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看見任何結構紋理圖案出現在巫石表麵上,可是經過剛才填鴨式的學習,秦柏可不認為它表麵就像肉眼看到的那樣,沒有雕刻什麽圖案紋理。傑斯極極有可能用納米級以上感知,再配合他那強大無比的念力,在它指頭那麽大的體積裏麵雕刻上密如浩瀚星空的線條圖案。


    “這又是什麽寶貝?”秦柏兩眼光,盯著傑斯右手掌心上的紅色巫石問道。


    “它叫感知石,”傑斯隨意地答道,接著歎了一口氣,“唉,已經很久沒用它了,上個月清理儲物袋的時候,本想將它清出來,好空出更多空間放其它巫石,可是它實在太有魅力了,最後還是舍不得清出來,想不到今天竟派上了用場。”


    “感知石?難道是能讓感知迅恢複的巫石?”秦柏驚道。


    “當然不是,念力和感知是不能借外力恢複的。這塊感知石隻是從我的延伸了我的感知覆蓋範圍罷了,本來,以我的感知強度,根本不需要有它,哪怕隻有三成的感知,也不需要用它了。可是現在,我的感知僅僅恢複了一成,不用它不行了。”傑斯說著,緩緩合攏右手掌,同時慢慢閉上眼睛,似乎正在用心感受著什麽東西。


    過了一刻鍾,傑斯終於鬆開右手掌,睜開眼睛。


    在這短短時間之內,秦柏現傑斯臉色一變再變,等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臉色陰沉得嚇人,眼睛裏布滿殺機,整個山洞突然被一股淩厲得令人窒息的殺氣所籠罩。秦柏再一次體會到那種頸部涼叟叟的,仿佛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覺。那是第一天遇到傑斯,兩人在這個小山洞裏避雨時,傑斯所展示出來的滔天殺氣。所不同的是,那天傑斯是針對他,對他懷有敵意,現在卻不是。


    秦柏的心開始慢慢往下沉。


    跟傑斯相處這十多天以來,秦柏基本知道傑斯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就像一個和藹可親的父親,別說輕易動殺氣,就算是生氣也未曾有過。如今,傑斯突然激出滔天殺氣,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目前的處境非常糟糕!


    受傑斯的影響,秦柏的臉色也馬上蒼白起來,他遲疑了一下,問道:“傑斯叔叔,到底怎麽了?”


    傑斯冷冷地道:“他們根本沒有離開這個深穀。”


    秦柏大吃一驚,心想:“這怎麽可能,剛才我明明聽到腳步聲遠去了。”


    可是接下來傑斯的話讓秦柏徹底無語了。


    傑斯道:“他們是一起離開這個洞口附近沒錯,可是走到百步開外之後,便有兩個人悄無聲息地隱入岩石背後,潛伏了下來;再走大約兩百步之後,又有兩個人潛伏了下來;又走五百步之後,又有兩個人潛伏了下來,剩下的兩個裝腔作勢翻山而去。其實他們也沒走遠,他們與其它支持者在外麵匯合了。當我繼續擴大感知範圍,現外麵別有一番光景。”


    “什麽光景?”秦柏聽到他們竟真的如傑斯預料般,采取欲擒故縱之策。還好傑斯心思縝密,見機得快,製止自己魯莽的舉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在這個深穀四周的山頂上,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個人靜靜地潛伏在地上,我數了一下,共有五十六個人。嚴格地講,是五十六個經驗豐富的石士。另外,深穀外麵,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隊石士潛伏在樹幹背後、草叢之中或者岩石後麵。我沒數,因為數不過來,人數太多了,我們被包圍了。”


    秦柏臉色終於大變。


    傑斯猜測得沒錯,自己兩個人早已經被人家現了!原來沈隊長一直蹲守在洞外,寸步不離,隻安排手下四處搜索,使的隻是援兵之計!人手沒到位,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罷了。


    隻是秦柏想不明白,那個沈隊長一直在自己的“監聽”之下,竟然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人員布署。要是沒有傑斯的警覺,沒有感知石的幫助,秦柏真的不敢想象後果會是怎樣。


    此人當真可怕!


    傑斯緩緩收起感知石,一幅沉思狀。


    秦柏雖然知道感知石必定強悍無比,對它充滿好奇,很想問個究竟,但現在情況危急,他實在問不出口,隻能眼巴巴地望著眼前陷入沉思的傑斯,就像望著自己的父親一樣。


    沉思了半晌,傑斯忽然抬起頭,說道:“這裏不能再呆下去了,我們要趁著夜色的掩護,想辦法離開這裏。我敢肯定,天亮後他們一定有所行動,就算他們不行動,困都會困死我們。”


    秦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配合地點點頭。


    傑斯叫秦柏詳細講解一下這一帶的地理環境,因為感知石籠罩範圍畢竟有限。


    秦柏想了想,於是開始詳細解說:這裏地處偏僻,除了西邊十裏外有一個烏克西鎮之外,東方、南方和北方都是山林、幽穀和深澗。在這些山林之中,毒蟲猛獸自然不少,還有瘴氣。更遠一點的,有幾座小村莊。至於更遠的地方,秦柏沒去過,也沒向人家打聽過,就不太清楚了。


    傑斯認為,毒蟲猛獸倒是不怕,不過在野外被外麵這夥人盯著,終究不得安寧,不如混入都市,反而會更安全。


    他問秦柏,這附近都有些什麽大城市。


    秦柏告訴他,距離這裏最近的是雲川城,從這裏向南直行,大約一千裏左右便到。


    關於雲川城,秦柏倒是去過一次,因為他有一個姑媽就嫁到雲川城。


    秦柏七歲那年,父親帶著他去過姑媽家,可是現在秦柏已經十五歲了,隔了七八年時間,記憶早已經模糊了,他已經記不得姑媽家的具體位置了,隻記得是在雲川城西區,而且大都市的變化又很大,現在去不一定能找得到原來的地方。


    再說,以秦柏現在的處境,就算知道姑媽家住在雲川城西區,他也不可能去找她了。因為五年前生在烏克西鎮的那一場戰爭,幾乎是家喻戶曉,盡人皆知。作為一個出生在烏克西鎮的人,老家生這麽大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幾年來她竟置若罔聞,也不回來瞧瞧。要不是她也因故過世,或者癱瘓在床,無法動彈,那就是她人情薄如紙,怕回來會惹上一大堆麻煩,有一大堆親朋好友向她尋求支援。


    不管是什麽原因,這幾年來,她一直沒回烏克西鎮看一下,這本身就是一個非常不友好的信號。


    秦柏過了幾年孤兒的生活,早已經把人情看淡了。近在咫尺的叔叔一家尚且如此,遠在雲川城的姑媽家自然避之唯恐不及了,秦柏根本沒指望她會怎樣怎樣。


    因此,一提及雲川城,自然而然勾起秦柏的一段心事。


    “好,我們馬上準備一下,就去那裏。”


    傑斯的話打斷了秦柏沉思。愣了片刻之後,秦柏開始動手收拾東西。


    前些日子由於製作掌燈,有十幾個麻袋輪番使用,現在掌燈已經交貨,錢也到手了,大量的金星幣早說被秦柏整整齊齊地收進一個大麻袋之中,倒也不需要如何收拾。隻需要將一些衣服胡亂地卷一卷,塞進麻袋裏麵。再把柴刀結結實實地綁在腰間,拿起棍子。


    環顧四周,除了滿地狼藉之外,再也沒什麽東西好收拾了。


    說心裏話,秦柏還是蠻喜歡這個小山洞的,要是時間和條件允許,他一定會將這個溫暖的小窩打掃得幹幹淨淨的。這是他的快樂大本營,在這裏,雖然隻有短短的十多天,可這十多天是他這五年來生活得最充實最快樂最刺激最幸福的日子。


    在這些日子裏,他體會得最深的便是驚喜和狂喜,傑斯把一個個驚世駭俗的巫石從他腰間的那個神奇的儲物袋裏掏出來,讓秦柏驚為神物。他經常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他曾經無數次深深地感覺到,自己才是金星聯邦最幸福的人。在金星聯邦,誰見識過飛行石?誰見識過集取暖、加熱、脫水和燒烤為一體的神奇的多功能巫石?誰見識過如此驚世駭俗的治療石,誰見識過匪夷所思的變形石?誰見識過妙不可言的照明石?誰見過隔音石竟然可以調成單向的?誰見過……太多太多了。


    傑斯從舊衣服上撕下兩條黑布條,用其中一條蒙上自己的大半邊臉,在後麵打了個結,把另一條遞給秦柏。


    秦柏驚訝地看著蒙上臉的傑斯,有些錯愕道:“我們要做蒙麵人?”


    傑斯點點頭:“當然,雖然現在是晚上,對方不一定看得清我們的臉,但是等一下交鋒的時候,免不了跟敵人打照麵。打過照麵之後,日後就會有麻煩了,還是蒙麵好些。特別是我,你看看,滿臉胡須,身材魁梧,看過一眼之後,想忘記都不容易,這些特征,豈不是方便他們日後尋找我嗎?蒙了臉,他們看不到我的胡子,他們不知道我竟是一個大胡子,如此一來,自然起了誤導作用。”


    秦柏點點頭,接過那黑布條,麻利地綁起來。心裏既刺激又興奮,他現在已經不怕了,他反而覺得這件事挺有意思,挺刺激的。而對於傑斯縝密的思維,他已經習慣,也就不再感到驚奇了。


    秦柏綁好黑布,隻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因興奮而通紅的臉頰完全被黑布罩住了。呼吸之間,一股股熱氣滯留在黑布裏,熏得整個臉部暖洋洋的。他用手輕輕拉一拉布條,似乎還蠻緊的,應該不會掉下來。


    原來做蒙麵人這麽好玩!


    見秦柏收拾停當,傑斯抓起麻袋,往肩上一背,右手輕輕握住秦柏的左腕,說道:“我們走吧,我先把你送到烏克西鎮,然後再去雲川城。”


    “你說什麽?”秦柏一時反應不過來,追問了一句。


    “我已經仔細想好了,我不打算帶著你浪跡天涯,還是決定送你回烏克西鎮。”傑斯道。


    什麽?!秦柏一下子驚呆了!原來剛才自己並沒有聽錯,原來在這部冒險劇裏,自己並不是主角,也不是配角,而是……


    一個跑龍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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