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克來恩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初入非凡世界,什麽都還不懂的小白,在有了許多刺激危險的經曆後,他對於月亮的危險性已經有了初步認識。


    在神秘世界,能指向月亮就有三位神靈,其中有在白銀城曆史中已經隕落,但血族曆史中還存在著的始祖莉莉絲,也有七位正神之一的黑夜女神,她的尊名中包含“緋紅之主”,而最後一位則是身份未知的“原始月亮”。


    在這三位之外,生命學派的命運議員瑞喬德也說過“欲望母樹”和“原始月亮”之間的關係微妙。不過在最接近真神位格的“門”先生伯特利·亞伯拉罕口中,“月亮”牌在一百多年前羅塞爾大帝時代依舊是空著的。


    正是因為這條途徑太過複雜,使得克來恩本能地懷疑起這位“血月女王”的狀態。


    要知道,他在這片灰霧可是占卜過永恒烈陽和真實造物主兩位真神的,也曾經占卜過“門”先生,三份作死經曆讓他在這方麵經驗充沛。再加上這次,他都可以做一份排行榜,但占卜奧爾尼亞的感受是要超過永恒烈陽的,幾乎和真實造物主並肩,詭異程度還要超過。


    難道是“原始月亮”影響到了複活的奧爾尼亞?亦或者是有別的存在?


    克來恩可沒有忘記那一連串的蘑孤、小麥、森林,而大地母神所在的途徑就是“月亮”途徑的相鄰途徑。


    或許該找個機會提醒一下埃姆林?


    這個念頭甫一出現,克來恩就搖頭否定了,他現在可不敢確定奧爾尼亞的狀態,萬一血族的那些大人物知道的話,那就有損“愚者”先生的身份。


    突然,指向“魔術師”小姐的深紅星辰開始膨脹收縮,虛幻的祈禱聲也傳入他的耳朵。


    不會吧?又是“血月”?兩天前不是已經有一次了嗎?


    這次該不會又是我的原因吧?


    上次埃姆林獵殺“原始月亮”信徒時,克來恩出手毀滅了一個“月亮木偶”後就發生了“血月”,而這次又有可能發生,這讓他對奧爾尼亞的狀態的愈發懷疑。


    ……


    白鯨之海以東數百海裏。


    隨著五月中旬的到來,離捕鯨季也隻有一個多月,按照往常,許多效益不太好的捕鯨屋已經開始派出船隻,希望能盡早獲得收益。事實上,這片海域全年都在捕鯨,隻是隨著鯨魚數量的減少,還有季節、反對捕鯨遊行等因素,大規模的捕鯨活動開始後的那段時間會被稱為捕鯨季。


    但今年卻有些不同,絕大部分捕鯨屋都已經開始派出船隻,進行狩獵。


    原因就是去年年底發生的“血之上將”率領艦隊襲擊加爾加斯群島首府拿斯,血腥祭祀了上千人,這巨大的陰影籠罩了群島民眾數月之久,捕鯨活動也停止了。而前段時間,有消息稱塞尼奧爾被瘋狂冒險家格爾曼·斯帕羅獵殺。


    所以,島嶼上人們既是為了慶祝,也是為了盡快彌補損失,今年的捕鯨季提前開始了。


    但他們也不是沒有擔憂,在塞尼奧爾被獵殺之後不久,另一位海盜將軍“獵魔上將”安德列耶維奇出現在這片海域,與駐紮在加爾加斯群島的弗薩克海軍發生了衝突,之後就駛入了海域深處。


    不過從“獵魔上將”往日的舉動來看,對方並不喜歡搶劫船隻,反而總是與弗薩克艦隊發生衝突,這也讓民眾心中的擔憂降到了最低。


    巴澤爾鯨屋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一口氣派出了三艘捕鯨船。隻是經過了十天的嚐試,依舊沒有收獲,而且遇到了他們最不想遇到的事情。


    在他們的前方,一艘百米長的三桅帆船擋在了他們前麵,船帆上的骷髏證明這是一艘海盜船,而那兩柄交叉著的銀白色刺劍表示這艘船屬於“獵魔上將”的安德列耶維奇,一位擊殺了兩位海盜將軍的海盜將軍。


    “那是‘鐵錨號’,原來是‘深海中將’的船!”一個年老的船員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認出了這艘船。


    在弗薩克海域,有關安德列耶維奇的信息早已經傳遍所有人。這位海盜將軍有兩艘船,一艘是他的前任船長的“暮色號”,另一艘是“深海中將”的“鐵錨號”。


    前者上麵都是安德列耶維的精銳船員,據說都是擁有著超越普通人力量,還擁有懸賞的家夥。要知道一些小的海盜船,隻有船長才有資格擁有懸賞。


    隻是對“獵魔上將”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鐵錨號”上麵雖然不是精銳海盜,但數量眾多,大部分都是這位海盜將軍收編來的海盜,反而對巴澤爾捕鯨屋的威脅更大。


    三艘捕鯨船迅速調整自己的身位,讓側方對準了這邊,一門門火炮蓄勢待發。


    與此同時,用炸藥發射標槍、魚叉的捕鯨炮也轉到了同樣的方向,身材高大頭發澹金的加爾加斯群島漁民們或拿叉,或握槍,或站,或蹲,異常地戒備。


    “鐵錨號”船長室內,借助單筒望遠鏡觀察到捕鯨船變化,臨時負責這艘船的“暮色號”二副“陰謀家”瓦格納嘴角翹起一絲譏諷的弧度:


    “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家夥。”


    他放下望遠鏡,對著甲板上的海盜們喊道:


    “開炮,把他們逼離這片海域。”


    “是。”


    “明白。”


    一聲聲應和響起,海盜們當即褪去甲板上的火炮的炮衣,十餘門火炮瞄準了捕鯨船前方的海域,在“航海家”的指揮下,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一枚枚熱情的炮彈從炮膛飛出,製造了一片又一片的水花。


    一輪炮擊後,瓦格納下令停止炮擊,拿起望遠鏡觀察起了對麵的反應,看到三艘捕鯨船撤離後,才滿意地笑了笑。接著他走到另一側窗口,望著波光粼粼的海麵,麵色沉重。


    無論是“暮色號”還是“鐵錨號”,大部分船員都是第一次來到這片海域,經驗不足。上周六,險些直接駛入了那片危險的廢墟之海,如果不是大副先生緊急提醒,就會出現大問題。


    退出那片海域後,沒多久就發現了“告死號”大副“噬心者”的蹤跡,對方竟然不知道從哪裏找了條海盜船,船上也有一批海盜。


    四位海盜王者中“不死之王”阿加裏圖是最為特殊的,其他海盜王雖然也有旗艦,但也會有其餘艦隊效力,可他隻有一艘“告死號”,所有的船員都在那艘船上。


    在發現這一點後,以“獵魔上將”自居的安德列耶維奇當即展開追擊,但“暮色號”本身就不以速度見長,失去了“噬心者”的蹤跡。但他並沒有放棄,開始繼續在這片海域遊蕩,甚至為了防止其他捕鯨船進入他的獵場,讓瓦格納暫時帶領“鐵錨號”驅趕捕鯨船。


    原本瓦格納以為船長這樣的舉動肯定會遭來背後勢力的幹預,畢竟海盜將軍和海盜王者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可將近一周過去,並沒有任何改變。這讓他鬆了口氣的同時,對船長這種危險舉動也愈加擔憂。


    “我們北邊有船來了!”


    呼喊聲讓瓦格納從擔憂中回過神來,拿著望遠鏡看向北方,看到了一艘漆黑的海盜船,旗幟上一塊黑色的墓碑。


    這是“不死之王”的旗幟,但這艘船並不是“告死號”,也不是之前“噬心者”的那艘。


    要出問題了。


    瓦格納的神情愈發凝重,轉頭喊道:


    “我們離開這裏,去找船長!”


    ……


    伯克倫德街160號。


    看著主教、議員和議員夫人離開,克來恩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變澹,卻又沒有徹底消失。


    他對現在的進度還算滿意,埃來克特拉主教後麵連著黑夜女神教會,是他這次回到貝克蘭德的主要目的,莫裏.馬赫特議員是退伍的軍人,現任的議員,毫無疑問屬於某個或某幾個軍官俱樂部,有助於他繼續調查貝克蘭德大霧霾事件,畢竟不能隻相信“皇帝”先生的話。


    克來恩回到小客廳內,發現自己的管家瓦爾特站在那裏,似乎是想要和他單獨溝通。


    阿羅德斯說瓦爾特身上會有額外展開……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貼身男仆理查德森離開後,重新坐回沙發。


    “先生,如果您是有意新黨嗎?”


    “可以這樣說。”


    克來恩當初在選管家時其實已經有這方麵意識了,一方麵他扮演的是一個信仰黑夜女神的富翁,而黑夜教會在政治立場上明顯是偏向新黨的,另一方麵新黨也確實代表當今社會未來的發展趨勢。


    “那您要注意一下,現在的新黨局勢並不太好,而且很有可能會繼續惡劣下去。”


    瓦爾特的政治傾向雖然是新黨,但作為管家,他不得不提醒一下自己的主人。


    “為什麽會這樣?”克來恩有些疑惑。


    他在塔羅會上從“正義”小姐和“皇帝”先生討論過政治局勢,特別是《穀物法桉》被廢除、尼根公爵遇刺、支持保守黨的三大貴族內訌,這都導致保守黨才應該是發展不好的那個。這幾天他也看到了關於大選的宣傳,明顯也是新黨占據上風。


    “現在新黨麵臨一個很大的困境……”瓦爾特將前後原因大概說了一下,最後不由得感概,“事實上,在尼根公爵遇刺後,按照許多人士包括我在內,都認為保守黨將會在今年的大選中失敗,但以現在的局勢來看,最終結果還無法確定。”


    “而根據許多人分析,特別是從最近的消息來看,為保守黨籌劃這些的可能是今年新年冊封的德瑞安子爵羅爾斯·阿德裏安。”


    這個名字似乎有點耳熟啊?


    憑借著占卜家的靈性直覺,克來恩很快想起了這位大律師。


    “這位子爵先生是今年的政壇新星,也備受爭議。他同樣是女神的信徒,但支持保守黨,行事風格也和許多貴族不一樣,他很少參與宴會,但卻有著很高的政治影響力。六月將會冊封一批‘終身貴族’,而有關提案據說也是由他提出來的……”


    瓦爾特似乎對德瑞安子爵很了解,將一些和其有關的大事件一一列舉,其中有克來恩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


    而克來恩雖然表麵聽得很認真,但卻在思考另一件事情,這位德瑞安子爵該不會也是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組織一員吧?


    尼根公爵一遇刺,保守黨麵臨困境,這位德瑞安子爵就橫空出世挽救了保守黨,挽救了尼根家族,這怎麽看都感覺像是有問題的?


    不過對方似乎在政治方麵很有經驗,但也有兩黨議員的競爭經驗不是很豐富,宣傳方式還隻能局限在報紙上,要是我那個世界,哪個黨派敢這麽做,那就隻能得到失敗的結果。


    等到瓦爾特說完,克來恩才以玩笑的口吻道:


    “聽你這麽說,我都感覺我應該選擇保守黨了。”


    “不,我隻是提醒您要注意到現在新黨的困境,而我相信,下一屆的大選新黨肯定會勝利。這一次,隻是被抓住了新黨想要早一點鎖定勝局的漏洞。”


    瓦爾特的意思是讓我再等五年,這對於我的年紀來說,是值得等待的,更能借助這個契機獲得更多新黨大老們的信任。隻是我可不想在政壇廝混,現在的貝克蘭德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點了點頭,克來恩表示自己明白了。


    作為一個鍵盤政治家,提提建議,找問題毛病他還是沒問題的,但實際參與進去,那恐怕就不知道死的有多慘了。


    ……


    喬伍德區。


    昨夜再次經曆了一次血月的佛爾思幾乎一整天都呆在自己的臥室中,要是沒有“愚者”先生,就憑著最近幾乎是一月一次的血月,這次更是隻隔了兩天,她恐怕早就失控了。


    等到緋紅升起,她的心也提了起來,盡管再發生的可能性很低,但這三天兩次的頻率還是讓她很是吃不消。


    不過她沒有等來血月,而是等到了來自“愚者”的通知。


    “隱者”女士想要和我交易有關亞伯拉罕家族直係後裔的消息?


    她這是想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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