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醜陋,不忍汙了眾位差爺的眼。”鬥笠女子說道。


    “你!”酒醺臉的捕快一噎,自是知道對方故意刺他。


    “好了。”淩捕頭擺擺手,道:“姑娘,我等是為了查案,找出那賊偷,不知方才,姑娘是如何看出那店小二不對的?”


    他們比眼前這鬥笠女子還要早來客棧,因為要抓的那人便是於附近失去了蹤跡,四下空曠荒野,他們懷疑對方藏身在了客棧裏頭。


    彼時他們自是散出不少人去四下搜尋,而淩捕頭親自帶了一行人進了客棧,那時候,客棧裏隻有掌櫃和小二等人,並無客人。之後,才有了這鬥笠女子和那一家老少進店。


    淩捕頭當然是都懷疑過,但樓上樓下都暗中搜遍了,卻是一無所獲。剛才,他就是想試試這掌櫃,然後等靠近後,再尋個由頭來讓這女子摘了鬥笠。


    但不想,真的賊偷竟是偽裝成了店小二,且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來回走動了這麽久,還讓他們毫無察覺。


    這的確是一種諷刺。


    淩捕頭此時問,也的確是好奇。畢竟那店小二的偽裝實在是太過高明,甚至是手掌和脖子的皮膚,都與常年在外討生活的勞苦之人無異。


    那麽,連自己都沒有看出的破綻,對方是怎麽看出來的?


    有這份眼力,難不成對方也是精於此道之人?


    這才是淩捕頭想知道的。


    此時,這戴著鬥笠的女子將酒杯放下,淡然道:“很簡單,因為一個店小二,不可能有如此渾厚的內力。”


    淩捕頭聽了,不免愣了愣。


    “你們雖察於痕跡、表象,卻看不透他的武功。”鬥笠女子說道。


    四下六扇門的捕快聽了,不免沉思。


    另一邊,蘇澈看向盜帥,問道:“你看出來了麽?”


    盜帥搖頭,“我也是在他給我酒的時候,方才察覺。”


    他也覺得慚愧,自己也算是老江湖,卻是沒能立即看出那店小二的虛實。之前對方還在自己麵前轉悠呢,還要通過對方遞酒時,彼此通過酒壺的接觸,他才略微有所感知。


    蘇澈也是一樣,他覺得自己的確大意了。


    早在開始,他就感知到這店小二氣息過於平穩,如同底氣十足之人那般,實則卻是身懷不俗內力。可他當時未曾多想,隻當對方是在此地見慣了走南闖北的人,見識多了,所以不會怕生打怵。


    如此想著,蘇澈又不由看向坐在對麵的兩人,商容魚和玉沁兩人對此一直保持平靜,依她們心思,想必是早看出不對了吧?


    “行走江湖,不止要靠眼力。”商容魚見他看過來,輕笑道:“還要靠懷疑。”


    “懷疑?”蘇澈咂摸著。


    “有時候,往往自己的心血來潮,恰好便是真相。”商容魚打了個哈欠,道:“該走了吧?”


    蘇澈在心裏回味著對方的話,將杯中溫酒喝了,不算是什麽好的酒水,在這夜裏卻也能暖人身子。


    眾人便起身,打算離開。


    “慢著。”六扇門一捕快喊了聲。


    “幾位這是要走?”淩捕頭看過來。


    盜帥抱了抱拳,“歇了馬,該走了。”


    淩捕頭皺著眉,在他心裏,當然是不想放這些人走的,放在以前,也是先將人扣下。可對方一行,一看便不是普通人,而且必是身懷武功。


    對方又是如此年輕,若是動起手來,恐怕他們討不著好。


    “頭兒?”邊上,捕快請示道。


    淩捕頭搖搖頭,最後的打算,還是不去管對方。這裏不是燕國,他們自梁廢都而來,太遠了。


    ……


    蘇澈見這六扇門的捕快沒有動作,便知道對方所想,當即,便與眾人要開門離去。


    但還未走出多遠,離門口尚有幾步距離的時候,走在前邊的玉沁便是一頓。


    眾人腳步自是隨之停下。


    但馬上,蘇澈本是看過去的目光便是一凝。


    他也感知到了,逐漸往客棧靠近的陌生氣機,有人,帶著敵意,不少人。


    “殺氣。”蘇澈握劍。


    “小心!”付吟霜提醒時,更是與伊雪稠推了靳鷹一把,三人朝一旁撲去。


    嗖嗖嗖!


    箭矢射穿窗紙,一時如雨,不知有多少箭射進來,而地上、桌上、柱子上,皆是箭矢射中的悶響。


    客棧裏,掌櫃驚叫著鑽進了櫃台裏,而六扇門的一眾人也是各找掩體藏身。


    蘇澈閃身躲在梁柱之後,目光落在不遠處,那裏,玉沁和商容魚也同樣如此。


    一輪箭射之後,客棧窗紙自是千瘡百孔,黑洞洞地令人心悸。


    但不等人歇口氣,便又是一輪齊射,夜風從箭洞裏傳進來,燭光搖曳,能讓人看見泛著寒光的箭簇。


    “是官府的弩箭!”那邊,有六扇門的捕快說道。


    淩捕頭臉色陰沉,目光在客棧內的眾人身上掠過,他如何不清楚,這外麵的人,定是此間有人引來的。動用弓箭,自是追殺,且人數必然不少,在此間,是誰似乎不言而喻。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他朝離得最近的蘇澈喊道。


    蘇澈看過去,剛待開口,便聽到了門外靠近的腳步聲。


    對方並不是打算進來。


    “奉梁州府衙令,前來捉拿犯人顏玉書,其謀害朝廷命官,罪大惡極,爾等若執迷不悟,則與之同罪。若十息內自行出來,當從輕處置,否則,就一並死在裏邊吧!”


    喊話的人中氣十足,顯然是以內力發聲。


    蘇澈眉頭微皺,一下看到了窗外的火光。


    “他們竟打算直接放火?”他有些難以置信。


    畢竟,u看書.uuknshu.om他的出身本就算是半個朝廷之人,像這種官府抓人,且不說之前不管無辜和傷亡,直接往客棧放箭,單是現在打算以火相逼,就已經是知法犯法。


    不管百姓死活,這等衙門要之何用?


    盜帥也是臉色沉著,他沒想到梁州官府的人,追來的這麽快,不過仔細一想,死的人是燕廷玉,恐怕府衙的那些官僚都快嚇死了吧。


    但此間,最為惱火的,其實是出身六扇門的淩捕頭,及一眾捕快。


    因為就算是燕國令江湖人聞風喪膽的六扇門,也不會如此膽大行事,直接放火燒客棧,這與匪類何異?


    他們此前就算是找那賊偷,也不曾因懷疑就把這客棧燒了,把裏麵的人直接拿了或是殺了。


    為達目的,要用手段不假,可也要有底線,還要遵循律法。


    六扇門諸人自是生怒,覺得官府的臉,簡直要被外麵的人丟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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