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渦浮現。  再次來到星空與海的世界。  簡-艾斯赤身裸體的帶著一騰騰燃燒的焰火降落在銀色淺灘。  又有一陣風吹來,是海風與紫衣稚童相互玩鬧的場景,清晰出現在了星空下。  海潮湧上朵朵浪花。  被沙粒拍打的感覺還是太過熟悉了。  簡-艾斯垂下桃花般的眸子,眉心紅蓮綻放又收攏,再一瞬,自皮膚表麵無形燃燒的火苗也消失,確切化為平常的模樣。  祖還在適應這件衣服的作用,像失去重量般遊動飄舞,時不時抬頭見天上雙月,“嘖”一聲,肉乎乎的小身子轉過來一退,飄乎乎落在了簡-艾斯的肩頭。  “在這裏你不要說話也不要想著去與重伍、重肆它們聯係,尤其是重貳。我們現在在的是藤的媒介場,它隻是暫時為我們連接進入重伍的國,我好多法寶還放在這裏呢,另外練氣塔裏有幾個老不死的一直盯著咱們呢,所以我們一定要小心一點!”  肉乎乎的小手輕輕捏下少年的鼻子。  一瓣紫藤忽然從側麵滑過,直直觸碰少年的眉眼,像是好奇的行者,要感知一會兒少年的聲音。  簡-艾斯十足平靜的抿住唇。  隻見紫色長袍上掀;肉乎乎的小腳丫蠻橫把這瓣紫藤踹走,然後擼起袖子,奶凶奶凶的盯著空氣,好似盯住了這片虛無外的真實:“小艾斯是我的!你再亂動我就要發飆了!”  紋理優美的紫藤聞言無奈飄走,隨風卷出弧度,飄著飄著又回頭,實在給予人一種被深深注視的古怪感。  簡-艾斯當即更不敢說話了。  周邊的銀色沙灘和大海依舊是原先那副寧靜遼闊的模樣。  停留在沙灘上的破舊大船如同遲暮老人,木板的黑褐恰似一塊塊老年斑,而那破爛木板的缺口,更有深不可測的黑暗環繞。  祖倒是沒心情去掰扯其餘鬼物的窺視;拍拍小手,一道旋渦將紫檀木劍匣給吐出來,“咕咚”掉在地上,濺起大片銀沙。  “這東西呀……”祖悠悠飄到劍匣前,小手出袖袍一揮,劍匣應聲打開,其內黑色長劍懸浮;在晚星、海浪、和涼風中,大大方方展露自己的模樣。  於是,巨大且破爛的木船裏發出輕響,幾道陰影似濃墨從木板缺口爬出滲入銀沙裏;像蛇般蜿蜒前行,很快來到黑劍下方,“呼”得一陣風吹,各自凝聚變化為各自獨有的樣子。  “嗯……”一身儒士打扮,偏偏尖嘴瘦腮的狐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抖抖破破爛爛的布衣,真切是一股濃鬱至極的屍臭,“簡先生,這柄劍的鑄造人絕絕對對是被邪靈腐蝕了神智——凶,太凶,這劍裏關著的鬼物根本不是簡先生你這個年代的產物,更,”  “讓我先看看吧~”身著寶藍色絲裙,體態如婀娜婦人的何羅扭著腰往前走,微微躬身,在擠出波濤洶湧的同時大方朝艾斯一笑,跟著把目光放回這柄黑劍上,伸出染有蔻丹的指,極為輕柔的在劍身撫摸一小段,瞧著這些輕煙紋理,慢慢吸氣來。  “不對,”她慢慢搖頭,左側臉頰的傷口還是深到見骨,“如果這劍裏是完整的鬼物,按照這威勢,其應當早就蘇醒了。再不濟也能通過劍本身的媒介去控製使用者,生靈塗炭,橫屍遍野,並仍舊可以複蘇的呀,難不成……”她拍著胸口,眼珠間或一輪。  “是不是殘體?”心有靈犀,長著青褐色碩大腦袋的虎抬手接住嘴角的涎水,順著何羅的猜測念,“但要是以殘體能顯露這種威勢,並且關在劍身裏不帶一丁點異象,除去那鑄造者的手段高超,最大的可能就是……”  “它是金言國的產物。”最後的白灰衣老者捋須作答,不忘向少年拱手,向這裝飾物般的人兒介紹起自己,“在下糜,此前被伍大人吞入,如今複蘇,當要謝過少主。”  “噫~”坐在少年肩頭擺腳丫的稚童聞聲搓搓手臂,大眼睛一翻,十分傲嬌的擺手道,“少整些文縐縐的,你們的複蘇十分珍貴,錢啊!這是實打實的錢啊!趕快找到方法!”  “我們知道了。”  狐等鬼物立即收斂表情。  糜再次拱手,一臉正色的介紹起來:“啟稟大人,這金言國曾坐落於大陸的西方,相傳他們的得道者多走祭祀祈神之術,金言國最早信奉的便是赫裏奧波裏斯(Heliopolis),這種鬼神被稱作百生不死,最強的威能便是指示白天、黑夜。金言國的曆代國王在登基時都會舉行古老又龐大的萬民祭祀,以求這位鬼神的庇護,沾染些許不死威能,差不多……曆任都有四五百歲的悠長壽命。”  黑色長劍仍舊懸浮在海風不動彈。  眾人聽,身著白灰衣的糜仰頭捋須,吸入風中的縷縷金氣,以傳說級寶藥的威能保持神智,不斷檢索大體灰暗的古老記憶:“分屍千百年不消,屍中死之力不滅,這柄劍除去用金言國的君王的屍塊鍛造,別無第二種可能了。”  “啊……”狐幾人恍然頷首,開始繞著這黑劍踱步,眼中時不時有精光,又各自交匯一下眼神,輪到大頭大耳的虎,撓著後頸道:“那這劍與鬼物已徹底結合,如果讓艾斯連接這道媒介,會不會牽扯出其餘的屍塊?以及金言國背後的鬼神?”  “死人國度間的聯係常有,如果這屍塊真的是金言國的王,那艾斯麵對的反噬隻會更猛烈。”狐捏住拳頭錘錘,看眼無法說話的艾斯,到底歎息起來。  “要是在此地將其煉化呢?”糜往前靠近一些,稍稍聞聞,點著頭沉吟道,“劍裏的鬼物雖然凶雖然猛,可麵對祖大人等,仍舊是螳臂當車。”  “那動靜太大了,上次那神龕就是藤和維奇的禁忌壓住了風聲。”  “這一次這麽多人看著我們,出一丁點岔子,我們真就隻能帶著艾斯逃走了。”  鬼物們開始相互湊近出許多聲音。  “不會一次玩這麽大吧?”  祖悠閑擺動小腳丫,抬起水靈靈的大眼,偏頭往上一瞧,稍微估計一下,利索搖頭說,“不可能的,我現在出手,就算是藤的媒介也避不開那幾個老不死的探測,到時暴露了,那我們隻能帶著艾斯逃走咯。”  “若是直接用劍呢?”糜向狐問。  狐沉吟,片刻後慢慢頷首:“效果倒是有效果,但艾斯修煉的《希羅的劍》的威能太過強大,不用這柄卡提納來掩飾,我們的下場和祖之前說的沒什麽區別。畢竟是傳奇級的武技,其產生的風波遠不是《重裝戰士》能夠比擬的。”  “而且這劍已經被克西路大師重新熔鑄並加厚了禁忌威能,一次性將這柄劍內的鬼物降服,讓眾人將目光放在寶器本身,忽略艾斯的實力,這才是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到時也不用每使用三四次就加固媒介,不然不消說錢,就這柄劍本身,也會被學院收繳,甚至被艾斯的導師一拳砸爛。”  “又要花錢啊?”  祖和少年聞聲抬眼。尤為祖的反應最劇烈——小臉一黑,小手一插,滿是不耐的嗬斥道:“我不管我不管,你們趕快想個好法子,不管怎樣今天都要把這劍給徹底熔了,實在不行,我就隻能用我的手段了!”  一道旋渦浮現在稚童的掌心,絲絲威嚴彌漫,像是太古的王,要睜開沉睡的眼。  “祖大人,請您三思!三思啊!”糜誠惶誠恐的跪拜。  何羅用手絹點了點臉上的傷口,嘻嘻笑,配上腮紅白臉,確是有幾分陰森:“我倒有個好法子,劍身上的禁忌是好禁忌,媒介也是好媒介,我們何不如模仿艾斯進入重伍世界的方法,讓艾斯的魂體進入這鬼物世界,找到它本身,我們再開通媒介將其引出來,然後……”何羅咯咯一笑,眼神歹毒,又殘忍。  “嗯……”  其餘三個鬼物都不做聲了。  浪潮衝刷沙灘,幾捧風吹動眾人衣角,月色依舊,而手撐下巴聽建議的稚童,終是打了個響指。  “一把破劍還要花這麽多精力,做這麽多麻煩事,不過錢倒是花的少……”稚童的大眼睛轉起來,“嗯……那就按照這個方法來吧,不然用兩次這劍就破損,用兩次這劍就破損,修都不知道要修多少錢哇。”  “幹活!”  祖倏地站立在簡-艾斯肩頭上,兩手往上一撐,紫藤再次從旋渦中浮現,很快纏繞住少年和稚童,而狐與何羅等鬼物則呼悠悠抖身體化為一灘黑水,滲入銀沙,按照來時的路向巨大破船遊去。  “簡大人。”糜最後的提點聲在耳邊,充滿輕歎,以及對往事的緬懷,“原諒老朽有太多人事都記不清楚了,不過金言國曆來的王都會被珍貴木材製作而成的華美棺材裝起來,那棺材上麵裝飾滿了美麗的寶石和黃金。我不確定你進入的鬼物世界是什麽模樣。不過這樣的陵墓和風水少有,你要是到它的世界裏找不到方向,可以以此為線索,從製棺,或者寶藏大師下手。”  “總之切記,金言國最盛行祭祀和祈神,在那裏最好白天出發,晚間找到安全地方躲避起來,伺機而動,祖大人一定會去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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