣起來。


    唐納還活著沒有?赫本的聲音異常冷靜。


    她緩緩的從山路上返回,身上幾處深深的傷口不時閃動著藍色或金色的電弧,讓人觸目驚心。


    她已經完全壓抑住心中的憂慮和憤怒。如果得到的答案是唐納已經死去,那些情感就會化作行動的風暴,將別墅內的建築物和生物都碾作齏粉……


    大人……還活著,隻是傷得很重……


    你們把他送到山下交給布蘭妮治療。這裏有我。聽到唐納還活著的消息,赫本突然有種虛脫的感覺,喜極而泣。


    有天才祭祀布蘭妮妹妹在,受傷不算什麽,不過,別墅裏還有人欠著她一筆賬。


    公開頻道當中,傳出一個年邁而充滿威嚴的聲音:我是丹拿德摩根,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我限你們十分鍾內離開我的私邸,不然,我將以擅闖私宅來告發你們。


    尼古拉斯覺得突然產生了一種無力感,銀行家,尤其是大貴族銀行家的固執和自傲,已經到了一種偏執的程度。


    現在這個時候,丹拿認為他的身分地位還能夠起到什麽作用嗎?


    他凝下心神,好不容易才暫時止住了吐血的態勢,輕聲問道:赫本,你打敗他了?狀況怎麽樣?


    失去理智的駕駛師就是廢物一個。我引他到懸崖邊,然後一腳踢下去了。就算他能保住一條命,沒有一個小時也別想爬上來。


    這時,丹拿的喊話還在繼續:放開我的孫女,我可以不追究你們這次不正當行為所造成的惡劣後果,可以當作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你們和摩根財團依然有合作的機會。


    如果你們的指揮官還保持著理智,應該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


    閉嘴!赫本突然喝道,我就是指揮官!我早就失去理智了!說完,她大踏步往別墅的最後幾棟建築走去。


    殘存的警衛機甲剛要過去阻攔,卻見尼古拉斯舉起金屬柱砸在芳歌胸前,厚重的名器級護甲頓時裂成碎片。


    如果尼古拉斯的手再往下一點,駕駛艙內的芳歌就要香消玉殞了,不想讓玫瑰凋落的話,你們最好老實點。


    警衛們確實老實了一下,可他們隨即醒悟過來。


    芳歌小姐的生命固然重要,但丹拿老爺更是要保護的第一要人。而第二批警衛機甲還要過幾分鍾才能啟動,丹拿老爺的住處內隻有幾個拿著自衛手槍的保鏢,怎麽會是赫本的對手?


    但是,這短短幾秒鍾的時間對赫本來說已經足夠了,作為一個可以將機甲從時速三十公裏瞬間提速到一百二十公裏極限的頂級駕駛師,建築群落之間一百餘米的間距隻是兩、三步的路程。


    等回過神來的警衛機甲們追到赫本身後時,她已經掀翻了小樓的屋頂,將灰頭土臉的丹拿公爵和老管家一起揪了出來。


    放開我們老爺,可以饒你們不死,不然,你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無法彌補今天的過失!


    不敢輕舉妄動的警衛們隻剩下虛張恫嚇的分了。


    赫本打開公開頻道的影像傳輸,帶著淚水的秀麗臉龐出現在每個警衛機甲的屏幕上:記住我的名字,記住我的臉,記住這朵火蓮花!如果誰再敢冒犯火蓮花的尊嚴,我會成為你們永生的噩夢!


    女人那充滿仇恨和殺氣的臉龐定格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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