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那是什麽劍法?”


    “你是跟誰學的劍,天山劍派?可我沒聽說天山劍派還有這等劍法。”


    “你用的應該是劍步吧?如果說你跟天山劍派沒關係的話,這是從哪學來的?可天山劍派不是不收男弟子嘛。”


    “你現在到底是什麽境界了?無鑄和混元,我覺得你應該還未均衡,方才我也是大意了。”


    “還有,喬芷薇是為了你那劍法吧?這件事跟她師傅有沒有關係?”


    蘇澈覺得很是聒噪,他聲音微重,道:“你能閉嘴麽?”


    元歌看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此時還在後山,隻不過是往山坡下走,兩邊是桃林,腳下草植茂盛間或怪石。


    元歌被封了穴,此時半點內力施展不出,就如普通人一般,在前邊引路。


    蘇澈一手持劍,不時觀察四周,同樣留一份心神給前邊那人。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眼前這看著有些憨厚的男子,竟是這後山主事,更是那桃花劍閣大長老元梟之子。


    如果早知這樣,他就不找對方下手了,左右不過是下山的路,想來其他守夜人也是知曉的,何必還要如此冒險呢。


    不過事既然已經做下,那就隻好繼續做下去,所以他直接將元歌拿了,讓他帶路下山。


    至於此前跟著的那守夜人,則是讓他去找萬逍了,讓他帶萬逍下山,兩者於桃山外匯合。有元歌這個俘虜在,對方隻能配合。


    老實說,殺人滅口的確是隱藏自身的好法子,隻不過自己隻是跟喬芷薇師徒有糾葛,跟桃花劍閣並無恩怨,至少目前來看是這樣的,所以,他不想平白樹敵。


    當然,殺林大牙也是因為對方褻瀆無禮在先,這自然沒什麽好說的,便是日後桃花劍閣真追究起來,他也占理。


    隻不過很可能,對方不跟他講理。


    這一點,從方才短短的時間裏,前邊這個叫元歌的家夥嘴裏,他已經聽出來幾分意思。


    “你就不怕我把你給帶到凶煞之地裏去?”


    這時,元歌忽然開口道。


    蘇澈淡淡道:“在我發現不對之前,有足夠的的時間取你性命,你要是不怕,盡管一試。”


    元歌撇了撇嘴,對方年紀要比自己小很多,可這份冷靜從容的勁兒,著實不當假,實在是沉穩的可怕。


    這也不由讓人對他身份好奇,對他經曆好奇,包括師承出身,都想一探究竟。


    “如今受製於你,我自不會耍什麽花招的。”元歌說道:“所以你也不用這麽嚴肅,就當下山路上的閑聊,說不得你我還能聊到一塊,做個朋友。”


    蘇澈道:“跟你們桃花劍閣的人做朋友,得小心,我暫時沒這個打算。”


    “哦?”元歌放慢了腳步,等後麵的人跟上來,同行,“這話怎麽說?對了,我倒是忘了你跟喬芷薇還相熟了,說說?”


    “沒什麽好說的。”蘇澈眉頭微皺,看著他,“你話怎麽這麽多,是平時一直憋著麽?”


    “是啊,人在後山,原先都是閉關,也沒人說說話。”元歌點頭道。


    蘇澈搖頭,“你最好別想耍花招,我隻想安穩下山,然後離你們桃花劍閣遠遠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元歌沒立即開口,而是看他半晌,忽地笑了,“我雖然不知死的那人是誰,但想必也是對你非常重要之人。他在桃花劍閣被殺,應該就是喬芷薇下的手,我不信你就此下山後,能輕易將這事放下。”


    蘇澈沒說話。


    “仇恨會藏在心底發芽。”元歌語氣飄忽,仿佛帶著不易察覺的蠱惑,“隻有當時報出來,才不會成為心魔。”


    “你們桃花劍閣,都是這麽習武修行的麽?”蘇澈問道。


    “什麽?”元歌一愣。


    蘇澈道:“睚眥必報,當時必報,不待明日。”


    元歌雙眼微眯,“從我這幾句話裏聽出來的?”


    蘇澈搖頭,他想的,自然是在京城武舉時,與喬芷薇喝酒時的場景。


    是對方的言行讓自己明白了她所貫徹的行事作風,或者說,是習武之人的道。


    他不敢苟同。


    元歌沉默半晌,道:“我倒是真好奇了,你與喬芷薇是怎麽認識的,又是怎麽結仇的?”


    “我倆,應該是沒仇的。”蘇澈道。


    元歌有些驚訝,“難不成隻是因為她想奪你劍法破境?”


    蘇澈點頭,“應該是了。”


    “那得是何等的功法。”元歌笑了笑,“怕不是絕世神功?”


    蘇澈同樣笑笑,“我倒不覺得是什麽絕世神功,不過這得問瑤無豔了。”


    果然,元歌一聽,心道此事果真是瑤無豔師徒引起來的。


    “不知那被害的人是?”他試探問道。


    “家中長輩。”蘇澈道。


    元歌默然點頭,怪不得,也唯有這等親人,才會不惜己身地來保全屍身。


    “如果我從原先的山路下山,uu看書 .uukanshu.cm 會怎樣?”蘇澈問道。


    元歌皺眉,然後道:“不管是被請來我桃花劍閣做客,還是門中弟子的友人,下山時皆有派中弟子隨行,山下鬼村以此來辨。若無人隨行,你孤身下山,如今怕是已被二長老擒下。”


    “鬼村?”蘇澈輕笑。


    “人心鬼蜮,非人是鬼。”元歌道:“是鬼村。”


    蘇澈有些意外,“聽你話裏好像並不喜二長老,是如今被我所製故意如此,還是卻如此言?”


    此前萬逍跟他說過,桃花劍閣大長老負責看守後山禁地,而二長老則負責弄人往凶煞之地去送。在他想來,兩者多有合作,這關係應當不差才是。


    元歌道:“沒有誰的位子能長久地坐下去,皇位都要更替,何況是江湖門派。其他人皆是羨慕我父可一直在陣中修行,能有此機緣,卻不想他已經近十年沒有出過後山。


    於此地看守,便如自囚一般,極少有外出的機會,還要受煞氣侵蝕。雖說承受並非無端,修行便要吃苦,以此有境界的提升,但日夜遭受的蝕骨之痛,也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得到的。”


    他說道:“可更多的人,所看到的隻有利益。”


    蘇澈點點頭,對於利益一說,他如今也算是有了切實體悟。


    “那你與我說這麽多,也是覺得有利可圖麽?”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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