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視著殿外烏泱泱一片,褚紫辰很有兵臨城下,揮斥方遒的磅礴之意,手握生殺大權,矗立世間之巔唯我獨尊,仿佛他已經是了。


    數丈高牆之下“護城河”微微蕩漾著銀光,弱水三千,鴻毛不舉,那是連神仙都忌憚的所在,傳說中隻有天蓬元帥能渡此水,可他不是已經到遙遙西天處掛職淨壇使者了麽?!


    現在地府與外界聯係已然切斷,天界和西天接到消息時候,這裏已經是他的屬地了,怕他什麽天蓬元帥、大羅金仙?!


    餘王爺背著手,對著城外連連點頭,很滿意的模樣,好像現在是檢閱軍隊時間;包王爺到了這地步,反而一臉平靜,居然有種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色。


    兩位殿下的共同點是:完全沒有作為俘虜的覺悟。


    褚紫辰乜斜:“二位殿下覺著如何?可還覺得賭約有繼續的必要?”


    餘王爺與包王爺對視一樣,嗤笑道:“褚紫辰,你就那麽怕自己會輸?這兩百多年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哈!”


    褚紫辰高傲地昂首:“王爺還是那麽愛說笑,本座真是想不出會輸的理由。”


    包王爺回了他一個冷笑:“那你贏的理由又是什麽?”


    雙手平推,褚紫辰滿是得意:“王爺沒看到麽?這弱水三千,這黃泉萬丈,誰能渡得?我手下精兵強將數不勝數,誰能敵得?我陣法暗伏,誰能破得?就憑外麵那些螻蟻?笑話!”


    餘王爺懶懶接道:“蟻多咬死象喲~~~”


    褚紫辰哼了一聲,表示不願與他多費口舌。


    包王爺不屑:“原來你所圖的不過是偏安一隅,孤們倒是高估你了。”


    “王爺安心,待本座恢複法力,定叫這腐朽腐敗腐爛的冥界地府頃刻間化為烏有,重建一個太平盛世。”褚紫辰對兩位王爺炫耀完自己的“宏圖偉業”,對旁邊隨侍武士使了個眼色。


    武士受命,往前跨了一步,揚聲叫道:“五官王呂王爺可在城下,請上前答話。”


    連喊三遍,不多時,有一不屑聲音穿過黃泉水幕,傳入眾人耳膜:“褚紫辰,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氣,要孤上前與你答話,有話快說,孤可忙著呢!”城外未見呂王爺身影。


    褚紫辰倒不以為怵,隻淡然回答道:“呂王爺好大架子,故人回歸也不出來見上一麵。”


    “有話快說,後麵那句就不用孤說了吧!”


    “也好,那王爺可要聽清了,本座尚有要事待辦,不知王爺可否寬限二三時辰再來攻城?”


    褚紫辰這話一出,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居然是用商量的口氣,當然,沒人會相信他是真心要和大家商量。


    “哦?是麽?其實你可以直接說‘否則’後麵的話。”


    “否則,本座隻好用餘、包二位王爺大好頭顱來祭旗了。”


    包王爺憤然怒視:“賊子!”


    那邊呂王爺哈哈大笑:“威脅孤麽?孤還真就隻能答應,我兩位兄長的大好頭顱還是留在原處比較好些。”


    褚紫辰假模假式告聲謝:“如此,那本座就多謝王爺成全了,也代兩位王爺多謝呂王爺留情之意。”


    呂王爺呸他一聲:“你算個什麽,能代我兄長?”


    “本座是什麽,諸位不是早有定論了麽?”


    這時,餘王爺說道:“呂幺兒啊,哥幾個和姓褚的打了個賭,有沒興趣下注呀?”


    呂王爺聽得是餘王爺聲音,笑道:“餘哥兒,你們賭什麽?賠率多少?”


    餘王爺興高采烈道:“很簡單的,我們賭這家夥成不了氣候,沒多久就有人來收拾他。我們輸了麽,就賠條命和整個地府,他輸了麽,自然是任我們發落啦!”好一陣沒聽到呂王爺的回答,餘王爺有點惴惴,“呂幺,你還在線不?”


    就聽得呂王爺嘖嘖做聲:“哥啊,我就說你們不會打算盤嘛,他那條命能和你們那麽金貴的幾位比?數量上也吃虧了呀!虧大發了!”


    餘王爺咂摸嘴:“呃……還真是哦!那怎麽辦,賭都賭了。”


    “怎麽辦,虧就虧些唄,省得以後別人說咱們耍賴來著。時效多少?”


    “在他恢複法力之前,據某人自稱,他法力全盛時候,能完勝我們中任何一個誒!”


    呂王爺恍然大悟道:“喔……難怪要我暫緩進攻呢,原來是坐等法力恢複呢!褚紫辰,你就好好利用這段時間吧!孤的軍隊暫時不進攻你們。”呂王爺有一句話沒有說出,那就是:別人可就保不齊了。


    褚紫辰不知是沒聽出弦外之音,還是有恃無恐:“如此甚好。”


    押著兩位王爺離了城牆,隻走出幾步,就聽得後殿傳來震耳欲聾的巨響。


    巨響甚至傳到了城外,一身戎裝的呂王爺安坐帳內,因帳內沒有旁人,呂王爺坐得很悠閑,很是悠閑——兩腿高高搭在書案上,椅子兩腳離地,隻餘兩腳支撐著王爺和他那身華麗沉重盔甲的重量。


    明思適時送上熱氣騰騰的香茗:“爺,小爺(瑾少)已開始動手。”他很擔心那椅子會不堪重負提早結束壽命,他更擔心他的爺一不小心會仰天摔了去。


    接過香茗,呂王爺一手打著節拍:“嗯……”想了片刻,扭頭問道,“明思啊,剛才餘哥兒說什麽來著?”


    “餘爺說,褚紫辰法力全盛時候能完勝幾位爺中任何一個。”回答得一絲不差。


    呂王爺突然開始發笑,笑得燦爛:“哥幾個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麽容易就被拿捏住。也罷,就讓你小爺他們好好玩一陣子吧!”


    “爺,褚紫辰那邊畢竟還有很多法陣,可能不比逆天陣簡單,屬下擔心小爺……”


    “你把咱家小爺想太簡單了,不是還有其他幾個小鬼和魔域那小子在麽,哼,真以為爺老了,看不出他們暗度陳倉的小伎倆,也不想想小東西做的結界是誰教的!”對於明思的擔憂,呂王爺表示了不屑,“逆天陣?那是小兒科的玩意。”


    明思很想吐槽:就那小兒科的玩意讓您差點栽進去?逆天陣啊,還真是個大手筆。


    呂王爺突然感慨道:“說來還真想念那做夢一樣的一段時間呐!”


    那幾個月的確和做夢一樣,明思半是提醒半是期待:“希望二郎殿下沒發現我們兩個係統漏洞才好。”


    “他才懶得理咱們這兩條魚呢!”呂王爺明白,二郎神真要完全封鎖那段多出來的變故,誰也逃不掉。“幾位家主可有消息傳回來?”雖說由著孩子們去折騰,可其他工作這位老爹還是當仁不讓地一手攬過,出風頭的事就由小輩們去吧!


    明思取過記錄名冊:“風花雪月四家已經布置妥當,隻等爺的號令,司徒端木慕容皇甫等幾家即將到位,至於其餘家主還未有消息遞到,隨行軍官無危險信號發出。”


    呂王爺捏起個花生拋到嘴裏,嚼得噴香愜意:“嗯,順利就好。風花雪月,司徒……對了,司徒斌身邊那少年誰?以前沒見過,氣質倒和咱家小爺有三分相似。”


    明風如數家珍:“司徒家主幼子,司徒晴鶴,就是小九徒弟司徒明風的父親。此次異變司徒家是除上官家外最先有所反映的,據說就是此子功勞。”


    少年……若是依依知道這兩位對司徒先生的形容,怕是眼鏡都跌得粉粉碎吧!


    呂王爺捏著下巴,滿意地點著頭:“嗯,此子必成大器。明思,記一筆,在咱們殿給他留個位置,改明兒就登記上去。”


    明思擦著滿頭黑線:“爺,他陽壽未盡……”


    呂王爺橫他一眼,表示不滿:“笨!這叫先下手為強知道不,省得被幾位哥哥搶先了去,再說了,爺隻是叫你登記一下,又沒要他立即走馬上任。”


    明思無奈隻好應了聲“是”。


    可憐司徒晴鶴先生就這麽無知無覺地被內定了下來。


    預定好這麽一個強將,呂王爺心情大好,抿著香茗,嚼著花生,遙遙望向冥王殿方向:“褚紫辰啊,好好享受這三個時辰吧!你最後的三個時辰。”


    ……


    褚紫辰倚坐步輦中,由四個身強體壯的力士抬著,搖搖晃晃前往後殿。


    即使後殿方向突發異樣,他依舊不慌不忙,這偌大的冥王殿若是這麽輕易就被端了,他才覺得異樣呢!他本來就在等,等那些討厭的老鼠出現,好讓他一舉蕩平,以解後顧之憂。


    有貼身武士馳馬奔來,臨近時翻身下馬:“稟主人,後殿有法力波動痕跡,未發現生人。”


    褚紫辰淡淡問道:“警衛隊?或者其他?”


    “不是冥王侍衛氣息,也不是禁衛警衛各營。其人殘留法力強大,隱隱有軍隊高層之意。”


    “軍隊高層?”褚紫辰微微皺眉,“四方鬼門可有關好?”


    “消息稱城門皆被奪下,未有高層歸城,恐是原本就留在冥城內的。”


    “嗯,下去吧!”褚紫辰敲敲步輦,“走,去後殿。”


    一行人緩緩離去,隱在暗處的兩個身影逐漸顯現,一人紫衣蒙麵,一人白裙曳地,前者正死死拉著後者手臂,正是同樣想探查後殿異響的依依和含墨。


    含墨一臉忿恨:“褚紫辰!”


    “你認識他?”剛問出口,依依就自己想到答案,當初在淚姬的回憶裏看到過那段過往:


    當年含墨幻化成涵少模樣,李代桃僵受了褚紫辰一劍,如果不是二郎神及時出手,怕早已灰飛煙滅,她與涵少就此天人相隔,飽受煉魂之苦,她怎麽可能不認識褚紫辰,怕是刻骨銘心的記憶吧!


    含墨咬牙切齒:“化成灰我也認得!”瞪向依依,“你拉我做什?”


    “含墨姐姐,那褚紫辰雖然靈穴被封,但豈會身邊毫無守衛就這麽大搖大擺地穿行而過,據我觀察,他周圍明的暗的,怕有不少於百人護衛,突破護衛刺殺到他,你不累著?”見她表情有所鬆動,依依趕緊趁熱打鐵,“而且剛才那巨響,說不得是涵少故意為之,就為著將褚紫辰請君入甕,萬一被我們打斷而橫生了枝節豈不糟糕?不若我們悄悄跟上,再伺機而動。”


    含墨按捺下仇恨,思索片刻:“也好,不過說好了,到時候那姓褚的要交給我。”


    隻要你不輕舉妄動,一切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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