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自己留在此地的任務就是監管此人的高尚理由,銀靈邁開小腳,向著沐辰正麵的角度挪動了幾步。


    映入眼簾的,是一團支在空中,燃燒不算猛烈的篝火。篝火之上架著一塊新鮮的肉類,而此人,則手法嫻熟的往上倒下一些蜂蜜,撒下一些佐料。


    那隨性而為的畫麵,直看得銀靈目瞪口呆,直呼這家夥是不是哪裏不正常?


    這裏可是她家的地盤?他身處敵營,罪名尚未洗脫,竟然還有心情製造吃食?!


    沐辰斜了銀靈一眼,繼續烤製手中的巨型野豬肉,還是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銀靈貝齒緊咬,麵色陰沉,想了許久,憋了句話嘲諷的話語。


    “哼,人類就是人類,飲血啖肉,野蠻殘暴,哪裏有你們,哪裏就有殺戮,一個不該存在的惡劣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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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等得就是你開口說話。


    “飲血啖肉?”


    沐辰冷笑,“那是生存的本能,怎麽?你吸收天地元氣不算殺戮?”


    銀靈嗤笑,“天地元氣也算殺戮?它們又沒有生命?再說了,你們人類不也吸收?”


    沐辰譏諷,“沒有生命?那你從何而來?你又是什麽?在我看來,你就是飲天地元氣的血,啖天地元氣的肉,自殺戮中誕生的生靈;至於人類也吸收,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來吸收了多少?要論程度,你可比人類可惡劣多了。”


    “你!”


    “你什麽,難道你能證明天地元氣不是生命?”


    銀靈惱怒不已,她明知此人話不對勁,但又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因為她確實無法證明天地元氣不是生命,畢竟它們靈族本身就是天地元氣具象化的結果,難道她們也不算生命?


    “我才懶得和你爭論!狡猾的人類!”


    找不到理由,又不想吃虧,隻得以懟為退。


    可是沐辰完全不想慣她,他沒繼續譏諷,也沒再去抬杠,而是正色說道,“你說人類虛偽,卑劣,狡猾我不否定,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為什麽虛偽,卑劣,狡猾?”


    銀靈側目,“因為你們天性如此。”


    沐辰繼續,“那我問你,倘若靈族擁有億萬萬基數,也和比你們更為強大的靈獸共生於同一片靈域,你們也需要為了生存爭奪領土,需要為了修煉占據靈地,需要為了自己所珍視的兄弟姐妹去拚、去搶、去捍衛,你們能否保證當前居於一隅,與世隔絕的單純天性?又或者說,你們現在仇恨一切人類的狀態,真的就是你們曾經的天性?”


    “我們自然……”銀靈不假思索就要否定,可轉念一想,又將到嘴的話收了回去。


    因為她想到了大姐,想到了弟弟,想到了她們為了弟弟成長拚命節省的靈域。


    如果真有億萬萬基數的靈族,有同樣的雷靈過來搶奪它們所剩無幾的靈域,她會是何種表現?


    如果有其他雷靈靈域豐富,而自家靈域幾近枯竭,為了弟弟的生存,它會如何行動?


    如果外有靈獸,內有憂患……越想,她的臉色就越凝重;越想,她的神情就越複雜,最後隻能化作一抹濃濃的困惑,緊緊的看向沐辰,她們曾經的天性,從未仇恨過人類……


    見她迷茫,沐辰不禁莞爾,“你這是什麽表情,那不過是個假設,以你們靈族現在的基數,根本沒有實現的可能,你為此困惑,豈不是白白浪費表情?”


    銀靈一愣,隨即臉色漲紅。


    沐辰笑得更愉悅,“怎麽樣,是不是再次體會到了人類的狡猾,虛偽,卑劣的品性?”


    銀靈額角抽搐,小拳緊握,欲要發作,最終還是忍了下來,隻是她不再去看沐辰帶著愉悅的笑臉,轉身就要回到駐守的原點。


    沐辰望著她那嬌小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不忍,暗自感慨道:靈族還真是不適合在這世上生存。


    “但也不是每個人類都虛偽,卑劣,狡猾的那般沒有底線。”


    衝著銀靈的背影,結合感慨的心緒,沐辰誠懇說道。


    銀靈腳步一頓,回眸道,“你是想說,你就是那種虛偽,卑劣,狡猾的有底線的人?”


    沐辰沉默,在銀靈嗤笑一聲,準備扭回視線的刹那,沐辰自嘲道,“我大概算是比較沒有底線的那一批。”


    畢竟我在如此單純的你們身上,用上了屬於成年人的心機。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銀靈停滯了一下,又毫不客氣的給予了補刀,但沐辰聽得出來,她對自己的態度有了一些轉變,大概這是句誠實的自嘲,讓她覺得自己至少在虛偽上少了幾分。搖了搖頭,沐辰舉起手中的烤肉,喊道,“喂,要不要來一塊?”


    銀靈細眉抽搐,煩悶道,“我是靈族,不食雜物,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是怕我害你?”沐辰笑問。


    “本靈!”銀靈當場炸毛,回頭便欲指著沐辰斥罵,不料眼前突然飛來一道迸發著紫金雷電的黑影!


    眼看避之不及,她神色一驚,下意識的伸手抓住!正要攻擊沐辰,沐辰的聲音接踵而至。


    “肉你不吃,這個你總可以接受吧。”


    銀靈聞言收斂蓄力的雷光,俯下視線定睛看去,不曾想不看不知,一看之下雙眼頓時光芒大放!


    “純元結晶!?”


    看著手中長約三寸,寬一寸的結晶體,銀靈滿臉的不敢置信。


    她很想過問沐辰一句,此物哪裏來的,還帶有如此濃鬱的雷元波動,幾乎與她們的力量接近。莫非世上還有一處雷元極為濃鬱的雷域?可看到沐辰那猥瑣的笑容(在她看來),心氣立馬又高傲了起來。


    沐辰洞察敏銳,在其尚未展露傲嬌之前,直率道,“先說好,沐某送出去的東西,一般不會要回來,不過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收,沐某可以給你一個麵子,拿回這送出之物。”


    “……”


    這話直接把銀靈的拒絕堵在了嘴裏,因為她若拒絕,就是不好意思收,可她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誰要還給你,這東西就當是你剛剛對本靈無禮的賠償。”


    說完,她十分大方的將其純元結晶納入空間倉庫之中。


    表情是一臉的淡定傲慢,眼底卻閃爍著歡悅的精芒。


    有這一塊純元結晶,別說可以滿足弟弟的成長,就連大姐和她都能一同使用,曾經拮據,謙讓,忍耐的日子再也不用繼續。


    念及如此,銀靈看向沐辰的眼神略微有了一絲不同。


    然,沐辰好似一個毫無情商的鋼鐵直男,豪放的咬了一口炭烤野豬肉,漫不經心的道,“你能收下我很高興,不過我還得說上一句,當初你弟就是這樣被人騙走,用得還是比我劣等了千萬倍的普通雷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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