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鑽進模擬艙裏去練習對戰的時候,技術士官正在和鮑博森少校透過影像對講機通訊著。


    「是的,長官。」技術士官報告著。「剛開始他對於模擬對戰結果還有點不服氣,後來下官照著長官的指示說了一遍,他就鑽回去練習了。」


    「看起來似乎有在反省啊……那就拜托你暫時照顧他一下。」鮑博森少校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了一個煙圈。「如果他進步的速度夠快,兩天後也許就可以讓他上陣磨練看看了。」


    「是,下官遵命。」技術士官的影像隨著對話終止而從顯示屏幕上消失。


    2


    「喂,寧子,妳要帶我去哪裏啊?」


    雖然雷蒙的肩章還是準尉四級的一根光杆兒,但是雷蒙卻毫無顧忌地直呼比他高上兩級的高木寧子的名字。沒辦法,雖然一個是準尉四級,一個是準尉二級,但是同樣都是準尉官階,級數隻能表示升上準尉的資曆深淺而已。


    「帶你去長官指派給你的寢室。」高木寧子頭也不回地答道。


    雷蒙這才想起來,自從登艦之後,先是找鮑博森少校報到,再來是和高木寧子分配到同一個飛行小組,接著就是一連串結果無比淒慘的模擬對戰。一直到現在,雷蒙還沒有時間去整理自己的內務。


    經過軍官居住區長長的走道,高木寧子帶著雷蒙在一間相當靠近艦長室的軍官寢室門前停了下來,讓門上的視網膜掃描儀進行了身分認證之後,寢室的自動門隨即發出輕微的噪音、向側麵滑開了。


    跟著高木寧子走進寢室,雷蒙打量著寢室內比想象中還寬廣的空間:兩張單人床分別設置在寢室兩側,舷窗前麵是寫字台,靠近門邊的一側是很大的衣櫥和儲物櫃,另一側則是洗手間和浴室。


    沒想到寢室裏竟然會有浴室,雷蒙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知道是鮑博森少校特地安排給他的;不然以他這種菜鳥軍官,就算可以不必和其他士兵一起睡大通鋪,還是得去和其他初級軍官擠窄小的四人房,就更別提房間裏還有浴室了。


    「你的寢室就是這間,你的隨身行李已經有人替你收在儲物櫃裏了。」說著,高木寧子就往外走。


    「寧子,你又要去哪啊?」雷蒙連忙追了出去。


    「去收拾我的東西。」高木寧子淡淡地回答著。「長官把我的鋪位調去和你同一間寢室了。」


    調來和自己同一間寢室?雷蒙愣了一下,自己的寢室是雙人房,而高木寧子被調來和自己同一間寢室,那不就是說……?


    一想到這邊,雷蒙的口水忍不住就流了下來。


    雷蒙傻傻地跟著高木寧子來到士官居住區,有點訝異於高木寧子都已經掛上了準尉二級的肩章,竟然還是住在士官寢室裏。高木寧子先敲了敲門,這才握住門把旋轉著,將門打開。


    寢室裏,兩邊靠牆各架設著三層床鋪,其中四個鋪位的簾幕拉了起來,顯然是有人在睡覺;另外還有三名女性士官正坐在小板凳上細語著,一見到雷蒙跟著高木寧子進來,三個人停住了交談,同時站起身來,朝寢室外走去。


    「我隻是來收拾東西而已。」


    高木寧子淡淡地說著,那三個人這才停住腳步,看了高木寧子一眼,又看著雷蒙,臉上的表情複雜之極。


    雷蒙看著高木寧子將她的隨身衣物和日用品從窄小的儲物櫃裏拿了出來,從最下層鋪位的底下拉出了一個行李箱,將物品衣物和用品整齊有序地放入行李箱裏麵關好。


    高木寧子提起行李箱,雷蒙卻一把接了過去提在手裏。


    「我替妳提著吧。」


    一時之間,包括高木寧子在內,寢室裏四個女孩子的眼光都定在了雷蒙身上。


    「呃……謝謝……。」高木寧子有點不自在地答謝著。


    雷蒙覺得奇怪,不過是替女孩子提個東西罷了,有那麽奇怪嗎?為什麽這四個女孩子看著自己的眼神都那麽奇怪?


    「寧子,他是……?」其中一名女性中士拉了拉寧子的衣服,低聲問著。


    「他是雷蒙,今天新來的戰鬥機飛行員。」


    「大家好,我是雷蒙.古柏,以後請大家多多指教。」


    雷蒙擺出了他自認為最帥氣的笑容,希望能給這些女士官們一個好印象,可惜,雷蒙自以為帥氣的笑容卻隻換來了那三個女士官另一波奇異的眼光。


    「對不起,我們可以走了嗎?」高木寧子輕聲說著。「等一下還要去拿巡邏命令呢。」


    「喔,是的,對不起。」雷蒙連忙提著高木寧子的行李箱就往外走,誰知道砰的一聲,正好撞在寢室艙門上,痛得雷蒙齜牙咧嘴了好一陣子。


    「你沒事吧?」高木寧子連忙趕過來,替雷蒙查看受傷了沒有。


    「沒事,沒事,嗚……好疼啊……!」


    看到高木寧子偕著雷蒙走出寢室之後,那三個女士官這才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他看起來滿帥的耶。」


    「帥有什麽用?溫柔才是最重要的,要是那個準尉是個變態的話,寧子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可是他替寧子提箱子耶,你覺得這種人會不溫柔嗎?」


    「很難說喔……」


    由於太空海盜那種來無影去無蹤的特性,掃除太空海盜除了主動追蹤並消滅出現的海盜之外,被動地在商船貿易航線上執行戰鬥巡邏也是很重要的,有時候運氣不好,剛好就會碰到海盜在打劫商船,這時巡邏的戰鬥機就可以根據呼救商船的方位,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殲滅海盜。


    輕航艦「茉莉」上麵一共有十七名飛行員,其中十二名飛行員分成六個小組,執行兩機一組的戰鬥巡邏任務,另外五名飛行員則是一次一架,執行護衛母艦的任務,還能擔任緊急時的後備兵力;雖然說太空海盜的武裝很差,但是那並不表示太空海盜就不會攻擊戰艦,而且帝國曆史上也不乏軍艦遭到太空海盜擊沈的案例,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由於雷蒙和高木寧子是分在同一個戰鬥小組的,因此他們拿到的巡邏時刻表就是負責巡弋貿易航線的時刻表。不過,雷蒙他們不是被排在巡邏時刻表的第一組,所以雷蒙他們在執行巡邏任務之前,還有一些空閑時間可以自由利用。


    把握這些空閑時間,雷蒙又拉著高木寧子去模擬艙練習太空戰鬥。現在的雷蒙已經能夠體認到太空戰鬥和隕石區競速的差異在哪裏,因此雷蒙很用心地在學習太空戰鬥中的技巧,而雷蒙也的確進步的很快,至少現在的雷蒙偶爾能在纏鬥中咬到高木寧子的尾巴,而且在模擬戰鬥結束的時候,雖然雷蒙還是逃不過被炸成碎片的下場,至少高木寧子的虛擬座機也不再是完好無損的了。


    離起飛執行巡邏任務還有十幾分鍾,高木寧子帶著雷蒙來到飛行作業甲板上;五名地勤技術兵正在替兩架槍騎兵式輕型戰機進行起飛前的檢查,一位有著金發的女性士官正拿著電子記錄板在記錄著戰機整備程序的狀況。


    看到雷蒙和高木寧子穿著飛行衣、抱著飛行頭盔出現,那名士官立刻立正敬禮。


    「長官好。」


    「妳好,不知道妳叫什麽名字?」雷蒙才還禮完,急急忙忙地就開始問士官的名字。


    「我是整備中士瑞潔,專門負責整備長官的座機,請長官以後多多指教。」瑞潔中士回答著,還拋了一個媚眼給雷蒙,差點勾得雷蒙三魂七魄一起出竅跟著瑞潔跑掉了。


    「瑞潔,戰鬥機的整備狀況如何了?」高木寧子問著。


    「啊,都整備好了,四門脈衝紅寶石雷射的準星已經校準過,每架戰鬥機上還掛載有四枚hs-14型熱導飛彈和兩枚df-3型無導引火箭,如果長官覺得不滿意的話,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改變武器搭載配置。」


    雷蒙點頭,他對於這樣的武器配置相當滿意;熱導飛彈在對付敵方戰鬥機時相當有用,無導引火箭的強大破壞力則可以用來攻擊輔助艦種。太空海盜的武裝很差,應該是不會出現標準軍用艦艇的,即使有,機率也太低了,不值得為了那種比被雷打到還低的機率去換裝重型魚雷或是反艦飛彈,再說,槍騎兵式輕戰機也沒辦法搭載魚雷這種重裝備。


    從登機梯爬進駕駛艙,槍騎兵式輕戰機也是老舊過時、從第一線淘汰下來的戰鬥機,機身外麵的塗裝已經有多處剝落了,機身上也布滿著刮痕和修補過的痕跡,不過,槍騎兵式輕戰機對於掃蕩海盜的任務來說,仍然是可以勝任愉快的。


    瑞潔中士也爬上登機梯,協助雷蒙檢查並啟動機上的航電設備,再幫雷蒙戴上飛行頭盔。不過,在雷蒙戴上頭盔之前,瑞潔中士卻在雷蒙的臉上吻了一下。


    「長官你長得好帥喔,等一下任務結束回來可以一起去喝咖啡嗎?」瑞潔中士一邊替雷蒙戴上頭盔,一邊笑語著。


    雖然說瑞潔中士不是雷蒙這輩子第一個主動約他的女孩子,但是瑞潔中士卻是雷蒙從軍以後,第一個主動約會雷蒙的女孩子──正確來說,應該是雷蒙繼承家業,並且開始快速敗光家產之後,第一個還會主動約會雷蒙的女孩子,這就讓雷蒙有點飄飄然的感覺。


    起飛準備完成,瑞潔中士跳下了登機梯,雷蒙關上駕駛艙艙罩,仔細聽著控製塔台傳來的指示。


    「火狐,起飛航道已經淨空,你可以起飛了。」


    從塔台傳來了允許起飛的訊息,雷蒙隨即將引擎節流閥推到最大,淺藍的推進火焰由戰鬥機的引擎噴射口噴出,推著雷蒙的戰鬥機迅速沿著磁力跑道加速起飛;高木寧子的座機緊隨在側,兩架戰鬥機幾乎是並肩躍入了無邊無際的宇宙之海裏。


    剛爬上戰鬥機的時候,雷蒙還滿興奮的,畢竟這是他第一次駕駛戰鬥機,也是他第一次出戰鬥任務。不過,隨著時間流逝,雷蒙一開始的熱情已經消減了下來,現在雷蒙甚至開始覺得無聊了。


    「哎,好無聊──巡邏任務怎麽這麽無聊啊?」雷蒙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哈欠。「還是找寧子聊天吧。」


    於是,雷蒙打開了視頻通訊機,將訊息對象選定為高木寧子;很快地,視頻顯示幕上就映出了高木寧子戴著飛行頭盔的影像。


    「有事嗎?」高木寧子清澈的眼神中透著疑問。


    「沒有啊,隻是覺得很無聊,想找妳聊天而已。」雷蒙笑笑。「寧子,妳脫下頭盔好不好?」


    「為什麽?」


    「這樣我才能看見妳美麗的臉龐啊!」雷蒙使出了他對付女孩子的拿手絕招──無敵厚臉皮拍馬屁神功。


    「謝謝,但是現在是任務中,隨時會有狀況發生,脫掉頭盔的話,很容易錯失反應的第一時間。」可惜高木寧子不吃雷蒙那一套,說不脫頭盔就不脫頭盔。


    「不會吧?飛了這麽久也沒看到什麽太空船,就更別說太空海盜了,脫掉頭盔沒關係吧?」


    「不行。」


    「一下子就好,可以嗎?」


    「不行。」


    「我真的很想看到妳的美貌容顏啊!無法看到妳美麗容貌的時間是這麽的難以忍耐,心靈的煎熬幾乎要讓我發狂,難道美麗的寧子小姐就不肯為了我而脫下頭盔一下子嗎?」


    「不行──。」


    雖然雷蒙祭出了不要臉甜言蜜語必殺技,但是高木寧子依舊不吃雷蒙的那一套。


    「嗚嗚嗚嗚我好傷心啊,我被美麗的寧子小姐拒絕了,我被心愛的寧子小姐討厭了,我被……」


    雷蒙再接再勵,這次用上了極端無恥裝可憐大法;高木寧子歎了口氣,伸手脫掉自己的頭盔,甩了甩頭發,讓瞪著視訊顯像幕的雷蒙看呆了眼。


    也不知道雷蒙是真的看呆了眼,或者雷蒙是假裝的,不過,從視訊顯像幕上看到雷蒙那副目瞪口呆的樣子,高木寧子卻覺得臉上有點發燒。


    「有、有什麽不對嗎?」


    「啊,沒、沒有!」雷蒙喘了幾口大氣。「妳真的好漂亮喔!」


    「謝、謝謝……」


    高木寧子有些不知所措,正想找些話題岔開現在的窘境,戰機雷達上剛好就映出了幾個白色的光點;這些光點隨即變成了藍色,表示這些光點都是商人的太空船。


    「我的雷達上有商隊太空船的影像,請設定航向前往執行例行檢查。」


    高木寧子連忙說著,並且戴上了頭盔,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而那邊的雷蒙則是在高木寧子關掉了通訊之後,忍不住咬牙切齒了一頓。調戲高木寧子到一半被打斷了不說,他真恨不得雷達上的那些光點能夠變成紅色,紅色就表示那些光點是太空海盜或者是敵人,反正就是可以拿來當靶打的那種,現在卻是藍色,他隻能乖乖依照任務規定朝著那些太空船飛去,預備執行例行的違禁品檢查。


    「老大,有軍隊的戰鬥機來了。」太空船上的駕駛員看到雷達上兩個綠色光點出現,連忙報告出來。


    「開啟探測器幹擾係統,送出密語通訊叫所有人準備好,如果這個幹擾係統沒有效的話,我們就會需要他們上陣了。」


    「是!」


    與商隊的距離拉近,雷蒙可以看到一艘外型流線的大型太空貨櫃商船,貨櫃承載椼架上載了滿滿的貨櫃,三架酋長式『商用』重型戰機正緩慢地繞著貨櫃商船飛行著。


    由於太空海盜猖獗的關係,帝國政府有限度地開放了邊境星區對發放傭兵執照的審核申請,並且也釋出了一些從第二線退下來的超舊型戰鬥機,將這些原本應該壓成廢鐵的老舊戰鬥機高價賣給傭兵隊伍,而這些賣掉舊戰機的收入對帝國來說,簡直就是賣一架賺一架,食髓知味的帝國政府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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