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這個,可以開嗎?”盜帥問道。


    “我已經找到了外部的機關。”莫小飛自信道。


    “這麽快?”盜帥有些驚訝。


    因為他們這一路,沒事的時候也研究過這兩塊秘鑰,而他畢竟也是墨家的人,就算對機關懂得不多,但既名為‘盜帥’,眼力和手段當然不俗。卻也是沒有看出這秘鑰上,有什麽機關存在。


    可莫小飛,方才隻是拿過去在眼前過了幾圈,這就看出來了?


    “機關雖然縝密,但畢竟是咱們墨家的技藝,能看出來的,當然也是我們這些人。”莫小飛笑了笑。


    商容魚道:“那就麻煩,給將東西的取出來吧。”


    莫小飛點點頭,一邊打開手邊的工具箱,一邊道:“這機關精密繁複,而且構件小而細微,不是一時半刻就能開啟的。”


    “那得多久?”商容魚問道。


    “這不好說。”莫小飛將工具一件件取出,有大有小,奇形怪狀,統共十五六件,一一擺在麵前。


    “勞煩給打盆水來。”他說了句。


    蘇澈剛待起身,盜帥已然走了出去,不多時便端了一木盆水進來。


    “放到桌上吧。”莫小飛說道:“這兩枚秘鑰的外部機關都不同,就是不知道內部機關是否一樣,如果隻是外部不一樣的話,日落之前便可解開。可要是內部機關也不一樣,恐怕得到深夜才行。”


    蘇澈有些意外,現在剛過午飯,若真如對方所說,那這進度的確很快了。


    因為他也知道,越是精密的機關越難解,尤其還是像這種以墨家核心技藝打造,又是無生老祖那等人物留下的東西,肯定複雜。


    “那行。”盜帥點頭,然後問道:“你倆吃過飯了麽?”


    他問的是江構和莫小飛。


    “早吃過了,你們還沒吃?”江構問道。


    盜帥笑了笑,“那我先去讓火房準備點東西吃。”


    說著,他看了眼蘇澈三人。


    蘇澈起身,“我跟你一起吧,剛好熟悉熟悉環境。”


    玉沁也隨之而起,“我出去透透氣。”


    商容魚看了她一眼,微微皺眉。


    “你放心隻有他倆在?”她傳音過去。


    “他不是說了,最快也要太陽落山麽?”玉沁並不在意。


    “萬一他是騙咱們的,提前解開了呢?”商容魚顯然是很在意。


    “那他也走不出這間屋子。”玉沁轉身,朝外走去。


    商容魚目光從對麵的莫小飛和秘鑰上麵收回,也跟著出去了。


    房間裏,便隻剩下了閉目養神的江構,以及目不轉睛,認真凝神嚐試拆解機關的莫小飛。


    ……


    “你還真信他?”


    院子裏的涼亭中,商容魚隨口問道。


    “你還有更好的辦法?”玉沁問道。


    商容魚一聽,不免氣餒。


    的確,她們根本不認識什麽機關大師,甚至連墨家的人都認不全,而若是身份暴露,墨家的人不會幫她們不說,甚至還會直接將她們趕出機關城。


    且如果無生老祖留下的秘鑰在她倆手裏的消息走露,那勢必會引來更多的麻煩,難以消停。


    “但這畢竟是在墨家,而且我覺得,這麽長時間了,墨家的人不會不知道咱們來了。”商容魚說道。


    “他們知道,但要緊的不是你我。”玉沁看著已經走上回廊的蘇澈,平靜道:“他們對你我身份並不好奇,關注和在意的,隻有蘇澈。”


    商容魚眉頭皺了下,“你覺得他們會怎麽做?”


    “將軍府跟墨家有舊,但如今梁國已亡,平北軍囿困,蘇將軍生死不知,將軍府名存實亡。”玉沁道:“墨家或許仁義,會念舊情,但現在兩國相逼,就算墨家高層會為了情義保全蘇澈,但我想更多的人,應該會覺得他是燙手山芋。”


    “他們會怕引發禍端,而將蘇澈趕走?”商容魚問道。


    哪怕如此,在她心裏,未嚐沒有這麽想過。


    她是從小掙紮著活命的人,從來不吝以最大的惡意去揣度別人,更何況是一直自詡仁義之輩。


    如今江湖正道,她已然看過無數,當然清楚什麽是偽君子,什麽是滿口仁義道德,卻行苟且之事。


    以前她或無生教都沒跟墨家打過交代,對墨家的了解,也隻是聽聞。及得跟盜帥算是認識,同行一路,也是知道他與蘇澈間的情誼,可這並不能代表,墨家所有人都會像他一樣。


    善意、道義,在存亡麵前,往往都經不住考驗,更何況還沒有交情。


    “趕走是一回事,本來等解開機關拿到《無生玉錄》,便沒有繼續待在這裏的必要。”玉沁道:“我隻是擔心,如果墨家裏有人想討好燕國。”


    商容魚眼神動了動,若真是如此,那討好之人,必會將蘇澈的身份及行蹤透露出去。


    “你打算怎麽做?”她問道。


    “帶他走。”玉沁毫不猶豫道。


    “走?去哪?”


    “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去?”


    “一路追殺,uu看書 .uukashu 你忘了?”


    “你怕了?”


    兩人相視,一個蹙眉,一個決絕平靜,隻不過她們都知道,帶人走很難,尤其是在蘇澈如今武功皆失的情況下。


    而且,蘇澈願不願意走,還是另一回事。


    “你知道他的打算嗎?”商容魚問道。


    “在機關城裏養好傷,去天山劍派。”玉沁淡淡道。


    “他放不下周子衿。”商容魚道。


    “你想說什麽?”玉沁看著她。


    “強扭的瓜不甜,你這般對他,他不一定知道,說不定到時候,還會埋怨你。”


    “那又如何?”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你該多為自己想一想。”商容魚說著,搖搖頭,“算了,我也知道說這些,你不一定能聽得進去。”


    她轉身,往回走去。


    玉沁站在亭子裏,眉間微鎖。


    她當然知道,憑借現在的自己,若再應對追殺,根本保不了蘇澈。就如蒼州城那夜,要不是有天山劍派,恐怕他們都要死在李清歡手下。


    可是,就這麽眼睜睜看著蘇澈,或會因執拗而陷入險境,甚至一步步離自己走遠,她同樣做不到。


    因為她清楚,自己喜歡蘇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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