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何等聰明,心思更是縝密,瞧著女兒臉頰微紅,神色古怪,責罵中帶著幾分幽怨,哪還猜不中少女的情懷,料知她仍在因龍駿當初拒婚之事而耿耿於懷,笑道:“我瞧你別有心思才真,別人不了解你龍大哥,難道我還不知,他生性孤傲,放蕩不羈,怎麽會為了榮華富貴投奔靼子呢?


    “你龍大哥與咱們萍水相逢,卻冒險搭救群雄和你爹性命,更屢次助你我脫險,何曾居功邀過酬勞?可見他是個至情至性的人,這份恩情郭家又如何不報?何況他情有所鍾,有女子為他甘願舍命,以他重情重義的性格,定會不顧一切前來少林搭救的。”


    龍駿在樹上聽得感動,沒想到黃蓉竟如此了解我,她身懷六甲,卻不負路途奔波,趕來少室山,有心勸解武林與明教紛爭,這份良苦用心,我龍駿自當銘記於心。


    明教眾人聽了她稱讚教主,甚是受用,都說丐幫前任幫主黃蓉聰慧善計,當真有獨到之處,均想憑她這幾句話,日後郭家有用上明教兄弟的時候,定然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郭芙不服道:“娘,為何那刁蠻公主會派屬下來幫魔教出頭,哼,依我看,他們本來就是一丘之貉!”


    黃蓉凝思道:“借刀殺人,移花接木,倘若我猜詳不錯,這是韃子公主的詭計,想駕禍給明教弄假成真,用的挑撥離間之計。”


    朱子柳輕揮折扇,點頭道:“不錯,我也是這麽想的。”


    郭芙做了個鬼臉,嘟起小嘴哼道:“魔教嗜殺成性,殘害武林,有目共睹,龍駿身為大魔頭,近墨者黑,我才不信他會有那麽好心!”她最後兩句話音未落,忽聽遠處山林中傳來哈哈、嗚嗚清嘯之聲。


    “明教義舉抗蒙,焉能與靼子勾結,教主武功蓋世,義薄雲天,又豈會投奔戎狄?你這小丫頭兒,當真見識短淺,胡說八道,若不是瞧在令尊郭大俠、黃幫主的情麵上,定不輕饒於你,年輕人以後說話可得多檢點些。”這幾句話沉厚響亮,如雷轟動,震得郭芙頭暈目眩,心神動蕩,身子搖搖欲墜。


    黃蓉見狀一怔,暗叫:“好厲害的獅吼傳音術,非中原的武功路子。”急忙伸手拉住女兒,叫道:“芙兒,氣沉丹田,凝神守一。”


    郭芙被獅吼傳音功加上攝魂術融合施加,心神迷糊,竟搖搖晃晃,渾然沒聽到她母親的話。


    黃蓉反手扣住她手腕脈門,一股真氣傳了過去,郭芙被兩道內勁相衝,腦中一昏,便要伏倒在地,武氏兄弟急忙上前攙扶,黃蓉知她無礙放下心來,隻是潛運真氣,胎腹隱隱生痛,高聲道:“小女家教不嚴,倒躺尊駕見笑了,不知閣下是明教中哪一位高手?”


    對麵山林突然閃出兩個中年漢子,各是一身白衣繡著大紅火焰,一人笑道:“在下明教光明左使陽敬軒,身邊這位外號‘怒吼狂獅’,適才嘯聲乃他所發,我倆久聞黃幫主聰明絕頂,武功奇高,今日得見果然不虛。”那人長發金黃,自是獅王鐵宗寒到了。


    黃蓉與明教韋蝠王、無行旗使四門主倒有過一麵之緣,那時石素清、光明使者,鷹獅法王三散人都被困在紫竹山莊,不曾朝過麵,事後搭救群雄出來後,由於蒙古軍猝然追擊,形勢危急,雙方並未謀麵便已遁走,此時相逢確是首次。


    陽敬軒恭敬道:“此處非諸位久留之地,明教與韃子之間的恩怨,教主他英明神聖自是處理得妥當,黃幫主還是盡快少室山,那公主娘娘工於心計,手下奇人無數狠辣歹毒,免得遇上徒生陷境。”


    黃蓉點了點頭,想到自己身懷六甲,的確不宜與人動手,當下辭過二人,與主子柳、郝大通、丐幫長老弟子紛紛上馬,繼續乘騎趕往少林寺。


    待丐幫的人退去,龍駿與韋蝠王相攜現身,陽敬軒二人大吃一驚,見教主歸來,連忙拜倒施禮。


    龍駿上前扶起兩人,忙問道:“不必多禮,可尋到清兒下落,她眼下處境如何,都快急死我啦。”


    陽、蒼二人聽他如此關心清兒,都大是欣慰,覺得聖姑沒看錯人。陽敬軒說道:“我與獅王潛入少林兩次都無功而返,昨夜卻意外發現少室後山峰頂一座幻月寶塔靈光閃動,我二人欺近後聽到聖姑與僧人交談,隻是周邊埋伏的少林弟子功力不俗,尚未闖過第二關十八棍陣,便有少林寺中大批高手前來,我與獅王隻得避其鋒芒,退下山來打算調集教中硬手再闖後山,今日得見教主歸來,那是再好不過了。”


    龍駿聽得蹊蹺,心想我在少林盤恒三個餘月,卻也不曾見過靈光寶塔,是了,我在藏經閣抄寫經文,夜中不曾出閣走動,那寶塔若是有靈光縈繞,也必在黑夜中閃動,白天決無異樣,難怪我從未瞧見。說道:“你二人可曾親眼見到清兒,她……她是否清瘦了?”說著幾句竟然頗有哽咽之聲。


    陽敬軒道:“教主放心,雖然我二人未曾親眼瞧見,但聽聖姑與神僧對談如流,並無傷病之勢,料想少林高僧隻是留住了聖姑,卻也沒有為難她。”


    龍駿心下稍安,化愁為喜,歎道:“不錯,寺中禪師都是得道高僧,慈悲為懷,令人好生尊敬,此次少林之行,旨在迎接聖姑歸教,其他恩怨倒也可暫時擱下,免得雙方死傷俱重,反讓仇者暗地裏嘖嘖稱快。”


    蒼雪羽長須飄動,聲如洪鍾道:“教主所言極是,少林寺中已聚集上千的中原俠士豪傑,倘若真交起手來,死傷必多,勝敗難料。”


    韋蝠王對著教眾清嘯道:“咱們山腳尚有無行旗眾餘部等待號令,每旗各五百人,加上風雷四門少說也有三千人,足可與中原群雄一爭皓月,今次決不是本教怕了他們,而是教主俠義為先,不願多傷無辜。”


    眾人哄然應道:“正是,稟遵教主號令。”


    龍駿實不願雙方大動幹戈,與各路群雄的梁子越結越深,當下朗聲道:“無行旗聽令,銳金旗鎮守上山的豁口、巨木洪水烈火厚土四旗分四麵圍住少林寺,以作恫嚇之勢,各旗人馬聽候調遣,天地四門由陽左使、連同三散人留守原地,明日隨我同進少林參加英雄大會。


    “今晚鷹王獅王蝠王跟我夜闖少室後山,倘若能在英雄大會之前救出清兒,可省去與少林及群雄正麵交鋒,也算當前權宜之計。”


    眾人默然點頭,均想教主武功當世第一,又有三位法王相助,如虎添翼,必能搭救成功。天邊夕陽漸沉,一抹餘輝之下,頗增幾分蕭索之意。


    夜幕降臨,鼓鍾三響,星月黯淡,樹林漆黑一片。


    龍駿與韋雲飛三人施展輕功,夜中潛行,繞過宏偉的寺院廟宇,從山峰小徑縱身竄上,一前三後,身法極快。


    少林後山地勢險峻,林密路陡,筆直陡峭的山崖對於四人而言,如履平地,輕飄飄地來到後山峰頂,遙見遠處山峰平台空地上一道靈光閃動,皓白如月,在黑夜中閃爍不定。


    鐵宗寒凝神指著光源發出處低聲道:“那便是少林禪宗的幻月寶塔,想必塔中供奉著什麽夜光珠之類的寶物,白天吸收日光,夜中綻放光芒,這幻月之名自是由此而來,至於塔中放的是何事物,卻不得而知了。”


    龍駿在少林寺藏經閣中呆了兩個餘月,隻聽過初祖庵、達摩洞、千碑林,立雪亭、卓錫井,卻不曾知道原來後山竟有一座幻月塔,好奇心油然而生,問道:“清兒也被困在裏麵麽?”


    鐵宗寒搖了搖頭道:“昨夜來時,聽得聖姑的聲音由塔旁的石洞內傳來,好象塔旁四周有幾位高僧坐守,我與陽左使不曾欺近,於塔旁的場景布置也不知詳。”


    他二人還在對話,突然樹叢中先後竄出三個影子,刀光泛冷,身法矯健,足下踏在石道上沙石不響,內功絕非泛泛之輩,三道身影加快腳步,奔出二十幾丈,倏地長草內劍光縱橫,閃出六名持劍的和尚,右首又竄出六名持戒刀和六名手持禪杖的武僧,截住三位黑衣人的去路。


    龍駿精通七十二絕技,見持劍的少林弟子使的是達摩劍法,揮刀舞杖的分別為菩提刀法與伏魔杖法,劍走輕靈,杖掃六合,內勁與力道捏拿均已到達一定火候,料來這十八人皆是羅漢堂專修七十二絕技的硬手。


    六名武僧圍攻其中一名黑衣人,登時大占上風,而黑衣人同使厚背刀,刀鋒犀利,挾著攝人的勁氣,劃出一道道弧線,封擋著少林弟子的齊攻,盡管攻少守多卻也不露敗象,攻勢淩厲,鋒芒無匹。


    黑衣人以一敵六竟也不露敗象,在陣法之下苦撐不退,等待時機反攻,手中刀鋒上隱隱有光幕發出,顯然正以內力催動刀身,過了半晌,每一刀劈出,暗含嗡嗡顫響,招數也變得更精妙。


    龍駿畢竟行走江湖時日不多,閱曆有限,所識也多有不足,轉向身旁的三大法王,輕聲問道:“你們可知那三人是何來路?刀法精妙,霸氣十足,實為上乘武學。”


    韋蝠王低聲道:“回教主,這三人使的是血飲刀法,出自祁連山天刀門,唐朝天寶年間,中原武林興盛,有五大門派鼎足而立,並稱為東槍西劍南仙北佛關中刀,北佛指的是北鬥少林,關中刀便是這天刀門了,數百年間,各大門派人才凋零,唯有少林派越來越興旺,一度成為武林泰山,地位無一能及,四十多年前第一次華山論劍,王重陽擊敗四位高手後,又有了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之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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