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佛三散人奔至近處,見場中激鬥慘不忍睹,殺聲震天,不禁瞧得熱血沸騰,不等教主發號施令,握劍抽刀躍入戰圈,三散人的武功雖未臻至一流,卻也不弱,幾個照麵便刺倒了數名青城派弟子,與中原俠客惡鬥在一起。


    “飛天青蝠”韋雲飛展開輕功,飄忽不定,閣空拍出寒冰綿掌,白衣少年揮劍在胸前挽起虛無實質的平花,刺破無形掌力,寒光閃動,中宮直挺,向韋蝠王的小腹刺了過去。


    韋蝠王身法極快,這一劍疾若閃電,仍是差了尺許沒能刺到,白衣少年又連刺數劍,招數精妙無比,卻始終刺不到他身上,不禁讚道:“閣下好輕功,可是西域青翼門主韋雲飛!”


    韋雲飛身子輕盈,雖快過對方,但以功力而論卻擋住對手的長劍,汗顏道:“青翼門早已消失江湖,在下原是明教護教法王,今時重歸明教,瞧你年紀輕輕,劍法竟淩厲如斯,嘿,修為當真不淺啊!”他邊說邊閃,避過劍鋒所取的範圍。


    “大漠孤鷹”蒼雪羽出指如鉤,招招擒拿對方要害,但青年斜身略避,反手唰唰幾劍連攻,又逼開了鷹王,不讓他欺身,手上長劍快得異乎尋常,口中說道:“兩位武功不俗,難怪魔教如此興風作浪,在下何弈弦,今日便要替武林除害!”


    韋雲飛疾奔大半個圈,避及劍鋒,抽身發掌絲毫不緩,說道:“近兩年來,西域武林傳聞昆侖派一位天才少年琴棋劍三絕,均有極高的造詣,公子可是這昆侖三絕?”


    白衣少年臉有傲氣,哈哈大笑道:“昆侖三絕之名未免托大,正是區區在下。”手中劍芒吞吐,寒光瀉出,氣勁森然,罩住了兩位護教法王。


    銳金旗這時也奔到龍駿身前,等待教主施令,龍駿心想:“這個場麵,要攔也攔不住,當須以武止武,震懾眾人不敢妄動才是!”眼看又有數名,本教弟子倒地,頭腦一麻,喝道:“上去幫忙!”


    銳金旗一百多人蜂擁撲上,明教四旗四門三散人兩法王同時加入戰鬥,聲勢頓時大盛,扳占壓倒性的上風。


    龍駿長嘯道:“明教教主在此,想活命的速速退後罷手,脫離戰圈!”龍吟般的嘯聲直上天際,眾人被震得心旌搖蕩,如癡如醉,昏昏沉沉,腳步不穩紛紛退了幾步,毛骨悚起驚詫不定。


    內功較深的硬手總算沒退,身子也不由晃了幾晃,均是大吃一驚,生平哪裏見過這等內力雄厚之人,雙方各持兵刃,呆呆相忘,不知此刻如何進退是好?


    龍均自知內功深厚,若是全力一嘯非震死自己人不可,當下隻用了三成內勁,江湖二三流的好手,仍抵擋不住,震得心魂不定,隻有白衣少年仗劍與兩法王兀自鬥得緊湊。


    龍駿躍入場中,喝道:“鷹王蝠王退下,讓本教主領教這位小兄弟的高招。”兩句送出身自又已然飄近數丈,伸指淩虛一戳,一招“一陽指”尚隔對手三丈外,便攻了出去。他此時神功大成內外兼具,可說曠古鑠今,一舉手,一抬足,在旁人眼中均是深不可測。


    韋蝠王、蒼雪羽聽到教主歸來,心下狂喜,暗忖:“這少年武功高深,惟有教主能匹其敵。”應命一聲,退去戰圈,在旁凝神觀戰。


    何弈弦頓覺一股渾熱純陽的指風迫來,勁氣籠罩周身丈許方圓之內,別說偏頭相讓,便是提氣縱身急躍,也決躲不過對方這一指力,當下唰地一劍,急使出一招“寒梅拒霜”封擋在胸前,錚的一聲輕響,一陽指力點在劍身,饒是何弈弦內蓄真氣,劍身沒有被一指穿透,兩股內力擊撞,長劍受激已然彎折,宛如一柄曲尺。


    龍駿一指點出,隻用了四成力,本是試探對方虛實,以免一招取了他性命徒增梁子,見他功力不俗,已有盤定,凝氣又是一指戳出,跟著右掌虛拍,分使一陽指和降龍十八掌兩項上乘的武功。


    何弈弦被龍駿一招震得手臂酸麻,長劍險些脫手而飛,心想:“人說魔教新任教主武功深不可測,今日得見果然無虛,往昔我還自信可勝過此人,忒也小覷了天下英雄,他內功委實遠勝自己。”忽覺一股指力又至,這次所籠罩的範圍縮小,取的是他前身要穴,似感肚腹間衝脈十二大穴,自通穀至中注,盡在一指威力之下,隱有穿透之能。


    何弈弦提身內力,手中彎劍陡然由曲變直,寒芒吞吐,電閃飛星,一招“冰河下川”,當胸推送而出,劍鋒正撞在一陽指力上,啪的一聲脆響,四散迸飛,火光一映,白光閃動。


    龍駿點指即收,右手“見龍在田”的掌力排山推到,何弈弦猝不及防仰身倒翻兩個筋鬥,似覺仍未脫離此掌的餘勁,深提真氣滴溜溜地轉身,百忙之中雙手一封,一招“天山雪飄”接下了降龍掌力。


    砰的一聲,內勁相互擊撞,何弈弦在龍駿內力激蕩之下,胸口氣血翻騰,一陣渾濁閉塞,騰騰騰連退五六步,施出“千斤墜”的功夫方才立穩,殊不知餘勁回旋,“撲通”聲響,前撲倒地,心下驚悚:“此人內功之強,當世無二,我劍法再出神入化,但內勁不及,終究刺不入他的肉身罡氣,還是及早收手的好。”


    他倒地後並無傷害,全身真氣流轉,隨即躍起,傲氣收斂,苦笑道:“昆侖三絕,何足道哉?豈敢與尊駕相比,但正邪不兩立,對付魔教,中原群雄義不容辭,閣下武功雖高,但要與整個武林為敵,怕也不能!”


    龍駿不想明教多樹仇敵,免得搭救清兒時,有太多死敵阻擾,何況大開殺戒,有違仁念,日後“魔教”之名便更難洗脫了。


    朗聲道:“明教與中原群雄門戶有別,正邪對立,往日曾有過節那也實屬正常,近月來本教重返中原乃是為了對抗蒙古軍侵宋而來,並非有意尋仇,至於今日之戰,全因本教兄弟搭救聖姑心切,大家互有傷亡有得有失,至於恩怨如何了結,不如待到重陽之日,少林大會上再做分曉,諸位豪傑請自便吧!”


    這些武林人士和幾個幫會的弟子,見同門被殺或故友斃命無不圭怒,但四周皆是魔教的人,而且大魔頭武功太強,攝於威勢誰也不敢吱聲,均想上得少室山後與各路英雄匯合,又有泰山北鬥撐場,區區魔教也不當事。


    眾人持著兵刃各自戒備,有的扶起受傷的同門弟子或親朋摯友,緩緩走出惡鬥場地,初始小心緩步,生怕對方有詐,後來越行越快,有的門派人士,竟爾飛奔起來,逃命一般向嵩山少林寺門的方向奔去。


    明教教眾得見教主失而複現,心中各是大喜,本來此次圍攻少林,群龍無首實無把握,但想到前任教主恩情,無不出力搭救,便是最後無能為力,身首異處也非得硬闖山寺不可,此刻見教主親臨,士氣大振,哄然跪拜在地,龍駿扶起法王散人,然後吩咐天地風雷四門為受傷的弟子包紮療傷。


    龍駿問及陽左使和獅王的去向,韋蝠王說道:“陽左使與獅王潛入少林寺中打探聖姑的安處,打算在重陽節前偷偷救出大小姐,山寺中已聚來江湖四麵八方各門各派,少說也有二千多人,加上少林禿和尚,若是不舉硬攻,一場血戰難免,勝敗難料。”


    龍駿歎道:“我與少林也算頗淵源,若能不動幹戈,救出清兒方為上策,少林近千年尊為中原武林的首領,太歲頭上動土難免吃上大虧,而且蒙古韃子虎視眈眈,挑撥江湖各大門派與明教對抗,他們則坐山觀虎鬥,咱們也不得不防。”


    韋蝠王動氣道:“他奶奶的,又是韃子在背後搗鬼,挑撥離間,那姓淩的公主工於心計,竟讓人散出謠言,說已招教主為蒙古駙馬,使本教軍心不穩,險些又成四分五裂之局,幸而大夥念及聖姑安危,一時沒打起來,想想真是氣死我了。”


    龍駿微微一笑,想到淩思月的音容笑貌,不禁心中一歎,假如她不是自己的死對頭,沒有這麽多立場分歧,或許彼此三人能相處安分平靜些。


    眾人見教主怔怔發呆,沒了言語,誰也不敢上前發問,五行旗、天地四門聚在一起,列隊跟隨在他身後,法王散人等擁簇著教主向少室山腳進發。


    秋山野客醉醒時,百尺老鬆銜半月。


    一幹人等行出二十餘裏,來到嵩山腳下就地歇宿。


    嵩山在登封縣境內,屬伏牛山脈,東西綿亙近百公裏,為五嶽之一,有七十二峰,峰峰有名,東為太室山,有太白、望都、玉女等三十六峰;西為少室山,有望洛、羅漢、缽盂等三十六峰,主峰為峻極峰。


    眾人睡到中夜,龍駿忽然聽得東首數裏處,隱隱傳來叮叮咚咚的琴聲,韋蝠王三散人等人內功與他相差太遠,一時睡得鼾聲正酣,即便連守夜的教眾抖擻精神,也絲毫聽不見琴聲。


    龍駿聽到琴聲清婉,躺在毯子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似覺曲韻與當日在紫竹山莊聽到的雷同,悠揚中帶著綿綿情意,不同以往是今日琴音沉濁多了幾分惆悵意味,顯是彈琴者心情不佳,寓情於琴如泣如訴。


    正是:“調慢彈且緩,夜深十數聲,入耳淡無味,愜心潛有情。”


    龍駿本性不愛受拘,從小又在國外長大,於國內的曆史文化所知甚少,更不用提古代樂坊了,他最精通電腦軟件程序、破譯黑客密碼,但回到南宋時期後半點也用不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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