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嬌羞得臉蛋紅若晚霞,淺淺的酒窩,更是顯得楚楚動人,她尷尬的神色,玉手倏地雙掌一推,將唐風推開,揶揄道:“榆木腦袋,盡占本姑娘的便宜,找死啊!”


    唐風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那一瞬間,最為溫柔的接觸,那柔軟蠕動的接觸,如同一顆石子投在了他的心湖中,蕩漾著陣陣漣漪。他嘟噥一句:“是你自己偷襲我的。”


    楚玉愕然,抬起手,欲摑唐風一巴掌,但旋即俏臉上更是泛起了桃花,湊上朱唇,在唐風臉頰上輕輕地吻了一下。而後釋然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嫣然笑道:“唐風,我一輩子都喜歡你,不管天涯海角,我都跟著你。”


    青澀的年齡,唐風身子僵硬著,呆了半天,蹲坐在那簇擁的落葉上,木然望著羽衣被涼風吹拂著的楚玉,那一抹倩影,仙子般超凡脫俗。


    “臥聽風雨醉舊事,千百轉癲狂一世。飲酒對歌心誰知?去年煙花三月裏,紅塵夢裏惹相思,揮劍斬斷前塵緣。江湖路,兒女情,癡狂一生。看青山,問長天,相思多痛。笑明月,逐斜陽,對酒共夢。仗劍天涯,醉臥紅塵。”


    醉君吟唱著,飄然從青石板階道上走了上來,仰頭灌了一口清冽的“金風玉露”瓊漿玉液,一陣香醇的酒氣撲麵而來,唐風竟是為之心曠神怡。


    “醉君師兄,你又吟詩作賦了。”楚玉嘻嘻笑著打了一聲招呼。


    醉君嘿嘿咧嘴一笑,抬起衣袖將嘴角的殘留的酒擦了擦,目光炯然凝望著唐風、楚玉,順手將“金樽”酒壺擰緊,“情犢初開兩相悅,自難忘,天涯相伴,醉紅塵……”


    楚玉嗔道:“醉君師兄,你又來取笑我了!”


    醉君抬起手,立即道:“噯,小師妹,此言差矣。醉某近來飲酒孤獨,想來易宗上下,僅有九師弟能夠與醉某對飲一番。九師弟,對否?”


    唐風霍然站起身,拍了拍手,朗聲道:“四師兄,今宵有酒今宵醉,管他明朝醉清風呢!”


    “哈哈……好,夠豪爽,小師妹,怎麽樣?你要不要再彈奏一曲?”醉君豎起了大拇指,轉而又微微凝眉問楚玉。


    楚玉剛欲回答,淩空一道疾影掠下,人未到,聲先到,“久聞行部小師妹楚玉一把十三弦洛音琴獨步天下,雙某今番湊巧路過,不如就讓雙某彈奏一曲如何?”


    待眾人回過神,麵前已經站立一位瀟灑倜儻、器宇不凡的俊朗青年男子,最為耀眼的是他手中提著一把檀香木二胡,衣著珍珠白儒服,束冠凜然。


    醉君臉色微變,隨之淡然笑道:“聽聞儀部首座弟子雙歌胡,一把‘仙音胡’,一曲獨奏,百獸震惶,旋律絕唱,深得‘兩儀賦’精妙,但不知‘兩儀賦’相較於‘洛音琴’,誰更勝一籌呢?”


    雙歌胡眉宇一挑,哈哈朗聲笑道:“醉師兄,飲酒隻為君醉,君已醉,何言歡?一杯酒,隻為君醉,一曲絕唱,卻為此生。皆是逍遙,殊途亦是同歸。若說這‘洛音琴’與‘仙音胡’,孰優孰劣,雙某此番卻不是為此而來。”


    “呃?素聞雙歌胡俠肝義膽,仗義天下。今番相遇,誠然是榮幸之至。”醉君微微擰開了“金樽”酒壺,仰頭灌了一口“金風玉露”,而後對雙歌胡沉吟道,“雙師弟是否有興致飲一杯?”


    雙歌胡嗬嗬笑道:“醉師兄一心醉酒,雙某一心醉胡,我今番前來,一則為了彈奏一曲;二則為了他!”他目光投向唐風,讓唐風有點兒茫然不知所措。


    盡管唐風從楚玉那裏知曉在儀部,首座弟子雙歌胡坐擁易宗十大神器之六“仙音胡”,乃是易宗十強之一。但與這雙歌胡從未謀麵,莫說唐風與雙歌胡素昧謀麵,就連醉君、楚玉與雙歌胡亦是隻聞其名,從未見過其人。


    因為在易宗一年一度的小比試中,從易宗九部中遴選出出類拔萃弟子參加五年一度的弟子,都是在各自的部下參與選拔。選拔出來,會將入選的弟子名單張榜,但都從未見過麵。


    醉君亦是微微睥睨了一眼身旁的唐風,然後又望向雙歌胡,有幾分困惑地道:“雙師弟為了九師弟而來?”


    雙歌胡點了點頭,肯定地道:“正是!”


    “呃,難道雙師弟與九師弟相識?”醉君更是疑惑地問道。


    楚玉亦是微蹙眉宇,對於雙歌胡的突然出現,深感疑慮,亦是問道:“雙師兄,你找唐風所為何事?”


    “聽聞元部九師弟天資聰穎,身懷異凜,故雙某特此前來見識一番。”雙歌胡凝視著唐風,“醉師兄,你自與九師弟飲酒便是,雙某先為諸位彈奏一曲,助助興,可好?”


    醉君哈哈仰頭灌了酒,坦然道:“恭敬不如從命,九師弟,來,喝酒!”說著,他將“金樽”酒壺遞給了唐風。


    唐風對於雙歌胡的一番話不甚了解,當下也不多想,接過醉君遞過來的酒,仰頭灌了一口,展顏笑道:“好酒,好酒,若是這般喝下去。小弟怕是上癮了。”


    “哈哈……九師弟,那可不行。不是師兄吝嗇,隻是這‘金風玉露’釀造實在太過於苛刻,我需花上三年才能釀造三壇,這酒可謂是滴酒千金喲。”醉君當下立即笑著歎道。


    雙歌胡將手中的“仙音胡”橫著,手指搭在胡弦上,“咚……”一道如同九天銀河落月般,縈繞的仙樂悠揚地傳來,宛若置身於那天闕縈縈繚繞這雲霧,餘音繞梁。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雙歌胡悠然地吟唱著,瞬間那“仙音胡”格調從那激昂猶如萬馬奔騰的浩瀚轉變為婉約回環的繚繚之音。


    一曲彈奏,醉君緊皺起眉頭,唐風亦是如同置身在刀光劍影的戰場,血雨腥風,飛沙走石,屍殍遍野,不堪入目。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雙歌胡又是胡音鬥轉,更是有幾分淒然,儼然眼前浮現了一幅風雨飄搖的畫麵,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唐風心如刀割,眼簾一幕幕浮現竹溪村的畫麵,他從醉君手中將“金樽”酒壺奪過來,仰頭“咕嚕、咕嚕”幾乎將那金樽中的“金風玉露”一飲而盡。


    雙歌胡微微皺起眉頭,胡音徒然宛若讓人置身在茫茫大海上,倏地,前方浮現一方陸地,那一葉扁舟,疾馳向那陸地疾馳而去。


    “咚!”仙音胡曲盡音停,雙歌胡吟聲道:“唐師弟,不礙事吧?”


    唐風頭痛欲裂,強忍這痛楚,倔強地道:“沒事,雙師兄好厲害的‘仙音胡’,能夠將這一切幻化成為虛像,惑亂心神。”


    醉君唉歎息一聲,“非也,雙師弟並非擾亂心神,而是彈奏出了今之天下蒼生疾苦。奈何我輩青年才俊匿於山野,不得以縱橫天下,將這些惡魔斬盡殺絕。”


    雙歌胡頓首道:“不錯,醉師兄果然是音律中人,能夠勘破雙某心思。誠然,天才蒼生在魔域中人的侵擾,已是水生火熱之中。我輩該如何施展抱負,解救天下黎民百姓的疾苦呢!”


    “魔,終究是魔,唯有仗劍斫之。男兒立於天地之間,當仗劍斬魔。”唐風一字一頓,擲地有聲,目光如炬,堅毅無比。


    雙歌胡撫掌叫好,欣喜地道:“好,有骨氣,唐師弟,雙某今番前來,便是為了要你這句話。雙某自是誌在天下,鋤強扶弱,若是在一個月後大比試贏得比試。便下山,為百姓斬妖除魔,捍衛正道。”


    醉君劍眉微沉,悠然問道:“若是你輸了呢?”


    “勝敗乃兵家常事,縱然輸,我亦是向師尊請命,下山捍衛正道。”雙歌胡堅決地說。


    楚玉插嘴道:“雙師兄,依照易宗門規,若是在大比試中敗了,是不準下山的。”


    “終不能孤老在這荒山野嶺吧!”雙歌胡有點憤然地道,“我自幼便上了青丘山修仙悟道,本來以為三年五載練就武學,便下山除魔衛道。殊不知,一晃竟是過了二十餘載,仍舊未能如願以償。這次無論勝敗,我都會請命下山。”


    楚玉眨巴著眼睛,忽而嘻嘻笑著道:“雙師兄,小妹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師兄可否答應?”


    雙歌胡略微遲疑,爽朗答道:“小師妹有話但說無妨。”


    “咳咳……我在琢磨,”楚玉美眸瞅著雙歌胡手中的“仙音胡”,幽幽地道,“‘仙音胡’乃易宗十大神器之六,而十三弦洛音琴是易宗十大神器之九,對否?”


    “是呀,這兩件樂器皆是易宗十大神器,在易宗門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雙歌胡不知楚玉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當即不假思索地道。


    楚玉嘿嘿故作神秘地道:“若是以十三弦洛音琴對戰仙音胡,六九相戰,不知十三弦洛音琴強些,還是仙音胡強一些?”


    一語既出,醉君、唐風皆是愕然,更詫異的當屬雙歌胡,他瞪圓眼睛,一時不知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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