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勇見過陳涉和吳叔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晚上就夜宿在陳涉的大營當中,讓一眾災民將領又敬又佩。


    不過高勇最近事務繁忙,就算是在陳涉營中也不可能倒頭就睡,剛一閑下來就讓人招陳瓊相見。


    陳瓊被祝明的十八缸冰鬱悶了一下,見到高勇的時候情緒依然低落,倒讓高勇覺得有些吃驚,待聽陳瓊說了原因之後,不僅失笑道:“這等故事本來就是催人奮進,自當不拘細節,得意忘形方好。”


    道理陳瓊當然都懂,可是被祝亮當麵指出來還是覺得心情複雜。於是向高勇問道:“這麽晚了你叫我來,不會隻是為了聊天吧?”


    高勇笑道:“長夜漫漫,你我二人何不抵足而眠?”


    陳瓊一愣,瞪了高勇一眼,脫口說道:“變態。”


    高勇看著他,覺得莫名其妙。他這個提議其實也是好心。陳涉和吳叔都不是貪圖享樂的人物,在軍營當中自然也沒什麽特別的享受,就算知道高勇要來,提前做好了布置,身邊也都是粗人,根本就沒人知道蘭陵王的吃穿用度應該是什麽樣子,事實上就算是知道,他們也沒地方弄去。總不能為了伺候蘭陵王先去搶劫蘭陵王府。


    不過雖然條件有限,高勇的住處也遠比其他人的住處更加華麗舒適,高勇邀請陳瓊在自己帳中過夜,也是因為知道陳瓊平日裏對住處的潔淨程度很在意,自己這裏的衛生條件顯然比其他地方更好。而且兩個人這些日子朝夕相處,也算彼此了解,並不用擔心陳瓊誤會自己的意思。


    結果沒想到一片好心居然仍然換來了一句“變態”,看起來陳瓊喜歡獨居的習慣尤勝他對潔淨程度的在意程度。


    陳瓊一句“變態”脫口而出之後,自己也知道冤枉了高勇,主動岔開話題說道:“你要在這裏等著和吳叔一起回漢中嗎?”


    高勇聽陳瓊提起正事,連忙收斂心思,搖頭說道:“陳吳二人首尾繁多,必然遷延時日,我哪有許多工夫等他?你明日一早就隨我回漢中。”


    陳瓊愣了一下,疑惑地問道:“漢中有懷王坐鎮,又有中山郡王前輩和顧采在側,距離開科之日尚早,你急著回去幹什麽?”


    高勇搖頭說道:“周王叔已經不在漢中了。”


    黃梁鎮外一戰,昆侖派兩位天人一死一囚,所有得到消息的人全都大為震驚。以武道天人之能,就算是林增泰這樣的恨境中階,也絕不應該如此輕易落敗成囚,要想達到這種效果,至少需要兩到三個與他相同境界的恨境天人圍攻才行。更不要說敬一子已經是公認的恨境巔峰,這樣的兩個人聯手,竟然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實在有些匪夷所思。能做到這種程度,絕不是周侗這個斷境中階再加上顧采兩個人就能做到的,很多人都懷疑當時在場的至少還有一位斷境天人和一位恨境高階在場才行。


    在武林當中,如果某個門派中有一位恨境天人,已經可以壓住陣腳,雄霸一方了,如果能出動兩位斷境天人,再加兩位恨境,那就是標準的名門大派配置,事實上,除了武林三聖地之外,門內能有兩位以上斷境天人的門派屈指可數,朝廷顯露了如此實力之後,至少蜀川各大門派都已經老實下來,就算是昆侖派要來報仇,都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夠不夠。


    在這種情況下,周侗自然沒有必要繼續留在趙炫身邊,據說他在林增泰身上發現了一些線索,已經趕過去追查了。


    陳瓊雖然覺得周侗的離開有些意外,但是也沒有多想,林增泰魔化這件事在重要程度取決於別人對他的重視程度。而在這些人當中,陳瓊無疑是最不重視的那個,對他來說,當年那夥一路殺出玉門關的魔界教眾實在太過遙遠,根本提不起興趣。


    所以他看著高勇問道:“那你急著回去幹什麽?”


    “近日我翻看羽林衛的報告,發現蜀中雨季將至。”高勇說道:“恐有水患。”


    陳瓊大吃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高勇說道:“旱災剛解,又有水患?說好的天府之國呢?”


    高勇愣了一下,疑惑地看著陳瓊問道:“何來天府之國之說?為何孤從未聽過?”


    “沒有嗎?”陳瓊自己也覺得疑惑,在他的記憶當中,蜀川的確是應該有天府之國的稱號,然而以他最近在蜀川中活動的見聞來說,還真沒有聽到誰這樣說過。


    高勇以為陳瓊是道聽途說,倒也不以為意,想了一下之後,才向陳瓊解釋說道:“蜀川多山,山下河流縱橫,若遇降雨,則山水沿河而下,河流暴漲以致泛濫,所以民間有諺稱有雨則澇無雨則旱,所謂旱澇由天,故曰蜀中多災。”


    陳瓊這才明白過來,uu看書.uukansucm 愕然問道:“沒有修過水庫嗎?”


    高勇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是說蓄水之池吧?”他搖頭說道:“此等大事,必有官府承擔方可,蜀王怠政,任由民間災情頻發,並無蓄水之處。”


    他看著陳瓊憤怒的神情,安慰道:“雖然蜀川旱澇頻發,民間卻仍有生息,可見此境土地肥沃,堪可供養。”


    陳瓊卻並沒有被他的話安慰到,恨聲說道:“所謂旱澇由天,不過水患而已,缺水則旱多水則澇,哪有因為百姓尚能過得下去,就覺得可以苟且的道理?昏官庸碌,遺禍民間。”


    他這個說法基本上把高勇也罵了進去,不過高勇也知道陳瓊的性格,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自然也不好對號入座,隻能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訕笑道:“待蜀川安定,孤自然也是要治理水患的。”


    高勇要治理水患,當然並不完全是為了讓蜀川百姓衣食無憂,按照他學過統治之道,百姓過得太舒服了,是要生事的,突然同樣的道理,如果百姓對以後的日子絕望了,同樣也容易生事。


    所以說治國如做飯其實是很有道理的,不燒火永遠是生的,火燒的多就容易糊了。


    不過這一次高勇倒的確是想要治理水患的,因為朝廷要在西南用兵,肯定要保證蜀川內道路通暢,如果一下雨就發水,那仗還怎麽打?


    想到這裏,他向陳瓊說道:“水渠之事此時已經不及,隻能留待來年。我急著回漢中,是因為我等可以趕在雨季來臨之前,解決王健招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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