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如尼文。”


    埃爾隆德先是看了那些從食人妖洞窟裏拿來的刀劍後說:“這把劍的名字叫奧克銳斯特。在剛多林的古代語言中是‘斬殺半獸人之劍’的意思,這可是一把名劍。它應該是湧泉領主的佩劍。埃克塞裏安用這把劍斬殺過無數半獸人和炎魔。”


    “米斯蘭迪爾,你的這把名叫格拉姆德凜,‘擊敵錘’的意思,曾經是剛多林的國王,同時也是諾多至高王圖爾鞏的佩劍。但那個城市早在許多年前就已經被他們給摧毀了,我想不明白為什麽這兩把劍會落到食人妖的洞窟裏。”


    “也許是惡徒搶劫了惡徒。”圖爾卡說。


    埃爾隆德搖搖頭,將寶劍還給了矮人國王與巫師。“請好好使用這兩把武器,它將保護你們不受邪惡的侵害。”


    比爾博甚至都想把他的短劍拿出來,讓埃爾隆德看看有什麽說法了,但最終他還是悻悻然的選擇了閉嘴。


    埃爾隆德又拿著孤山地圖,翻看了一下。其實他並不完全認同矮人們冒險的行為和他們對黃金的熱愛,但他更痛恨惡龍和它們邪惡的暴行。


    而且這是銀白君王與巫師的請求,他無法拒絕。


    “嗯,這裏麵還有一層隱藏著的文字,但是我現在讀不了。”埃爾隆德有些驚訝。


    “為什麽?我以為你精通一切如尼文。”甘道夫眨著眼睛,比他更驚訝。


    埃爾隆德笑著說:“如尼文我當然可以解讀,但是這裏麵有一層應該是月亮如尼文。矮人用銀色的筆來書寫,必須在與它們那天相同季節,相同月色下,才會顯形。”


    他對著月亮展示給矮人與巫師看。


    很顯然,今天晚上的月亮並不是那個特定的情況。上麵空空如也。


    “那麽普通如尼文的部分寫了什麽。”索林板著臉追問。


    埃爾隆德看了他一眼。巫師點了點頭。


    “這裏寫著:大門五尺高,三人並肩行。”他說。“但是開啟這個門的關鍵被隱藏了。想要知道他寫的什麽,必須在特定的情況下才能夠解讀出來。”


    其實圖爾卡知道月亮如尼文寫了什麽,但他實在不好解釋他為什麽會知道。


    便默不作聲地呆在一旁。反正他知道這個秘密始終會被解開,倒也不急於一時。


    “那麽我們必須在這裏等待?”霍比特人因為是闖空門的關鍵,所以他也被邀請了,現場就他和圖爾卡、甘道夫、索林與埃爾隆德,顯然這是一次秘密會議。


    “這應該是寫在某個仲夏夜,所以請放心,我們過幾天就清楚了。”埃爾隆德給了所有人一個還算不壞的消息。


    現在是五月中旬,也就是說,沒幾天了。這讓心急如焚的索林稍微好受了一點。


    “希望不會太晚。”他說:“我幾乎一刻也不能等待了,矮人失去他們的家園太久,久到我幾乎快忘記大山之下那座宮殿的樣子。”


    “說實話,進入孤山並不是一個絕妙的主意。”埃爾隆德對圖爾卡,甚至對所有人說:“我亦聽說了預兆,但這不代表著斯毛格已經離去,你們的冒險極有可能變成一場悲慘的禍事。”


    “大人。”圖爾卡忍不住為矮人說了一句話:“如果精靈失去了他們的家園,他們也會為之拚盡一切的。”


    埃爾隆德啞然。


    他將地圖交還給索林,讚同的說:“圖爾卡大人說的不錯,總有一些東西值得你為之而戰。索林,瑟萊因之子,願你能得償所願。”


    這是祝福,索林欣然接受。


    於是這一話題暫告一段落,冒險小隊需要在此等待大約兩周,等待仲夏節的到來。


    彼時埃爾隆德才能從相同的月色下看到地圖上的隱藏文字。


    這很重要,偏偏比爾博他們急不得。


    他們在瑞文戴爾渡過了漫長而美好的一周。聖白議會正是在這個時候被召開。


    第二天。


    在矮人們與霍比特人都不知情的時候,大人物們趁著夜色,齊聚幽穀,定下了幾乎改變中洲的一係列議題。


    “甘道夫,我幾乎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火急火燎的把所有人召集於此,是因為你又打算暗地裏進行什麽小動作嗎?正如你和你的那些矮人此次的所謂冒險。”


    一個非常低沉悅耳,充滿了魔力的聲音響起。


    聆聽的人若不當心,很少能說得出自己都聽到了什麽;即便他們說得出來,又會很納悶。


    他們大多隻記得,聽那聲音說話時心中愉悅,它所說的一切都像是充滿智慧、合情合理的金玉良言。他們內心會冒出一種渴望,迫不及待地想要附和,以顯出自己的明智。


    他們會覺得,其他人說話便顯得刺耳難聽,粗魯不文,而如果反駁那聲音,便會激怒那些內心已被迷住的人。


    那些被這聲音征服的人,即使身在遠方也仍受它擺布,他們會一直聽見它在耳邊輕聲細語,敦促他們。


    除非他們心智堅定、意誌堅強,決心擺脫它。


    這便是薩魯曼之聲,幾乎與龍裔的魔力之音不相上下。


    “是我讓精靈與米斯蘭迪爾發出召集令。”銀白君王坐在圓桌的北麵,正好背對月光,陰影打在他的臉上,讓他一雙金色的豎瞳更加璀璨得宛若夜空的星辰。


    他的聲音同樣讓所有人都忍不住駐聽,又像一陣清風,傳入所有人的耳朵裏,流入心田裏,將上一個聲音全部清除。


    “因為我發現,精靈與巫師這一千年來實在是太過懈怠了!你們肩負著守護這個世界的重責,卻放任黑暗在中洲滋長,就連我們的敵人回來了都不知道。”


    “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指控。”第一個聲音緊接著響起,那語氣恰似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因受到不當的傷害而滿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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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靈和巫師兢兢業業,不曾有一絲鬆懈的守護著這片大地的和平與寧靜,這難道不是一份功勞嗎?至於敵人,抱歉,請恕我愚昧,請問哪位大人物親眼目睹了他的尊榮呢?索倫早在數千年前就被消滅了,這難道不是眾所周知的嗎?啊,不過銀白君王既然自持權柄,那我們便聽一聽吧,您又有什麽高論呢?”


    在場所有人幾乎屏住了呼吸。


    這是一場意誌的交鋒,白袍巫師與銀白君王幾乎第一次見麵,就涇渭分明的展露出了他們的喜好。


    兩雙精光閃爍的眸子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鬥中,智慧是他們的源泉,聲音是他們的武器,他們的目光就像實質,在空氣中你來我往。


    “在北方,我們與炎魔、妖狼之王打了個照麵;在卡恩督姆,九騎士的尖叫至今回蕩;在多古爾都,我們與魔影擦肩而過;在魔多,他的爪牙幾乎明確的表明了他們主子的卑鄙計劃,伊希爾晶石失而複得,這難道不是證據?”


    “幾乎?抱歉,我似乎聽到了一個似是而非的單詞,這難道嚴謹嗎?啊,或許我們經曆了許多戰鬥,但那不是銀白君王為了他的誓言而實施的嗎?他吹響上古的號角,熙熙攘攘,吵吵鬧鬧,幾乎攪得所有人不得安寧,卻用一句幾乎就糊弄了我們。哈,我的大人,請原諒,如果您能證明他的身影真正重新麵世了,那麽我就認可你所言!”


    龐大的魔力氣壓在兩人中間凝聚,月光被烏雲遮蔽,風也停了下來。天空變得黑沉沉,仿佛要掉下來。


    “先不要忙著給彼此定下罪名。”


    黃金森林的凱蘭崔爾夫人發話了,她的聲音同時湧入所有人的內心,像清泉,又像月光。


    她的頭發同時散發著金銀雙色,眼睛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我們應盟友的呼喚,共同齊聚於此,難道不是為了商討對策嗎?精靈亦察覺到了陰影重新席卷,解決刻不容緩。”


    這給了白袍巫師一記重擊。


    因為他驚訝的發現,精靈女王的立場幾乎是與銀白君王一致的。


    加上沉默不語的金花領主、埃爾隆德,目光湛湛的兩個傻瓜巫師同僚,他幾乎找不到一個盟友,這讓薩魯曼內心極為的氣急敗壞與失落。


    他的力量或許不落下風,但他的人心卻已經完全失去。


    “如果這是加拉德瑞爾夫人的請求,那便如此吧。”白袍巫師收起了他的力量,麵色枯寂的說道。


    龍裔亦驚訝於對方的力量,他們偃旗息鼓,收起了龐大的威壓。


    於是風又恢複了流動。


    天空的烏雲散去,皎潔的月光重新降臨大地。


    加拉德瑞爾夫人麵露微笑的向白袍巫師與銀白君王點了點頭,不說話了。一枚潔白的銀色戒指在她如蔥般的玉指間一閃而過。


    “圖爾卡大人之所以這麽說,肯定有他的理由,就讓我們傾聽一下這其中的緣由吧。智者千慮,卻始終未能照看所有,這不奇怪。”


    灰袍甘道夫也說。他是銀白君王在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場上最忠誠的盟友之一。


    圖爾卡想了想,拿出了一塊被包裹得很好的油布。


    “這是什麽?”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圖爾卡把北方與南方同時爆發莫名疫病的事情告知了聖白議會的成員,並親自打開那個包裹,裏麵放著一塊平平常常的麻布,似乎是從某件人們的衣物上撕下來的。


    “這是我從一名染疾之人身上剪裁下來的,這上麵附著的力量想必大家應該不陌生。”


    褐袍拉達加斯特第一個衝上來,不顧形象的在上麵聞來聞去,甚至還舔了舔,渾濁的眼睛裏露出精芒。


    “沒錯了,這確實是巫術的味道。”


    這下所有人都嘩然起來。


    白袍巫師臉色變得難看,他疑惑不定的看著那塊破布,默默的不知在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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