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宮中一樣,夜裏還是有侍衛巡夜,隻不過巡的範圍小了些,就兩位公主和其他隨從的住所,自然人也縮減了,五人一組,兩個時辰一班。[.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劉虎是這小隊的隊長,按慣例,接崗後就帶著組中其他四人開始巡查,這次能跟隨公主出巡在他認為是件天大的美差,因為各地迎接公主的“儀程”都是不菲的,這裏麵的油水可是大大的。


    心裏想的正美,忽然遠處移來一點燈光。


    “什麽人?!”劉虎馬上警覺,五人停了腳步,手按刀柄,背靠中心圍成一圈戒備。


    那燈又近了些。


    “回答!”


    “軍爺,是我!”低沉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賈孟氏。


    畢竟人家是主人,劉虎鬆了口氣,換了個語調:“哦,原來是老夫人。”雖然愛財,可作為軍官的基本素質還是在的。


    “老婦有起夜習慣,給軍爺添麻煩了。”賈孟氏裂嘴一笑,露出粉紅的牙肉。


    “是我等給老夫人添麻煩才是,夜深露重,老夫人小心!”


    “謝謝軍爺。”提著燈籠蹣跚離去。


    目送她遠去,手下李大嘟嘟噥噥道:“老大,這地方真邪門,讓人老不舒服,特別是那老婆子,鬼裏鬼氣的。”


    “閉嘴!人家是這裏的主人,嘴上注意著點!”劉虎瞪了他一眼,“繼續巡邏!”


    ……


    “啊~~~”


    馬上就到交接時間,卻又有一陣尖叫打亂了夜空。


    整幢宅子的人都被驚醒。


    “殿下,發生什麽事了?”劉虎趕到玉冶門口時依依已經在了。


    “不知道,本宮也剛到。”正親**門。


    歐陽攔住了她,臉色凝重:“殿下,還是屬下來吧!”


    看他表情不似玩笑,點頭允許。


    歐陽連敲幾下後,門被猛地拉開,身著裏衣的玉冶一頭撲進他懷中:“有鬼!有鬼啊!”


    歐陽手足無措,玉冶的話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後麵的人炸開了鍋,議論紛紛。


    依依拍拍她肩膀,柔聲安慰:“玉冶別怕,這世上沒有鬼,乖,咱們進去說,外麵風大,別著了涼。”


    “不,我不要!裏麵,裏麵有鬼!”玉冶緊緊拽著歐陽衣襟,沒有鬆手的意思。


    最後還是在歐陽的千哄萬騙下,玉冶才跟著回了房間,手卻一直拽著他衣袖。


    屋裏陳設與依依房中一般無二,地上倒著兩人,是玉冶的貼身宮女,沒什麽事,隻是暈了過去。


    其他沒有什麽可疑之處。


    遣退他人後,依依問起了經過。


    原來,由於認床,玉冶睡得並不塌實,半夜時,被重物倒地的聲音驚醒,一睜眼就看到床前站著個人影,長發蓋臉,於是發出尖叫,然後那人一晃就沒了影蹤。


    “別怕,肯定是你太累了,看花了眼,如果真是鬼,哪會什麽都不做?你看歡歡熒熒(為什麽不是歡歡迎迎?)不是也沒事嗎?”一指剛被拍醒的兩宮女。


    “可是,可是……”


    “好了!”握住她手,(你是不是故意要把她手從歐陽袖子上拉下來啊?!)“如果還是不放心,我陪著你。”


    小臉上滿是委屈,但還是點了點頭。


    歐陽為她畫了安神咒,玉冶終於沉沉睡去。


    讓歡歡熒熒回房休息後,依依已睡意全無,屋外又開始下起雨來:“歐陽,看來我們明天走不了了。”


    “恩。”歐陽一直保持著他的招牌笑容,此時卻有點沒心沒肺,不過也是隻要他關心的人沒事,就算外麵天翻地覆也與他無關。


    “發現了什麽?”看他始終都是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表情就不爽。


    “發現了你發現的東西。”拜托,不要玩高深好伐?“這宅子不大,水卻很深。”


    “恩,這裏太幹淨了。”玉宣說這裏沒發現她的同類,但是像這麽古舊,又隻有兩人居住的宅子怎麽可能會一點點異常都沒有?


    反常為妖,這句話有個人教過她,但是誰,卻忘了。


    “希望不會出事。”


    可事實卻沒有依依想象的那麽樂觀――


    “出事了,出事了!”明風跑進飯廳。


    放下碗示意他說下去。


    “有人死了。”明風用盡量平和的聲音敘述。


    “姐姐……”玉冶驚恐地拽著依依。


    拍拍她冰涼的手,問道:“是誰?”


    “一名侍衛。”


    “在哪?”


    “停在後花園了,因為怕宮人亂走破壞現場,我已經讓侍衛將那裏圍了起來。”


    歐陽對他微微點頭,以示嘉許。


    反正這早飯也吃不成了:“去看看吧!”


    “姐姐!”玉冶小鹿班比樣的眼睛裏滿是恐慌。


    “你先回房休息吧!”可憐的孩子,長這麽大一定沒見過屍體。


    “姐姐,我怕,能不能,能不能……”瞄了一眼歐陽。


    喂喂,他是我的侍衛好伐?!“什麽?”故意的。


    “這宅子,這宅子有鬼!玉冶害怕,姐姐可不可以把歐陽侍衛借我?”越說越小聲。


    很不可以!


    他又不是貨物!!!


    “這個……”


    “殿下,這宅子的確有些古怪,您身邊有明風保護屬下完全放心,但玉冶公主這邊現在卻少了得力能手,不如先讓屬下送公主回屋,挑選了幾名合格侍衛後,再去伺候殿下,可妥?”


    妥?妥你個大頭鬼!“那好吧!明風,我們走!”


    “姐姐好像不高興了。”臨出門時,遙遙聽得玉冶如此一句。


    “殿下她心地善良,怎麽會不高興?”善良個鬼!如果待會你沒能給出一個合理又合法的解釋,哼哼……


    那名侍衛的屍體已經停在了花園中的小亭子裏,身上滿是泥水,瞪著一個眼,仿佛看到了令他驚恐的事物,另一個眼睛的位置卻隻剩下一個空洞,左胸一片血跡,其他看不出任何傷口。


    他的旁邊垂手站著一個年輕人,穿著水藍色的長衫,低著眼,嘴角卻噙著絲微笑。


    依依等人一到亭子馬上引起他的注意,抬起了頭。


    他……太美了,但那雙深邃的眼睛更是如同遙遠的夜空,望不到邊際。


    依依見過他,因為一照麵就有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


    “見過殿下。”那男子躬身一禮。


    “大膽!見了公主為何不跪?!”順子喝道。


    他抬眼看向李順,還是噙著笑,李順卻沒來由地一陣心悸。


    “算了。你是何人?”


    “下官柳若飛,於太醫院任職。”柳若飛知道她一定會出現,或者說,有死亡的地方,她都會被吸引過來,這是她的天性,和他一樣。


    “我們可曾見過?”有點想現在的套瓷,但事實就是這樣。


    “沁心苑中。”他淡淡地答著。


    是的,在沁心苑中,那時候蘇妃突然發瘋,皇帝急招太醫進宮會診,那時見過,在一群太醫中,他很惹眼。


    “不是,我是說在這之前。”


    “殿下認為呢?”


    “我不確定。應該見過吧!”


    “恩,是的,在前世。”他的微笑和歐陽的完全不同,輕佻,卻不輕浮,誠懇,又不真實,他像世間最美的花,卻帶著劇毒,想抗拒,卻又抵製不了誘惑。


    前世麽?


    “殿下。”明風可看不下去了,在旁邊提醒著,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


    “你為何會在這?”收回看他眼睛的目光。


    “下官粗通仵作之事,故前來助殿下一臂之力。”


    “你早知我會來?”一挑眉,抓到話中的異味。


    真像,和他一樣!柳若飛微微一笑:“是的,因為,前世的你一定會來。”


    好曖昧的話啊~~~明風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假意咳嗽一聲:“發現了什麽?”


    “死於後半夜,約兩個時辰前,一擊致命,心髒被抓出,右眼被剜去,現皆不知去向,此外別無創傷。從兩處傷口來看,皆非刀劍利器所為。”柳若飛垂著眼,看著屍體,將發現一一道來。


    “你的意思是……”


    “是被生生抓出剜去,隻是下官不知道凶手有多大的力氣,或者說是速度,能夠將一名侍衛,在幾乎沒有搏鬥,甚至是沒有多少掙紮的情況下謀殺掉。”但如果是他或者歐陽的話,完全可以辦到,依依和明風如果不用法術,基本上不行。


    “被生生地……你是說,凶手就單憑一雙手?”呃……


    賣糕的!


    “殿下來看。”柳若飛示意依依跟著,來到一處草叢,有壓痕存在,“此處是屍體被發現處,由於此處較偏,甚少有人行走,而自昨夜起就開始下雨,衝走了些痕跡,但也會留下些線索,這些是侍衛們的腳印,他們的腳印都很新鮮清楚,顯然是發現屍體時留下的。”


    “這不是有一些模糊的腳印?”有兩串幾不可辨的腳印,一直從園門口通到這裏。


    柳若飛拿出一隻鞋,一比:“這是那名侍衛自己的,從腳步的跨度和著力點來看,他當時是在奔跑,或者說是在追什麽人。”


    但是他前麵並沒有腳印,那麽,他為什麽奔跑,追的是什麽?


    喜兒打了個冷戰,顫聲道:“殿下,會不會,會不會是……”


    依依自然知道她想說什麽:“別胡說,這世上哪有那麽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別自己嚇自己了!”


    柳若飛自懷中取出一方白帕,打開:“殿下,下官在那侍衛手指間拾到這個。”


    那是幾根毛,白白的,眾人用探詢的眼神看著他。


    “像是毛發。”與其說柳若飛在解釋,不如說他在循循善誘。


    毛發?依依心中突然沒來由地“咯噔”了一下,如果要她自己配音的話,那就是“糟了”:“傳令下去,馬上離開!”突然轉身命令道。


    順子等人從未見她如此神態過,慌忙答應,傳達下去。


    很不祥的預感,曾經有人和她說過,遇到危險動物就會有本能的反應,人也一樣。現在就是一種本能的反應,麵對未知危險的感應。


    也許這是錯覺,但是,依依不能留下來證實,因為她不能拿幾百人的生命陪她冒險。


    “殿下,殿下,不好了,不好了!”順子幾乎是跌進來的,從沒見他如此失態過。


    “掌你個嘴!怎麽說話的呢?!”喜兒這也是本能反應。


    “去!”順子橫了她一眼,轉回來,“殿下,山路被大水衝斷了,我們出不去了。”


    “你胡說什麽?!我們不一直在官道旁邊嗎?哪來的山路?!”


    是啊,我們不是在官道上遇了雨,然後在離官道不遠的地方見到一幢宅子,進來避的雨嗎?怎麽成山路了?


    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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