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宣邀功地長伸著手:“青龍太子,葫蘆!”她之前期望朱瑜和依依同歸於盡,現在總是越多幫手越好,而且她發現朱瑜的法力在她這留不了多久,正在逐漸流失,極可能也是朱瑜不信任她而設置的。


    青龍太子大喜,橫揮寶劍,迫開柳若飛,躍到玉宣麵前一把奪過收靈葫蘆,揭開黃符,要拔出塞子時被玉宣攔住:“不能拔,沒有咒語強製打開會很危險。”


    青龍太子翻起眼白,嗤之以鼻:“小小收靈葫蘆有何玄機?!”拔出塞子,見一股青煙飄搖而上,喜形於色,“蠻蠻,蠻蠻!”


    柳若飛一直冷眼旁觀,此時一見青煙冒出,悄悄後退幾步,雙手結出一個防禦盾。


    青煙冒盡,原本幾不可聞的“呲呲”聲突兀地明顯起來,青龍太子微感詫異,他從來沒有見過收靈葫蘆這種狀況,對著葫蘆口向內張望,隻有黑乎乎的一片,似乎,好像,有一點光亮,光亮突然急劇膨脹……“嘭”……青龍太子在爆炸之前的二分之一秒脫手丟出收靈葫蘆,還是被強大的氣浪波及,與玉宣兩人被掀飛砸到地麵。


    “哈哈,手榴彈!”明風大笑,真有師父的,居然把個收靈葫蘆做得跟手榴彈似的,“師父你太帥了!”這麽強烈的爆炸,您加了多少火藥啊?


    依依一本正經地說道:“特殊需要,請勿模仿。”不僅僅是火藥哦!


    明風:“……”


    玉宣悲催地遭遇池魚之殃,可憐她本就帶傷,此時更是雪上加霜,若那軀體不是楊晉給做的怕早已灰飛煙滅。


    玉宣落地處恰好在歐陽附近,一時之間無力動彈,剛睜開眼就見一隻大手向她覆來,“依依,有你快遞!”那人如是說,反應過來時,玉宣已身不由己地騰空而起,向包圍圈飛去。


    “不要!”無奈力不從心,再次重重落地,滾在一雙薄地快靴旁邊,那上麵覆著紫紗裙擺,目光上移,直到見到一雙冷冷的眼,玉宣頹然歎息,閉上了眼睛,好似認了命。


    依依蹲下身,輕輕說道:“雖然你不仁,但我做不到完全的不義。”


    “本宮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慈悲。”


    “過了這麽多年,我已心軟得不像話,按著當年的心性(疑是淚姬或翩躚時期),你早死得渣都不剩了。”依依幹脆盤膝坐在她麵前,徐徐說來,像是在嘮家常,“而且,我答應了趙禎,你應該慶幸,自己有個好哥哥,他是真的愛你的。”


    玉宣瞪著依依,恨恨說道:“因為他心虛!他欠了我的!”


    “欠你?他欠你什麽?皇位?社稷?還是一條命?”依依豎起三根手指,彎下第一根手指,“皇位?真宗皇帝留了遺詔,說要傳位給你?當時名正言順的太子趙禎是篡改,還是偽造了詔書?”彎下第二根手指,“社稷?你能做得比他好?你能愛民如子?你會在深夜批閱奏章時,怕因加餐一頓羊肉湯宵夜導致勞民傷財不良風氣,而情願自己挨餓?你會在遊園時,怕內侍因忘記帶水受到總管責罰,而情願自己忍受口渴?”彎下第三根手指,“一條命?你是他推下湖的?還是他下的令?你為什麽不想想有人要殺你的原因,自己做了什麽?嗯?”


    玉宣被依依問得啞口無言,張張口想說些什麽來反駁她,卻發現自己一時理屈詞窮。


    “你說你文韜武略遠勝於他,可你卻要將得來不易的太平毀於戰火;你說你聰明睿智,可你卻要將清平人間拱手給妖魔邪族;你說你膽略見識無可比擬,可你的表現卻顯示出你目光短淺。你說,你有什麽資格統治這泱泱大國?隻憑了當年真宗皇帝的一句誇讚,你就做起了白日夢,就罔顧一切,親情、友情、愛情,這些在你眼中隻是登上那冰冷座椅的踏腳石?”


    不等她喘息回答,依依的又一波攻勢到了,“你說武媚區區才人出身能登上皇位,太平也是公主差點成皇太女,可你隻看到了她站在巔峰的榮耀,你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她為那個國家做了多少?她有陷百姓與水深火熱嗎?你呢?你看看你自己,你在做什麽,你引狼入室,六親不認,背信棄義。說什麽不破不立,現在趙禎已經把這個國家腐朽到亡國邊緣?恰恰相反,他勵精圖治、兢兢業業,雖有天災人禍,可這一路走來你應該看到了,絕大多數的地方百姓衣暖食飽、安居樂業,他們願意你把他們的家園毀於戰火嗎?你為他們做了什麽?他們為什麽要擁護你?成皇成帝不是坐上那位置就行了的。”


    玉宣突然發出低低的笑聲,像極了某種傷獸的嘶吼:“原來在你眼中,我是如此不堪,如此一無是處。”側首直視依依,“如果我站在那上麵不會做得比他差!”


    依依淡淡回答:“玉宣,告訴你自己,你有多少為了私心,有多少為了國家?”


    玉宣被她突然轉為平淡的語調問愣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捫心自問,我有私心嗎?好像,有的,好像,小九說得都對,我都是為了自己,因為父皇當年的誇獎,我覺得,自己就是第二個武瞾,皇兄就比我多了一個太子的頭銜。他們會擁護我,是因為我的許諾。禁軍侍衛,因為我許給了他們高官厚祿;翠環他們,因為我許給了他們榮華富貴;阿峰……因為他一直愛著我。可是那些百姓呢?我許給了他們什麽?高官厚祿,榮華富貴,還是封妻蔭子?我好像什麽都沒有給過他們……


    “趁如今大錯尚未鑄成,收手吧!”


    “我收不收手還有意義嗎?”玉宣低下頭不去看依依,“即使現在青龍太子和朱瑜聯手,都不是你們對手了吧?”


    “有,那樣可以少死很多人,你的軍隊,你的侍衛長。”


    依依也是在剛才才想起,一陣打鬥和忙亂導致她差點忽略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玉宣留著後手,她的手中握著一支人數不少的軍隊,在趙申峰的帶領下蟄伏在皇城的一處。如果朱瑜和褚紫辰的妖魔部隊能逼宮成功,那就最好,如果不能,那這支軍隊就是在他們兩敗俱傷後玉宣的奇兵。如果玉宣一直不服軟,或者直接被殺,那這枚炸彈也許會暫時蟄伏下去,也許會化整為零散落民間軍隊,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發出最可怕的爆炸。那裏麵有死士,其中最大的就是趙申峰。如果不能和平解決,流血隻是唯一的結局。


    依依心驚肉跳地感到慶幸,剛才玉宣沒被她炸死,剛才她想起了那個忠誠的侍衛長。


    玉宣冷笑,氣定神閑地坐在地上:“對啊,我怎麽把阿峰忘了,你不敢殺我,所有人都可能背叛我,但阿峰永遠不會,我不能保證如果我灰飛煙滅了,他會幹出些什麽來。”


    “你在威脅我?”依依恢複了她的平淡,含笑應對玉宣,“你忘了我說的嗎?我說可以少死很多人,你的皇兄會不會做趕盡殺絕的事我不知道,但依著劉娥的性格,你覺得她會放任危險一直存在?如果我把你的侍衛長藏身處告訴她的話。”見玉宣驚懼地霍然抬頭,依依笑得越發燦爛,點著頭,“我知道他在哪。”


    “你在詐我?”如果你知道他在哪,為什麽不早就把他們挖出來?


    “我本不想過多幹預你們,人類的事最好還是留給人類自己解決。趁我現在心情好,念著相識一場,想救他們一命。”


    “你一直都喜歡這麽高高在上地說話嗎?之前的你不是這樣。”


    “之前的你也不是這樣。”隻能說環境能左右一個人的思維和舉動。


    “好,如果你們能打敗青龍太子和這些妖魔,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依依勾起她一根小拇指:“一言為定。”


    七彩真氣已近在眼前了。


    青龍太子被依依的“收靈葫蘆”炸到地麵,抬頭時見那閃爍著危險光芒的真氣壁逼近到近處間,被它掃到的妖魔皆灰飛煙滅,不由開始後悔自己來趟這趟渾水。急忙收了青龍虛像,招回青龍,奮力一躍而上,咬牙向真氣壁衝去,想著自己即使是分身也遠超那些妖魔,拚了全力應該能逃出生天。


    但有人很“熱情”地想留下“客人”——歐陽在地麵混戰妖魔,當即指揮青龍前去攔截;柳若飛招回黃龍緊追其後。


    因歐陽的青龍飛升及時,堪堪在真氣壁前一丈處將他們截住,青龍太子大怒,揮出一劍直劈歐陽的青龍,動作間那真氣壁近在咫尺,皮膚上完全能感覺到那神聖光輝輻射而來的灼熱,依這真氣的磅礴度好像有些不太能突出重圍,安全起見不能莽撞行事,頓時有些慶幸被半路攔截了。


    青龍太子無意間瞄到包圍圈內的眾人,頓時有了計較,當即改變決定,想到“擒賊先擒王”,指揮青龍纏住歐陽的青龍,自己折身向包圍圈飛去。


    “賊子休走!”柳若飛仗劍直刺。


    “找死!”青龍太子揮出一道虛影,豁然又是一條虛像青龍,張著龍口,大有將柳若飛和黃龍吞入腹中的意圖。


    柳若飛放任黃龍和虛像纏鬥,自己一躍而起,撲向青龍太子,臨近處雙掌緩緩推出,使個太極中“粘”字訣,一股粘力將青龍太子與自己緊緊粘連住。青龍太子觸不及防,被他撞得倒飛,向七彩真氣壁撞去。


    青龍太子這次是真急了,雙掌連番揮動,擊向柳若飛身軀,柳若飛卻好似渾無感受,隻冷笑著死不放手,渾身上下散發出怪異的顏色。


    地麵上的明風一直在關注著空中的打鬥,這孩子眼尖,頓時驚叫起來:“褚紫辰!師父,是褚紫辰!褚紫辰出現了!”


    依依聞言,心中一陣冷顫,起了層層雞皮疙瘩:“柳若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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