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七月過去,風暴頻發的八月到來,貝克蘭德,不,準確地說是整個魯恩王國,迎來了繼六月德麗娜公主與馬錫王儲聯姻後又一次盛事,五年一次的大選正式來臨,整場投票過程持續五天。


    五天之後大選結果就會公布,掌握這個國家權力的究竟是已經執政三屆的保守黨,還是在選舉製度改革後占據優勢的新黨。魯恩的各大報紙都派出了新聞記者,追蹤各選區的投票進程,並在頭版頭條進行報道。除此以外,兩黨也派出了人員實時監視選舉過程。


    無論什麽時候什麽製度,選舉作弊永遠都是逃不掉的。


    特別是在選舉改革後,部分無效選區被廢除,居民數量較低的城市被減少了選舉席位,新興的工業城市增加了83個選舉席位,選民數量比之前增加了50%。特別是最後一條,光是要審核每一位選民的資質就要花費大量時間。


    在投票開始的前四周,下議院議會解散,也是兩黨最後拉選票的時間。在這期間,身為執政黨的保守黨內閣成員的將不被允許以政策方麵的優勢提供選舉支持。投票期間,參選人員拉選票的行為也將被禁止。


    不過,任何規則都有漏洞可以鑽。有兩黨支持的報紙開始宣傳保守黨/新黨在今天的投票中占據了優勢,以此來引發選民的從眾心理。


    所以,保守黨最大的支持者尼根公爵以及作為他政治顧問的羅爾斯·阿德裏安,並沒有因為投票開始就清閑下來。兩人既然一邊等待從全國各地發來的真實選舉數據,又要關注最近的貝克蘭德大區選舉。


    魯恩下議院在改革後,席位數量並沒有增加,依舊保持710個席位,其中貝克蘭德大區就占據了86個席位,更別說輻射出去的影響。


    但相較於半個月前,保守黨的壓力減少了很多,甚至有些樂觀的成員,已經肯定大選結果最終是保守黨勝利。


    這不是他們過於樂觀,而是這半個月以來,貝克蘭德的局勢變化太大。


    首先,矛盾重重的保守黨內部迎來了和解,利維特家族率先低頭,沃爾夫家族也緊隨其後,不再各自為戰。其次,原支持保守黨的辛德拉斯男爵先是出現在新黨議員馬赫特家的舞會上,被認為是轉而支持新黨,可最終還是選擇了保守黨。


    最後,魯恩除了少數堅定支持新黨的報紙,都選擇了支持保守黨,為參選的保守黨成員們進行宣傳。


    隨著這一連串的變化,保守黨的選舉優勢更加明顯,這一點從羅爾斯和菲利普收到的真實選舉數據上就能判斷出來。


    盡管那些新型工業城市新增加的席位幾乎都被新黨所壟斷,可原有的屬於新黨傳統選區的席位卻有了很大的波動。


    “這多虧了德瑞安子爵的提議,否則任誰也不會想到,新黨傳統的選區會有那麽大的不滿。”沃爾夫伯爵舉著盛著香檳的玻璃酒杯,遙遙向站在菲利普身邊的羅爾斯致意。


    身材高瘦,頭發稀疏的阿古希德抿了口猩紅的葡萄酒:


    “這也難怪,當新黨為了爭取那些新增加的席位,而不斷許以利益時,那些傳統選區的選民們必然會不滿。再加上我們的宣傳,為了下一次不被忽略,他們自然會願意投給我們。”


    他是保守黨領袖,知道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也是為什麽有時候議會投票時保守黨議員會反對黨派提案,去支持新黨的原因。


    維持一個龐大利益集團的內部平衡是非常困難的,特別是當這個利益集團已經無法進一步擴張,看不到希望的那些人自然就會將目標轉為內部的既得利益者,於是就會出現內亂。


    “霍爾伯爵的反應已經很快了,但想要在半個月內扭轉那些選民的態度,太困難了,更何況新興的工業城市是他們不能放棄的。”


    利維特伯爵看著站在一起的菲利普和羅爾斯,藍眸中閃過一絲無奈。他原本是想繼續保持保守黨內部分裂的態勢,縱使為此輸掉大選他也願意,認為這對未來的利維特家族有益。


    但他弟弟艾彌留斯的態度是他不得不考慮的,最終隻能向尼根家族妥協以換取海軍內部更多的支持,因為戰爭可能要來臨了。想要在戰爭中更進一步,尼根家族的支持是不可或缺的。


    羅爾斯端著酒杯,微笑聽著三位保守黨巨頭的稱讚,謙遜地道:


    “這個方法隻能用一次,下一次新黨肯定會把握兩者之間的平衡,那些選民終究內心還是願意支持新黨的,這一次隻是發泄自己的不滿而已。”


    事實上,這些選民內心的不滿並沒有那麽多,都是羅爾斯使用盤外招的結果。


    在馬錫使用非凡能力幹擾政治得到甜頭後,羅爾斯自然不會放棄這麽有效的手段,隻是使用對象要更換一下。


    如果說,在驅使民眾方麵“觀眾”有優勢的話,那“仲裁人”也不會差太多,至少和“獵人”是一個層次的。在塔瑪拉家族“仲裁人”的支持下,沒有讓新黨傳統選區引發大規模的遊行,就已經是羅爾斯有所克製的了。


    “所以,這五年來,就要看阿古希德你們的了。”沃爾夫伯爵輕聲笑道。


    “我恐怕是不行了……”阿古希德搖了搖頭,目光在自己的侄子菲利普身上停留了幾秒,“年紀太大,這十年來,我的頭發是越來越少了,精力也比不上之前了。”


    事實上,他的年紀並不算大,是在場五人中僅超過羅爾斯和菲利普兩個年輕人的。這隻是他的借口而已,他很清楚自己和菲利普的矛盾隻是暫時擱置了,如果還要繼續堅持競選首相位置的話,那菲利普肯定不會支持他。


    這也要好,我也可以去上議院享受享受清閑了……阿古希德自我安慰了一句。


    始終沉默的菲利普依舊沒有開口,讓沃爾夫伯爵和利維特伯爵對視一眼後,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輕鬆。這對於兩人和背後的家族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


    五人的私人聚會結束,跟隨菲利普返回書房的羅爾斯關上門,略顯無奈地說道:


    “其實,你可以不用表現的那麽明顯。”


    “這樣才能讓我的叔叔徹底死心!”菲利普語氣相當果斷,“他一旦對那個位置還抱有想法,肯定會打著我的名義爭取選票。”


    “好吧,既然你認為阿古希德勳爵不行,那我們選誰?這次沃爾夫伯爵和利維特伯爵不會繼續和我們站在一起的。”


    “你有什麽想法?”


    “具體人選沒有,但我希望應該選一個強硬一點的。”羅爾斯拉了張椅子,坐在了菲利普對麵。


    “原因呢?”菲利普摸了摸日漸上移的發際線。


    “還記得你讓我試探利維特伯爵轉變態度是抱著什麽樣的想法嗎?”見菲利普點頭,羅爾斯聲音低沉了些,“想要讓艾彌留斯獲得更多支持,但更深層次的原因是,這位海軍上將意識到戰爭可能要來臨了。”


    菲利普和羅伯特·戴維斯上將的小女兒即將聯姻,讓他借此穩定了尼根家族在海軍內部的地位。


    至於戰爭即將到來的話題,在魯恩政壇最頂尖的圈子中並不是突然出現的,而是從去年東拜朗海戰失敗後就一直存在,隻是因為當下的重點是改革,所以才擱置了下來。


    盡管這個話題被擱置了,可在魯恩方麵看來,他們才是開啟戰爭的一方,而不是弗薩克帝國,也就是說,魯恩實際上並沒有做好戰爭準備。無論是糧食,還是軍艦、武器彈藥,都沒有太多儲備。


    “你認為,戰爭會在未來五年內爆發?所以想要選擇一位強硬的首相?”


    “這隻是一個原因,我們需要這位首相在任期內整合黨派,畢竟下一次選舉,我們的勝算並不大。”


    羅爾斯自然不能說挑起戰爭的是弗薩克人,沒有一位強硬的首相,很容易出現問題。


    “嗯,我明白了。”


    ……


    意識從愛德華·來托身上脫離的羅爾斯,轉而思考起這半個月來,一直被自己擱置的另外兩件事上。


    第一件事,就是被白西裝男人帶走的“獵魔上將”安德列耶維奇。他曾經委托克來恩占卜對方的下落,得到的結果是對方在貝克蘭德,這也意味著和深淵、和法布提有關的白西裝男人也有可能在貝克蘭德。


    最開始,羅爾斯並沒有太過在意這件事。安德列耶維奇並不知道他的身份,貝克蘭德又是著名的“天使之城”,再多來一個也無所謂。


    但在兩周前的塔羅會上,“世界”先生宣布了一件事情,在“愚者”先生的幫助下,他和“星星”先生合作,清除了阿蒙在貝克蘭德的分身。


    同時他告訴了羅爾斯一條消息,阿蒙的分身和失蹤的“獵魔上將”安德列耶維奇發生了遭遇戰。後者已經晉升為序列4“獵魔者”,疑似遭到了深淵的汙染,和“惡魔”的力量相互融合。在互相忌憚下,並沒有爆發更劇烈的衝突,各自退去。


    但這遭到了“太陽”戴裏克的反駁,“獵魔者”是無法與“惡魔”的力量融合的,並舉出了例子。“惡魔”途徑相關的靈性材料,包括血液、骨骼可以被“獵魔者”製作成藥劑和精油,但無法使用這些藥劑和精油,隻會被“獵魔者”的力量所淨化。


    這時,羅爾斯才意識到安德列耶維奇為什麽被帶走,他是鎮守深淵的巨人部落後裔,體內有“夜皇”特倫索斯特留下的審判痕跡,和審判法布提的力量同根同源。


    隻有這樣,“獵魔者”才會與“惡魔”的力量相互融合,而不是直接將其淨化。


    如果說白西裝男人真的和法布提有關,是這位古神的某個後手,那她肯定是要解救被“夜皇”審判,被“欲望母樹”汙染的自己。盡管脫困的幾率很小,可哪怕就是多一點主動權,對羅爾斯來說都不算好事。


    他選擇的是以“審判者”為成神途徑,儀式要求他必須要審判一位具有真神位格的存在,最合適的目標自然是已經被審判了一次的法布提。這位惡魔君王要是具有了一定的主動權,羅爾斯需要麵對的危險就一下提高太多了。


    他可不是“夜皇”,為了幫助她完成儀式,六神親自下場成為她建立秩序的一部分,以達成單獨審判的儀式要求。


    羅爾斯認為自己能獲得兩位神靈的支持就不錯了,畢竟現在不是六神共同支持一國的局麵。即使是有神靈願意支持他,也無法將這種支持化作他掌控的秩序,違背了儀式要求。


    所以,盡快找出安德列耶維奇就成為了他必須要做的事情,於是他想辦法將這個任務委托給了“星星”先生。在非凡特性聚合定律下,想要在貝克蘭德找到一位“戰士”途徑的非凡者,那沒有比“不眠者”更適合的了。


    至於第二件事,同樣來自塔羅會的消息,來自“正義”小姐奧黛麗,她透露出赫溫·蘭比斯想要通過催眠她來了解一些人的態度。


    原本這件事羅爾斯也不認為和自己有關,但等到一周內連續兩次接到“魯恩助學基金”的法律求助,他才意識到自己也成為了赫溫·蘭比斯的目標。


    事實上,隨著大選的開始,德瑞安子爵的名頭已經越來越大了,否則赫溫·蘭比斯和大王子哥溫頓殿下怎麽會關注一位剛獲得爵位的年輕貴族呢?


    相較於安德列耶維奇的問題,赫溫·蘭比斯的問題就容易解決了。


    羅爾斯是貴族,又是黑夜教會的重點信徒,赫溫·蘭比斯不可能冒險催眠他,隻能走奧黛麗這種迂回路線。


    但在羅爾斯已經知道對方目標是自己後,那他就轉為了暗麵,赫溫·蘭比斯則被放在了明麵,成為了較為合適的狩獵目標。


    更重要的是,他也很想嚐試一下自己剛剛拿到的兩件半神層次的封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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