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明思說的,禁衛軍是去“打掃”戰場的,他們一加入就將局勢扳回,以壓倒性的勝利結束了混戰。


    依依躍回靈鷲劍陣,最終用一招“鳳狂龍躁”破了劍陣,朱瑜想趁亂掩出城,被依依鎖個結實,扔給一邊隨侍小童看守。


    那邊紅鷲被景銘以一記淩厲的飛腿踹飛出去,再沒力氣起來,景銘也好不了多少,身上道道血痕將她的武士裝襯得破爛不堪,臉上都是斑斑血跡,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還是紅鷲的,不過景銘的精神很不錯,甚至還有些亢奮,抹著嘴角血跡,笑得暢快:“好幾百年了,可算遇到個像樣點的對手。”轉向依依,得意道,“虧得有我在,你不小心還弄不過她。”


    什麽叫“弄”不過她呀?依依翻個白眼,丟去一方手巾:“擦擦,別破相了。”


    景銘擦著臉蹩到她身邊,悄悄問道:“這是誰?好像很有來頭似的。”


    “五官王呂王爺的貼身侍衛長明思大人,跟了他萬兒八千年了吧!”依依心裏也納悶,明思到底哪冒出來的?


    “我找來的。”身邊又一個聲音飄到,把依依和景銘嚇得跳開幾步。“你鬼啊?!”


    柳若飛鳳眼斜挑:“我本來就是。”


    每次見他這種眼神,依依都會沒來由地一陣寒顫,撫平雞皮疙瘩:“不是讓你找人來幫忙嗎?怎麽找到明思的?”大驚喜啊!


    “你說的那些,有幾個能扛得住禁衛軍?”地府七少裏剩下幾個不是跑三不管,就是沒什麽實權,來了也白來;有權的高層倒是能震住場子,無奈人家真神難請啊!


    “這尊神還不夠真?!你怎麽知道會遭遇禁衛軍,按你說法呂王爺該是在冥王殿的,怎麽明思會在外邊,你又怎麽找到他們的,怎麽解釋的?”


    柳若飛嘴角含笑:“你屬鞭炮的?問題一串兒。禁衛軍什麽的,我隻是做了最壞打算。呂王爺和明思麽……”他表情古怪,像是有些無語,“溜號了。”


    溜……號?這是什麽解釋?


    “王爺想看涵少和歐陽吉的決鬥,所以……”柳若飛咳嗽一聲,“所以”後麵的話就讓依依自己填空。


    依依與景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兩個字——無語。


    為了看倆小輩比武,居然逃了冥王們每季的重要聚會?!這種事也就隻有這位號稱“穩重嚴謹”實則“不靠譜”的殿下能做得出來,難怪當年三不五時地離家出走逃相親呢!


    “你們冥界怎麽也有這麽奇特的王爺?!”


    “你這個‘也’字用得很神奇呀!”


    “嗯,我幼時族裏有那麽幾個類似的老家夥。”景銘的語氣裏有那麽絲追憶,轉而換了話題,“既然去了三不管,怎麽會在這?散場了?”


    這是問題關鍵。


    柳若飛還沒答話,旁邊有蹄聲經過,丟下明思平淡而低沉的聲音:“因為那兩人不在那裏。”


    呆呆目送明思背影離開,依依覺得自己有點發傻,先不說明思是否有順風耳,恰如其分接了話,單說他的回答——什麽叫兩人不在那裏?誰?歐陽和涵少?他們不在三不管?那他們在哪?既然他們不在三不管,其他人怎麽還不散場?莫非三不管也有異變,那小白和慕無雙不是自投羅網?!


    想到這依依擔憂地看向城門方向。


    像看穿她的憂慮,景銘拍拍她肩膀:“如果那邊真出什麽事,那位明思大人怎麽會讓小白去‘報信’?”


    “或者明思看破你的幻術,故意放小白離開?”


    景銘柳眉一豎,使勁在她腦袋上一敲:“你是在懷疑本狐仙的能力?再說了,上官涵歐陽吉他們可都是小強一樣的生命力,而且不是說那兩家夥不在麽。”


    “三不管發生了什麽,隻有呂王爺和明思知道,你不好奇?”柳若飛已經翻身上馬,俯視著依依。


    略一思量,依依呼哨一聲,流風顛兒顛兒跑來載上依依。


    “上官九,上官九!你這賤人!”那邊有聲嘶力竭的吼叫。


    偏頭一看,企圖掙脫羈押的朱瑜已經被看守小童掀翻在地,兩個童兒見依依皺眉看來,怕惹她不快,慌忙扯出手巾要去堵朱瑜的嘴。


    流風不等依依吩咐,自己邁著優雅的步子趾高氣揚地踱了過去,不過依依有種流風要去踹朱瑜幾腳的感覺,要知道,流風大人也極是護短,它可以把依依的骨頭顛散架,但別人,哼,休想欺負她!


    離朱瑜幾步遠,依依急忙控住韁繩拽停流風,跳下馬背走向朱瑜,無意間瞥見流風在對她翻白眼,極度不滿。


    依依滿頭黑線……


    懶得理這傲嬌的家夥,揮手示意童兒先行退開:“朱瑜,你有何話說?”


    朱瑜掙紮著坐起道:“上官九,你在陰我,是不是?你的目的是要那兩人出城,而你又沒有出城的文書。”


    依依饒有趣味:“公主何出此言?”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還帶著家將?別告訴我你出城打獵,恰逢其會。”


    “我出城找我哥和歐陽,他們在三不管,這個理由可以嗎?”


    “好,那煙花怎麽解釋,褚紫辰明明給了我,怎麽會被人提前使用?那些鳶尾營的手下也是你的手筆吧?為了將我引入甕中。之前一直沒發現,都是魔域的氣息,可剛才紅鷲出現後,我越想越不對,再看看現在,鳶尾營陣亡的哪裏還有屍體在?!”朱瑜的表情隻能用咬牙切齒來形容,她在恨自己,不過更恨依依,這是毋庸置疑的。


    依依倒是詫異她怎麽突然腦袋靈光,不過依依可不打算承認:“公主,有證據嗎?”


    朱瑜被她無賴的表情和回答噎住。


    “我怎麽知道你會出現在這裏?你的煙花不見了,有什麽證據說是我拿了用了?你鳶尾營的手下哪個說是我的人假扮的?屍體這兒遍地都是,我哪知道哪個是你家的?公主說都是我做的,證據在哪?沒有?那可就是誣陷了。”依依掛著微笑,略帶嘲諷,現在她不介意被人懷疑在“落井下石”,“公主是把自己看太重了,若要整治你,我用花那麽多精力?看公主最後不也沒什麽大礙麽。”


    “因為你不敢真把我怎麽樣,我是魔域的公主!你就是要利用我讓那兩人出城!你那麽在乎那兩人,他們不會隻是你的手下,他們一定是什麽重要的人!他們……”


    “朱瑜公主。”依依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我們上官家的,個個都是重要的家人。”毫不意外地,旁邊上官家家將都下意識地挺了挺腰杆,“公主的話前言不搭後語,我聽得好生費解,你還是組織組織語言的好!若無他事,就請恕我不能奉陪了。”


    見她轉身要走,朱瑜又吼道:“小白,是小白,對不對!那些人是不是小白的人?!”


    依依停住腳步,並不轉身:“小白?公主好想象力。”翻身上馬,側首吩咐小童,“帶幾個兄弟,把朱瑜‘送’回城北總獄,遇有人攔路,你們可要好好‘保護’公主,莫要令魔域的公主在咱們地府送了性命,若再受刺激,變得更加瘋瘋癲癲,魔君怕是要心疼好久的。”


    小童躬身領命,雖然都是副十來歲正太模樣,不過依依知道心眼不比她少,她相信他們能聽懂。朱瑜,你實在聰明得不是時候,你就期望別有你的人來救你,不然……即使答應了小白,我也不能留你,為了小白。


    “上官九,你是在公報私仇,你是明目張膽要害我性命,你這賤人,我做鬼也不會……”後麵是一串模糊發聲,想來是終於被小童塞上了嘴巴。


    依依開始懷疑,朱瑜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楚了,不過腦海中還是不自覺地溜號:朱瑜是魔族,若死在地府,會變成鬼嗎?歸我們管嗎?


    真是費解呀!晃晃腦袋,向明思追去,上官家家將急忙跟上。


    原本“熱鬧”的混戰場頓時變得冷冷清清,隻留下些普通士兵打掃現場,有未氣絕又企圖反抗的叛軍就補上一刀,投降的自然被五花大綁丟在一邊。按照明思的吩咐,城門早已被緊緊關閉,隻待回援的官員回城叩關。


    “九小姐好生魄力,好生細致。”耳旁是笑模笑樣的聲音,不用看都知道,除了那嘴賤的家夥不做第二人想。


    依依懶得解釋,隻回了句:“隻可憐那公主,想是瘋了。”易地而處,如果那被捆成粽子的是我,怕不是聽幾句風涼話而已。


    某柳姓偽狐狸捏著下巴,故作疑惑:“哦?這可奇怪了,怎麽好好的就瘋了呢!”


    “壞事做多了,遭報應了。”


    “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哎呀呀,果然不能做惡事,否則天不收,地也會管的。”


    景銘插了一句:“為什麽我覺得你們倆比我更像是狐狸?”


    依依淡淡笑著,隨口說著什麽,嘴上都是些不過大腦的回答,因為她腦子裏現在隻有一個問題:


    歐陽和涵少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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