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樓下?


    不過是今日進得青樓所見。


    熱鬧、喧囂、浮華、頹廢、放蕩,這似乎便是對青樓的最好形容。


    葉常青有些不放心,“此話當真?”


    “這是自然。”付吟霜點頭。


    “那唱曲...”


    “你們想唱,本姑娘還不想聽呢。”付吟霜好似有些不耐煩,“怎麽,作不出詩來?”


    葉常青看向蘇澈,後者如是沉思模樣,並未開口。


    “隻是一首詩而已。”葉常青清了清喉嚨,道:“你且聽好了。”


    “慢著。”付吟霜卻是打斷。


    “你又怎麽了?”葉常青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湧上來的詩情散了大半。


    付吟霜笑笑,“你會作詩?”


    “我當然會!”葉常青不忿。


    事實上,他心裏想的卻是天下文人何其多,而古往今來更不知有多少詩詞名篇,自己隨便想一首抄來,便說是自己作的,難不成眼前這人還能聽出來?


    想到這,葉常青更是不由感謝起門中的某位師兄來了,若不是從對方口中聽了不少關於青樓的風流韻事,自己哪還能會幾首有關青樓的詩詞。


    “你可想好了再說。”付吟霜淡淡道:“若是拿別人所寫的詩來賣弄,管你是不是觀潮閣的弟子,直接趕出去,到時失了身份,可別怪本姑娘不留情麵。”


    葉常青正想著呢,此時聽了,更是一怒。


    還從未有過人敢這麽跟他說話,真當他沒脾氣不成?


    當即,他也不管什麽詩不詩,來的目的是什麽了,就要直接發作。


    可他剛要動手,卻被身邊之人一下按住了胳膊。


    葉常青看過去,眼中仍有不善。


    蘇澈輕輕搖頭,然後道:“隻是作一首詩罷了,倒也不難。”


    葉常青一愣,冷靜下來,“你真會作詩?”


    付吟霜也是看著他,沒說話。


    “隻是付姑娘如此自信,就不怕萬一我們誦出的詩詞,乃是前人所作呢?”蘇澈說道。


    “這就要看你的品性了。”付吟霜隻是看著他,如此說道。


    蘇澈點頭,轉身,把房門打開了。


    “在這房裏憋著,可是沒幾分詩情。”他回頭,似是解釋,也似是征得對方同意。


    “無妨。”付吟霜輕笑,同樣起身,走過來。


    門口的丫鬟本來見房門開了,連忙湊過來想問,此時見她也出來,便退在一旁。


    蘇澈注意到,對方躬身而退的動作很熟練,而且挽手舉止間,隱有官宦人家或是宮廷裏的痕跡。


    闌幹外,是紅綢花燈,樓下,是喧鬧的人聲。


    花客與姑娘親密,或摟或抱,入眼放浪形骸。推杯換盞間,調笑連連,欲拒還迎。


    “臨場作詩沒那麽快。”葉常青說了句。


    付吟霜輕扶闌幹,眼中倒映光彩,說道:“隨便你們多久,我卻是不急的。”


    葉常青一噎,急的的確是他們才對。


    當下,他不由朝蘇澈靠了靠,低聲道:“你有了麽?”


    蘇澈白眼暗翻,“有了。”


    葉常青眼神一亮,有些驚訝,也有些懷疑。


    果然,付吟霜開口了,“你也是讀過書的,可別東拚西湊,語句不通地來糊弄了事。”


    “付姑娘盡管放心。”蘇澈道:“在下品性,還是有的。”


    知道他已經猜到了主導這一切的人是誰,所以才出言堵自己,付吟霜也不在意,隻是抬抬手,示意請便。


    蘇澈看著樓上樓下,耳邊是青樓唱曲,是花客小酌,似還有淺吟低唱,惹人心癢輾轉,聞之羞怯,欲探究竟。


    他在此時沉默,與四下成鮮明,卻融洽不顯格格不入。


    葉常青看他,有些意外。


    付吟霜看他,神情含笑,眼底卻有冷意。


    凡是跟著那個人的,對眼前這人,莫說是喜歡,便是好感也無。


    隻因為他叫蘇澈。


    幾息過後,蘇澈手扶上闌幹,輕聲道:“聚殷勤開宴紅樓,香噴金猊,簾上銀鉤。象板輕敲,瓊杯滿酌,豔曲低謳。”


    付吟霜眉頭微蹙,紅唇輕啟,卻是早已記下,無聲在讀。


    葉常青聽得明白,覺得這詞句間實在簡單直白,詩詞之道不過爾爾。可又想,如此淺白之句,自己為何就說不上來?


    “結夙世鸞交鳳友,盡今生燕侶鶯儔。”蘇澈輕吟,“語話相投,情意綢繆。拚醉花前,多少風流。”


    葉常青聽了,知道這詩詞已經作完,當下點點頭,道:“不錯。”


    他是武人,是修行者,對這詩詞之道自然不甚知悉,隻覺得這詩聽起來的確是有些意思。


    有種那文人騷客欲語還休,半遮半掩的酸勁兒。


    蘇澈看向一旁的付吟霜,問道:“付姑娘覺得如何?”


    “尚可。”付吟霜微微抿唇,然後轉身,往房中去,看樣子,竟是沒打算再跟他倆多話。


    “哎”葉常青不樂意了,就要追上去。


    邊上,那丫鬟側身一步,將他擋下,說道:“你們要找的人,在青龍坊裏花三弄。”


    話說間,她卻是也將房門關上了。


    蘇澈一直看著,在門快關上的時候,他與門後的人相視,對方麵容冷淡,而恍惚間,他竟覺得對方與先前那道袍少女,有幾分相似。


    不是容貌,也不能說是氣質,隻是一種莫名的感覺,好似兩人有不深的淵源。


    是因為,她們都是玉書的人麽,蘇澈想著。


    ……


    得了想知道的消息,兩人自然是要離開的。


    下樓時,葉常青看著蘇澈,忍不住道:“想不到你竟真會作詩。”


    蘇澈搖頭,“是那付姑娘給了麵子。”


    葉常青一聽,想想確實如此,當下,他不由問道:“為何你說出那房中陳設都是將軍府的,她就鬆口了?”


    此前,uu看書ww..co 那姓付的女子可是言行苛刻,寸步不讓,非要他唱曲不可。


    所以,對於對方方才的鬆口,葉常青當然好奇。


    蘇澈道:“誰知道呢。”


    葉常青皺眉,自是不信,覺得他有話在瞞自己。


    可不等他發問,卻發現身邊之人停住了步子。


    葉常青一怔,隨之看去。


    那是大堂中的高台,本是青樓女子表演歌舞所用,此時卻是另放了長而寬的桌案,其後卻是用白綢絹布圍了半個台子。


    如此一來,便隻有高台正麵能看清桌案及台上場景,而四下包括樓上,也都看不到那被圍起來的裏麵如何。


    “是有人打算上去說書?”葉常青挑眉,這個他可是喜歡聽。</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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