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族長大人!”


    “族長大人!”


    噠噠噠!


    一路上,男人表情冷漠,連路過問好的仆人都有些害怕的低著頭。


    他走進自己的房間,取走了上戰場需要穿戴的疊甲。


    不可否認的是,剛才那個怪物的確說對了。


    他總有一天會用到那隻怪物,這也是他將怪物束縛起來,而沒殺死的原因。


    他清楚怪物的弱點——太陽。


    隻要接觸到太陽,那怪物就會嚇得哆嗦,甚至化作灰燼。


    這也是他能抓住怪物的原因。


    ——他在怪物的房間裏設置了一些簡易的機關,在白天時,隨時拉動機關都可以敞開怪物身後的窗台,無論哪個角度,都讓陽光透露進來。


    穿戴好疊甲後,男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隨後在妻子和孩子的注視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家族的宅邸。


    他要親自上戰場,去查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


    男人的眼神銳利且堅定。


    看著吧,我一定會活的成功…且比你成功!


    在心底,暗自發下了不知道對誰說的誓言。


    ……


    ……


    很快,時間來到了傍晚。


    傍晚的太陽逐漸黃昏,像是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日漸消瘦的背影。


    天邊的雲層緩緩黯淡,晦暗與潮濕的氣息籠罩住了天空。


    產屋敷宅邸前的庭院裏。


    “嘶——!”


    “呲——!”


    劇烈的呼吸聲如同急促的疾風,凜冽的扯呼在庭院中。


    從午後到傍晚,一直如此。


    “唔姆!”煉獄仁壽郎眼神放光,他凝神的調整著呼吸。


    身為幾位柱中吸收血液效果最好的他,在呼吸法上似乎也比其他柱的進展要來的快。


    其他的幾個柱,雖然呼吸節奏勻稱,但他們滿頭的汗水與咬牙強撐的表情,卻說明了事情並不簡單。


    情況似乎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


    “嘶——!!”我妻善存咬緊牙關,按照繼國緣一教導的方法,猛地壓縮著肺部的氧氣。


    他練的十分拚命,且不講道理。


    從午後開始,見證了繼國緣一的呼吸法之後,我妻善存就變得像拚命三郎一樣。


    臉憋的通紅,在被繼國緣一指正了幾次之後,才改回來。


    或許是因為見到了當初血肉模糊的慈一郎沙啞的呼喊。


    又或許是因為看見了變成鬼的玉子迷茫的眼眸。


    不論因為什麽,我妻善存現在比以前拚命的自己要更加的拚命。


    他知道,自己需要變強。


    尚泉奈在一旁的樹上坐著,他有些擔憂的看著我妻善存。


    那家夥的肺,快麻了吧。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肺那麽充血的情況。


    尚泉奈眯起眼睛,他觀察著我妻善存的身體狀況。


    我妻善存的肺,已經通紅腫脹了。


    常年通過生死之間的戰鬥進行磨練身體,肉身達到人類巔峰的柱們,全然符合了直接學習呼吸法的標準。


    更何況,他們現在還飲下了尚泉奈的血液。


    但是…我妻善存的身體……似乎經不起他那麽拚命的折騰。


    ——“噗咳咳咳!!咳咳!!”


    這時,突然一陣猛烈的咳嗽聲傳來,瞬間吸引了一旁觀察眾人的繼國緣一的視線。


    “咳咳嗬——嘔!”我妻善存痛苦的跪倒在地上,他用手掐住自己的喉嚨,猛地咳出一大灘血液。


    繼國緣一連忙靠過去,蹲下來輕輕拍打著我妻善存的後背,眉頭微微皺著,看著我妻善存的肺部。


    “嗬…嗓子…肺…好難受…咳咳咳!!”


    我妻善存扶住繼國緣一的肩膀,他一邊咳嗽,一邊擦拭著嘴角旁邊粘稠的東西。


    那是沾在嘴角的血液。


    伸出手,看見手上沾染的血液後,我妻善存瞳孔一縮,他沙啞的嗓子再次喊叫起來:


    “啊!!血!!我唔唔唔!!”


    啪!


    繼國緣一眼疾手快的捂住了想要尖叫的我妻善存的嘴,製止了情況繼續一步惡化的可能。


    “你先到旁邊休息一會吧…”繼國緣一垂著眸子,他看了眼地上的血跡,心底很不是滋味。


    他暗紅色的虹膜上,倒映著我妻善存痛苦的模樣。


    ——因為…我的呼吸法麽…


    ——又是…因為我…


    腦海中,年幼兄長形象逐漸浮出。


    當初,也是因為他。


    不然,兄長不會被他替換掉,成為需要出家為僧的僧人。


    他討厭這樣的感覺……


    扶著我妻善存到一旁坐下後,他雖然麵無表情,卻輕輕的說著:


    “…抱歉。”


    我妻善存一愣,他用布帶擦著嘴角的血跡,怔怔的看著繼國緣一朝其他練習呼吸法的柱走去。


    ——嗯?


    他歪了歪腦袋,與一旁的尚泉奈對視了一眼。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他沙啞的嗓音下意識的開口問著:


    “繼國閣下…為什麽要和我道歉?”


    尚泉奈百無聊賴的用手托著下巴,他瞥了一眼我妻善存:


    “他就是那樣的人。”


    “習慣了就好了。”


    我妻善存緩緩收回目光,他垂下頭,眨巴眨巴眼睛。


    看著繼國緣一逐漸朝柱們走去的背影,他一時間有些恍惚。


    ……


    一旁。


    幾個柱強製被繼國緣一要求休息,他們麵麵相覷,也不好拒絕。


    隻能同樣坐在了樹下,一個個一臉焦急的休息著。


    像極了玩手機時,突然想起作業沒寫,隨後一臉緊張的繼續玩手機。


    “不!現在完全不是該休息的時…咳咳咳!!”水無月白猛地站起身子,他剛想據理力爭些什麽,卻猛地咳嗽了幾下。


    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微微皺了皺眉頭。


    嗓子變得沙啞了,肺也有些刀刮般的疼痛。


    ……怎麽會。


    水無月白怔怔的感受著喉嚨處傳來的針紮一般的痛感。


    繼國緣一站在一旁,他瞳孔微微一縮,藏在身後的拳頭微微捏緊了,張了張嘴,平淡的語氣下透露著深深的自責:


    “…還請休息吧。”


    水無月白抬起頭,看著繼國緣一,猶豫了一會後,隨後慢慢的點了點頭,坐了回去。


    一旁的岩見硯慈間端坐著,雙手合十,手中的念珠不斷撥動。


    啪嗒,啪嗒。


    他粗糙的手指細膩的撥動著念珠。


    硯慈間感受著自己肺部傳來的感覺,總覺得那位繼國閣下的“呼吸法”似乎不太適合自己。


    那種“呼吸法”,無法形容,他們用起來有些勉強,他也隻是勉強能跟得上呼吸節奏。


    按照他的想法,如果這種“呼吸法”來的更加深沉,緩慢而渾厚一些,或許更加會容易上手。


    不,那樣的話或許就不適合其他人了。


    啪嗒,啪嗒。


    一邊想著,他一邊撥動著自己的念珠。


    就在岩見硯慈間這樣想的同時。


    繼國緣一坐在尚泉奈趴著的樹下,他垂著腦袋,正在思考著解決的辦法。


    尚泉奈看著繼國緣一垂著腦袋的模樣,他嘴角微微勾起,用手托著下巴,慢悠悠的說著:


    “緣一啊……”


    繼國緣一聞言,緩緩抬起頭,與頭頂側躺在樹上的尚泉奈對視了一眼。


    隻見尚泉奈一隻手撐著腦袋,一隻手豎起來,微微眯起眼睛,語重心長的說著:


    “這人與人,是不能一概而論的。”


    “我曾經在…”


    尚泉奈眯著眼睛說著,他身體突然僵硬,隨後不再言語。


    繼國緣一的眼神裏明顯出現了一絲迷茫,見尚泉奈擺了擺手,不願再多做解釋,他也隻能重新垂下頭。


    繼續自己的思索。


    他十分清楚,我妻善存,水無月白,他們咳嗽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呼吸法。


    繼國緣一可以篤定,他們學不了自己的呼吸法。


    並不是什麽經驗練習不夠,擁有通透世界的他,在幾人咳嗽的瞬間,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們不適合自己的呼吸節奏。


    他們的身體素質雖然強大,卻遠遠跟不上自己。


    自己的呼吸法,是根據自己的身體而達成的“最優解”。


    對於自己來說的“最優解”,並不能適合每個人……


    這時,繼國緣一的腦海裏突然想起了剛才尚泉奈的話語。


    “人與人之間是不能一概而論的。”


    每個人?


    繼國緣一緩緩抬起頭,他古井無波的眸子微微一亮,似乎想到了些什麽好點子。


    對啊…既然我的呼吸法並不適合他們。


    那麽給每個人根據他們自身的情況,創造一個給他們量身定做的呼吸法……


    就可以了!


    想著,繼國緣一抬起頭,對著尚泉奈投去了感謝的目光。


    而尚泉奈正抬頭看著天邊逐漸流逝的最後一抹陽光,並沒有注意到繼國緣一的眼神。


    繼國緣一站起身子,他通透的視覺環視了一圈,瞬間和身體狀況最好的煉獄仁壽郎對上了眼。


    煉獄仁壽郎的肺部並沒有充血的跡象,隻是和水無月白一樣,氣管似乎有些被喇過的痕跡。


    “怎麽了嗎!”煉獄仁壽郎看著繼國緣一一直盯著自己看的模樣,他不由得問著:“我的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雖然聲音同樣變得有一些沙啞,但相比水無月白要好的多。


    “不…”繼國緣一微微搖了搖頭,他沉思了一會,隨後拍了拍煉獄仁壽郎的肩膀:


    “…閣…”


    還沒登繼國緣一說完,煉獄仁壽郎就搶先回答著:


    “煉獄仁壽郎!我的名字是煉獄仁壽郎!”


    “先前閣下一直沒能記住我的名字吧!雖然有點長,但其實很好記的!”


    繼國緣一凝噎了一下,他看著煉獄仁壽郎熱情似火的眼神,稍微後退了兩步。


    “煉獄閣下,能否讓我看一下你的劍技。”


    “喔!劍技嗎?”煉獄仁壽郎蓬鬆的頭發頓時一晃,他站起身子,挺直了腰杆,赤焰般的瞳孔在昏暗的傍晚反射著光芒:“沒問題!”


    啪!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隨後手握住了腰間的刀柄。


    “我來了!”煉獄仁壽郎看準了庭院中的空地,將腿微微朝後拉著。


    繼國緣一聚精會神的盯著煉獄仁壽郎的動作,以及他劍技的樣式。


    一旁的我妻善存看著煉獄仁壽郎的起手式,愣了一下,隨後嘴裏嘟囔著:“…誒,這不是和霹靂一閃的起手式一樣麽…”


    但實際上並不一樣。


    尚泉奈瞥了一眼身下石頭上坐著的我妻善存。


    這時,庭院中間站著的煉獄仁壽郎動了!


    他握住刀柄!瞬間拔出了腰間的刀刃,隨後猛地朝前方衝刺而去!


    嗖——!


    【一之型·不知火】!


    頭發如同赤焰的煉獄仁壽郎如同爆炎一般,保持身型,瞬間衝刺到了一棵櫻花樹前,隨後猛地揮動手中的刀刃!


    唰!


    白色的刀刃幹淨利落的劃過櫻花樹的樹梢,煉獄仁壽郎騰空落地,收刀入鞘。


    哢噠。


    隨後,他慢慢起身,伸出剛才並沒有握刀的那隻手。


    掌心中,赫然是一朵完好無損,從花托處被削下的櫻花!


    “看!”他微笑著,轉過頭對著繼國緣一展示著手中的櫻花。


    我妻善存坐在一旁,微微愣了一會。


    可惡,被他裝到了!


    他麵無表情的臉上突兀的暴起了些青筋。


    繼國緣一看著煉獄仁壽郎手中的櫻花,心中微微有了一些感覺,但還沒有完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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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烈焰般熾熱且蓬勃不斷的劍技嗎?


    ——如同烈焰…


    “還有其他的劍招嗎?”繼國緣一朝站在不遠處的煉獄仁壽郎繼續喊著。


    煉獄仁壽郎眨巴眨巴眼睛,他剛才練習了一下午的呼吸法,身體不說有些疲憊,精神上也微微倦了一些。


    但沒有關係!不論遇到什麽困難,都應該用烈火般的精神去應對他!


    “呼……”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當然!”煉獄仁壽郎重新恢複了精神,他同樣大喊著回答著繼國緣一。


    “拜托了。”繼國緣一點了點頭。


    “喔!”


    隨後,在幾位柱與繼國緣一的注視下,煉獄仁壽郎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的刀刃。


    從劍技的一之型·不知火,一直到他自創的八之型,連起來一起演示了個遍。


    而在演示劍技的中間。


    正在揮舞刀刃的煉獄仁壽郎,腦海裏回想起了每次尚泉奈攜帶他一飛衝天的場景。


    先是腳下微微蓄力,隨後爆發轟鳴,像流星一般劃過天際…


    一時間,煉獄仁壽郎愣住了,他握著手中的刀,腦海裏隱隱約約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已經足夠了!謝謝,煉獄閣下。”這時,繼國緣一站在一旁,他微微合攏著雙眼,切身實地的感受著煉獄仁壽郎的劍技。


    隨後,原本如同烈日一般灼熱渾圓的呼吸,微微轉變了一下,變得更加蓬勃,突進。


    已經練習了一天呼吸節奏的柱們,很快就敏銳的注意到了繼國緣一變化的呼吸節奏。


    “喂喂…不是吧…”水無月白在一旁眯著眼睛,抓著風間成彌的衣袖,不可思議的看著繼國緣一的背影。


    “阿彌陀佛…”岩見硯慈間合攏雙目,雙手合十。


    一旁的尚泉奈微微側目,抬頭看了眼剛剛升起的月亮。


    是啊,在這短短的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裏。


    這世界上的第二種呼吸法,誕生了。


    煉獄仁壽郎收刀而立,他胸口微微起伏的喘息著,瞳孔微縮著看向正在不斷調整呼吸節奏的繼國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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