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一郎…你是慈一郎嗎?”


    我妻玉子眨巴眨巴有些迷茫的眼神,她腦海裏的記憶殘缺不堪,但相比剛才一絲都記不起來已經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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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一郎在看到我妻玉子轉過來的一刹那,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嗅嗅。


    聳了聳鼻子,一股屬於食人鬼的濃鬱氣息不斷傳來。


    “…上泉…閣下…這是…怎…麽……”慈一郎如墮冰窖,他聲音有些顫抖,不敢相信的看向一旁的尚泉奈。


    尚泉奈正觀察著我妻玉子,他用手抵住下巴,和繼國緣一對視了一眼,思考著該如何處理我妻玉子。


    “嗯,善存的姐姐,變成鬼了。”尚泉奈輕輕點了點頭,肯定了慈一郎的想法:“但是,似乎還有自己的意識,和珠世小姐有些類似。”


    “……這樣啊…所以才會…這樣啊…”耳鳴聲不斷環繞著慈一郎,他踉蹌的前進幾步,腿腳一軟,跪在了地上,看著我妻玉子。


    雖說與善存同齡,但身為柱的他,心理素質要強大的很多。


    他很快就強行穩定住了自己的情緒。


    在聽到尚泉奈後半句話的解釋後,慈一郎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他瞳孔顫抖的與我妻玉子對視著。


    他不敢想象,麵前的姐姐究竟經曆了些什麽。


    隨後和善存一樣,眼含淚水的抱住了玉子和善存二人。


    “慈一郎…善存…”我妻玉子抱住昏迷過去的善存和靠過來的慈一郎,她眼中的迷茫正在慢慢的被驅散。


    繼國緣一站在原地,他看著我妻玉子悲傷哭泣的模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心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突然!


    “嗬咳啊!!”我妻玉子突然猛地一抬頭,像是被什麽東西拽住了一般!她脊椎上痛苦猙獰的蔓延著青筋!


    黃褐色的瞳孔裏倒映著月亮的模樣,她痛苦的低聲嘶吼著,瞬間吸引了還清醒的慈一郎的注意力。


    “姐姐?姐姐!”慈一郎抬起頭,他驚慌失措的看著痛苦嘶吼的我妻玉子。


    一旁的尚泉奈和繼國緣一也在瞬間反應過來,兩人同時警惕了起來,將昏迷的我妻善存從玉子懷裏拉了出來。


    繼國緣一拉著昏迷的我妻善存,站在了一旁,警惕起來。


    尚泉奈站在我妻玉子的背後,他已經做好了應對任何情況的準備。


    突然,他聳了聳耳朵,耳朵裏好像傳來了一些不怎麽幹淨的聲音。


    就在這時。


    一道陰冷的聲音響起在我妻玉子的腦海裏:


    “…上弦之壹。”


    “玉子。”


    “你在做什麽呢?”


    “抱著兩名鬼殺隊的隊員哭哭啼啼?”


    無慘放下了手中的事務,他再一次關注上了我妻玉子的狀態,狠厲的與我妻玉子的內心對視著:


    “你是鬼啊。”


    “還不明白嗎?”


    “無慘…大人…嗬…”我妻玉子顫抖的瞪大了眼眶,痛楚仿佛化作實質般想要將她吞噬!


    “…我錯…”


    她痛苦的被迫仰望著天空,背部的脊椎像是變成了針一般,戳痛著身軀。


    無慘在我妻玉子模糊的意識中居高臨下,黑暗裏,模糊的梅紅色瞳孔中仿佛有彼岸花在綻放,他蔑視的說著:


    “鬼是超脫弱小人類存在的完美生物…他們隻是食物罷了。”


    “你…對自己的食物產生感情了嗎?”


    “噗嗬!”我妻玉子的眼眶顫抖著,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上弦…也隻有這種貨色了麽?”無慘低沉沙啞的說著,語氣沒有感情,像是在敘述一件已定的事。


    “沒用的東西。”


    “…去死吧。”


    噗嗤!


    “嗬啊啊!!”


    幾乎瞬間,我妻玉子的身軀就開始畸形的扭曲!膨脹!


    黃色的長發也瞬間枯槁!整個鬼的氣息猛地衰竭下來!


    “姐姐!!”慈一郎瞳孔一縮,他驚恐的大喊著。


    而這時,幾道細微的腳步聲從我妻玉子背後傳來。


    咯吱……


    啪!


    尚泉奈脖頸青筋暴起,他一個墊步踏上前,一手按住我妻玉子的肩膀,腦袋遮擋住了我妻玉子眼睛裏的月亮。


    “!”


    猩紅的眼睛直接猛地湊近,貼在了我妻玉子的眼前!


    布滿血絲的眼白狠厲的盯著某些東西!


    “我聽見你了…”


    “…你在哪呢?無慘…”


    尚泉奈咬牙切齒的念叨著,他的雙眸與我妻玉子的眼睛對視。


    他的眼睛快速掃視抽動,似乎在我妻玉子的瞳孔中尋找著什麽東西。


    似乎是因為靈魂和血脈溝通之間的某種特殊關聯性。


    剛才無慘與我妻玉子對話時。


    尚泉奈也聽見了無慘的聲音。


    通過仿若鏡子一般的玉子的眸子,他隱隱約約與某個人影對視了一眼。


    那人影的模樣逐漸清晰,最後徹底明了!


    尚泉奈快速尋找的眼神一凝,他穩穩的將眼睛停在玉子的眼球上方。


    死死透過玉子的眸子與那黑色的人影對視著。


    那人影的模樣在尚泉奈眼裏逐漸清晰。


    他輕笑了兩聲,甚至隱隱約約看見了他周遭燈火通明,有些熟悉的環境。


    “…找到你了。”


    “無慘。”


    他語氣低沉壓抑的輕語著,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聽者的身體上!


    幾乎是這句話尾音落下的瞬間,我妻玉子的身軀停止了畸變,原本畸變的部分也如同潮水一般瞬間回複了正常!


    穿著黑色和服的無慘停留在我妻玉子的意識中,他臉上的表情逐漸錯愕,最後化作驚慌。


    燈火通明的重疊房屋空間中。


    “!!”無慘猛地睜開雙眼,猩紅的瞳孔緊緊縮成一點,他渾身的細胞源自深處在戰栗著。


    幾乎在對視的一瞬間,他就從我妻玉子的視野裏退了出來。


    咯吱……


    他的臉隱藏在陰影下,梅紅色的瞳孔和眼眶劇烈的顫抖著。


    仿若窒息一般的眼神死死掐著無慘的脖子。


    他身體僵硬在原地,瞳孔瘋狂的劇烈顫抖著,青筋順著眼睛周遭暴起。


    剛才的…


    …那家夥,是那家夥?


    真是那家夥?!


    上泉奈?!!


    無慘身體僵硬,他眼白中逐漸攀爬上血絲,方才悠閑的語氣瞬間消失的一幹二淨。


    咯吱…


    座椅上的木頭逐漸粉碎,無慘麵無表情的坐在原地,哽咽的吞下一口口水。


    強行壓製住身體想要分裂的本能,無慘哽住喉嚨,身體上傳來微弱的疼痛感,似乎在提醒著他什麽。


    那家夥已經醒了嗎?!


    在名為恐懼和壓抑的情緒過後,是被轉移出來掩護的無盡怒火!


    為什麽!


    沒人告訴我?!


    狹霧山的幾隻鬼是白癡麽?!


    無慘臉上因為憤怒和恐懼而遍布青筋,他之前可是肆無忌憚的在外麵遊蕩,甚至各處創造尋找可以變成強大的鬼的人類。


    “噗嗬!!”鳴女坐在一旁,渾身的皮膚突然開始發紫,深紅色的青筋順著身體脈絡暴起,她痛苦的失去重心,用手撐住軀體。


    啪嗒,啪嗒。


    口中噴出的血液順著嘴角滴落在地上。


    她驚恐的低著頭,抱著自己的琴,一動也不敢動。


    ……


    與此同時。


    狹霧山結界外。


    某處山洞裏。


    三隻在珠世之後被無慘派去狹霧山的鬼正被綁在一起,他們被蒙住眼睛,身上還插著各種竹節藥管子。


    一看就是珠世和某甘露寺姓氏巫女的傑作。


    突然!幾隻鬼的身體開始猛地抽搐。


    “嗬唔唔!!咳!”


    身體開始瘋狂畸變,凸起。


    疊層的皮膚上,不斷隆起含帶膿液的凸起!


    最後在無聲的掙紮中,從肉體到骨骼通通溶解成了一團暗紅色的漿糊。


    呲——!


    升騰起一股黑色的肮髒煙氣。


    飄散在洞口的月光下,徹底化作無形。


    ……


    鍛刀村附近的密林。


    唰!


    尚泉奈抬起頭,他觀察著恢複原貌,甚至頭發都隱隱變回黑色的我妻玉子,順手用自己的血液做成一卷繩子,將我妻玉子捆了起來。


    自己的血液,可以暫時壓製一下無慘血液引起的畸變。


    他脖頸處的青筋逐漸消退,尚泉奈清楚,等到無慘反應過來時,我妻玉子肯定會再一次麵臨死亡的風險。


    當務之急,是將我妻玉子送到甘露寺那裏,斷絕無慘的監察!


    至於自己在無慘麵前暴露身份,尚泉奈認為,無慘應該早就清楚自己蘇醒的事實。


    畢竟,他蘇醒以來,遇到的鬼有那麽多個。


    在狹霧山附近他就砍了好幾個。


    能夠察覺鬼視野和思考的無慘,如果這種情況下還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蘇醒了。


    那尚泉奈真是有點太高估他的智商了。


    森林裏。


    尚泉奈將因為痛苦昏迷過去的我妻玉子抗在肩膀上,他轉過頭對著慈一郎說著:


    “我先把她帶到狹霧山,善存醒了之後你告訴他一聲。”


    “到珠世小姐那裏找她,就可以了。”


    “好,好的!”慈一郎看著我妻玉子恢複正常的模樣,愣愣的點了點頭。


    隨後,尚泉奈辨別了一下方向,縱身一躍!


    砰!


    離開了這裏。


    過了一會。


    原地,慈一郎從懵中反應過來,他猛地抬起頭,慌亂的看向尚泉奈離開的方向,朝一旁唯一清醒的繼國緣一喊著:


    “壞了!我們來的時候是被蒙著眼的!”


    “上泉閣下怎麽知道回去的路…”


    啪啪!


    繼國緣一微微笑著,他輕輕拍了拍慈一郎的肩膀,對他搖了搖頭:


    “沒事的。”


    “啊…”


    ……


    ……


    燈火通明的房間中。


    “呼...”


    無慘合攏雙眼,他深沉的呼吸著,不停的對著自身強調,那件事已經過去六百年了這個事實。


    “我已經…不是六百年前的那個我了。”


    無慘睜開眼睛,他早就對這一天的到來做好了心裏預設,但仍然沒有那麽快速的緩過來。


    “不對,不不不不不。”


    他輕聲的細語著,微微的搖著頭。


    “現在的我,是絕對最接近完美的生物。”


    “那家夥已經睡了六百年了…毫無威脅可言。”


    無慘的底氣逐漸足了起來,他看了眼周圍的環境,處於地底,隻有血鬼術能夠進來的空間給了他強大的安全感。


    “…沒有必要…不,我根本就沒在怕的。”


    “哼哼…”


    “不,不如說該害怕的是他。”


    “擁有人類情感的可悲家夥…”


    “現在說不定還在為弟弟的死感到傷心呢!”


    無慘的瞳孔劇烈抖動著,他不安的不斷在座椅上改變姿勢,自言自語的聲線莫名的抖動。


    “…我是完美生物…”


    一旁。


    鳴女垂著腦袋,她僅剩的一顆眼珠微微顫抖著,不清楚麵前的這位大人在想些什麽。


    她也不敢去想,作為近侍的她的心思,是最容易被無慘察覺到的。


    所以,鳴女熟練的壓抑住內心的情緒,盡量的做一個不會思考的工具人。


    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液,鳴女發現自己的胳膊隱隱有潰爛的痕跡。


    空間的正中央。


    平台上。


    “呼…”


    無慘緩緩搖著頭,他睜開眼睛,雙眸中充滿了睿智。


    他的心情雖然還不是特別穩定,但已經能夠正常的思考了。


    剛才,那個家夥是與自己對視了。


    通過我妻玉子的視角,他與自己對視了。


    也就是說,他現在也在我妻玉子的身邊。


    無慘咧開嘴,青筋順著脖頸暴起。


    幹得好啊!上弦之壹!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腦海裏聯係上我妻玉子的身軀,勾動著她體內屬於自己的血液。


    我妻玉子…


    我的上弦之壹!


    無慘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他心中隱隱有些激動。


    發揮你最後的作用吧!


    他咬牙切齒的磨了磨牙。


    給我炸他!


    無慘眼神銳利,他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伸出一隻手。


    他沒有鏈接上我妻玉子的視野,這並非因為什麽情緒之類的東西。


    隻是因為覺得太過麻煩,可以直接操控的東西就沒必要再觀看了。


    無慘睜著眼睛,雙手狠狠的虛握!


    咯吱……


    隨著血脈的操控,我妻玉子的生命氣息應該徹底消失。


    但是,想象中的場麵並沒有發生。


    無慘意外的看著自己的手,他再次一握拳頭!


    咯吱……


    在他的感知中,我妻玉子的存在仍然在那裏。


    然後,慢慢的,他感知不到我妻玉子的存在了。


    什麽?


    溫暖的燈光照耀在他呆滯的臉上。


    一旁的鳴女好奇的抬起頭,她看著無慘呆滯的模樣,眨巴眨巴眼睛,又垂下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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